貼身的婆子看出劉福榮坐立不住的心思。
她連忙勸著:“二太太,婆子陪你說說話,你別想外面的事,有老太太在,且安心!”
“你也看出來我坐不住了?”劉福榮念叨。
“二太太,坐不住也要坐,安心等著就是在幫忙?!逼抛蛹毿膭裰?p> 是啊,如今做什么才能真正幫著朱家度過難關(guān)?劉福榮靜靜的坐著想著。
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辦法來,唯有耐心等著消息,才是真正的幫忙。
可這心里總覺得卻了什么,像是哪里沒有想周全,有什么事似乎忘記了。
不知過去多久,屋里安靜的,令人心里顫顫,僅能聽到的兩人微弱的喘息聲。
劉福榮腦中閃過一道白光,沒想周全的一角終于想明白,她扭頭看向婆子,肅聲問:“白天我歇息時,紫燕可曾進來傳話?”
婆子被她看的心里緊張,想著白天人來人往的,她根本注意過紫燕,午后時,老太太讓她們出去分頭找表小姐,下人們都出去時哄亂一片,更沒人看到紫燕,至于她有沒有進來傳過話,她哪里知曉?
她只記得早上什么時候,聽見過紫燕的聲音,直到剛才她來景祥苑傳話,這一天下來,才見第二面。
“回二太太,白天倒是沒見過,但剛才,婆子見紫燕進來給老太太傳話?!?p> 劉福榮有種不好的念頭從心底直接竄到頭皮,而且在全身迅速擴散,是她疏忽了,是她疏忽了,在這緊要關(guān)頭,她怎能大意?
紫燕白天沒過來傳話,是因為沒有話要傳,也就是說,秦鐘那里出事了,一整天沒讓人送消息進來,秦鐘很可能他被王棟控制住。
她很清楚王棟的為人,心胸狹窄,陰險歹毒,誰要是對朱家好,那便是和他王棟為敵,不除之決不罷休。
秦鐘是他們家最忠心的管家,他怎能放過?
想到秦鐘已經(jīng)可能落入王棟手里生死一線,她更加坐不住了,正廳里的轉(zhuǎn)運使和同知兩人絕非突然而來……
她倏地站起身,不顧婆子的攔阻,跑去正廳。
……
朱家正廳,廳里廳外已經(jīng)站滿了人,顧老太太剛出來看到這么多人,嚇了一跳。
來取上貢的繡品,需要出動官府衙門里的衙役?這轉(zhuǎn)運使打算做什么?
等幾個人坐下后,老太太和善的笑著給轉(zhuǎn)運副使李滄海和同知杜實行禮。
“不知兩位大人這么晚造訪所謂何事?”老太太笑著問道。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他們帶著目的,對付他們兩個小輩,顧老太太覺得還是綽綽有余。
李滄海雖然喜歡顯官威,但在這位老太太面前,他還是有所收斂,畢竟是給皇家辦事的人,多少佛面還是有的。
既然不能耍官威,只能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了。
他說道:“老太太,這么晚來,本官也覺得不合禮數(shù),但是事不由本官,還請您和朱家多擔(dān)待,因為過兩天呢,本官可能提前回京都,所以今晚本官帶著同知大人提前來取上貢的繡品,不知朱家可備好了?”
顧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可依舊在笑著,她回道:“原來大人是來取繡品??!”
“是的!”李滄海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顧老太太,我相信咱們之間除了貢品,也沒有其他的事,您說對嗎?”
顧老太太點頭哈腰陪著笑,一面伸手指了指張燕瓊,讓她把準(zhǔn)備好的包袱遞上來。
等把沉甸甸的黑色包袱送到李滄海面前,顧老太太寒暄笑道:“大人,還有事可談,有事可談,李大人你看這包袱里,這么多重要的事,全是最近朱家面臨的困難,還請大人勞力帶回去詳查,朱家以后可就指望著大人了?!?p> 明眼人一看便清楚包袱里面裝的是什么,那么大一包袱,肯定準(zhǔn)備了不少銀錢。
李滄海摸著下巴低笑,眼睛并未看黑色包袱,而是略有深意的看著顧老太太:“我說老太太,本官今日來拿繡品的,你拿著是什么意思?”
顧老太太依舊笑著:“繡品有,繡品肯定拿,大人們大老遠跑這一趟不容易,還老累衙差小哥辛苦,這些給大人們喝茶水歇腳用的?!?p> 李滄海繃著臉,嚴(yán)肅道:“本官不是說了,今晚是和同知大人來取繡品,其他一概不收,你趕緊讓人把繡品拿過來,不然本官拿著這些去知府面前,告你個賄賂朝廷命官之罪!”
顧老太太慌了,趕緊跪下來磕頭認(rèn)錯,著急解釋:“李大人,繡品肯定會上交,只不過這些天我家兒媳婦病著,今兒剛好,繡品還有些沒繡完,大人也清楚我家情況,繡品是二兒媳婦帶著繡娘繡的,她一病,這繡品便耽擱下來,本想著等這兩天繡完收尾,親自給大人送去,不想大人今日便來了?!?p> 李滄海哪里會相信,冷哼一聲,背過身,不聽信她的說辭,冷聲道:“速去取來,本官還有正事要辦!”
顧老太太跪著不起,一直懇請李滄海寬限幾日。
但,不管顧老太太怎么說,李滄海鐵了心今晚要拿到手。
劉福榮來到時,便看見這副場景,一群人威逼跪著的老人,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她輕輕走近眾人,朝著幾人福了福禮,低聲稟了聲:“大人?!?p> 隨后掃視正廳內(nèi)外,見里外三層包裹的人群,竟然有衙門里人,果然包藏禍心。
她知道李滄海和王棟一個鼻孔出氣,兩人在青州的這些年稱兄道弟,成日作威作福,只是沒想到王棟此次竟然將他也請出來,看來王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她走到母親跟前,又輕聲喊了聲:“母親。”
顧老太太聽到她的聲音,先是一怔,隨后看著小輩們的反應(yīng),皆是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的揉著眼,勢要看清楚來的是人是鬼。
她低下頭繼續(xù)跪著,跪的久了,雙臂開始顫抖,額頭上也滲出一層密汗,她心里惱怒,但也不敢此時指責(zé),這個孩子真是沉不住起,后面的還有些人沒來,她突然冒然出來,嚇到子孫們不說,還讓后面的人早早準(zhǔn)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