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衣探頭看向馬車,一見馬車的氣派和華麗,除了在京都,別的地方很難看到。
不知臨安縣誰有此等身份,竟然能坐這等馬車。
隱約中,她看到馬車上的風(fēng)鐸和車欄上雕花刻字,她頓然一驚,指著馬車:“小,小姐,那,那是英國公的馬車。”
易清一聽英國公,臉色一沉。
誰?
是凌仲之?
她驚措的看向馬車,只見那劍士掀開車簾,一人從馬車里走了出來,不等看清人臉,易清下意識的轉(zhuǎn)身往客棧里走。
好像每次見到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裝作看不到,因為下一刻你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把戲等著她。
這樣的動作已經(jīng)成為習(xí)慣,縱然如今樣貌改變,身份已換,還是不由自主的躲起來。
被他奚落、戲弄的太多次了,最后她皆是氣到發(fā)火,揚言告訴皇后娘娘,他才再三叮囑著她離開。
她依稀記得,官船開船的那天早上,凌仲之特意在皇城門口攔住她,告訴她如果她回宮遲了,他就讓人把烏頭帶走,讓她永遠再也見不到烏頭。
她氣的和他大吵了一架,他根本不講道理,她是隨著太子妃出去辦事,自然是陪同跟著太子妃一起出宮回宮,什么時候回去她哪能決定?
最后凌仲之害得她耽誤了登船的時辰,被太子妃身邊的婆子狠狠的罵了一頓。
總之每次碰到他,準沒什么好事,她還是趕緊避著好。
易清急匆匆的上了樓。
銅鈴和初衣不太理解小姐的行為,她好像從未見過英國公,那只不過是英國公分馬車,她至于嚇成這樣?
她們家小姐,除了鬼怪以外,還不知道怕過誰?
就這……
嚇走了?
不過兩人也沒見過英國公,但見小姐扭頭就走,兩人本想看看,無奈只能看到一張模糊的臉,棱角雖清晰,仍然沒看清,便隨著小姐上樓了。
銅鈴的視線還在樓下,她緊盯著門口,也不知道這英國公站在外面干啥,那么冷的天也不進來讓她們瞧瞧,聽說他是瘸子,是不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銅鈴好奇心沒滿足,跟著小姐來到了樓上,正走著,前面小姐突然一停。
這次她保持了距離,沒有撞到小姐,只見小姐在白瑜和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
她扭頭問初衣:“白小姐這兩天不見人,你們知道她去哪兒了?”
初衣回道:“這兩日我聽白小姐身邊的小廝們說,他們?yōu)榱苏野仔〗愕男珠L白大人,跑到城外尋找,每天和咱們一樣早出晚歸,等會天色晚點就回來了?!?p> 易清想起瑜姐姐曾說過,西晉世子來大梁,途中遭遇大雪的事,白瑜堂身為大梁迎接正使,在保護世子時沒了消息,難怪她遲遲沒有離開臨安縣,原來在等兄長。
瑜姐姐既然不在,這屋里怎會有燭光呢?
難道她還在?
“那破廟那女子這兩日一直待在白小姐的無盡嗎?”她問著。
初衣猜測著:“應(yīng)該是待在屋里,我沒見她出來過?!?p> 接著兩人回頭看向銅鈴,銅鈴連忙搖頭:“我也沒見過?!?p> 這兩天她心里只有小姐,哪里有其他人。
她話音剛落,只聽門吱呦一聲,從里面拉開。
一個中性的聲音響起:“你找我啊,我在這兒呢?”
三人尋著聲望去,只見身旁門突然被拉開,從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女子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細腰一扭依門而站。
姿勢擺的初衣和銅鈴覺的,怎么看怎么像勾欄里的花姐,反正她們是做不出來。
易清之前那里知道勾欄里花姐是什么樣,看著她奇怪的動作,張口問:“你腰扭了?還有你那嗓子,是吃飯燙到了?說話陰陽怪氣的。”
女子臉上一耷拉,收住身子站好道:“真是無趣!”她摸著自己的眉眼,轉(zhuǎn)變口風(fēng),冷然道:“請易清姑娘聽好了記住了,我是趙安素,甘州人士,想讓我謝你救命之恩,以后去甘州找我?”
易清微微瞇著眼上下打量她,半晌忍不住問:“你是有病???”
趙安素走到門口,靠近易清,輕輕一嗅,很是滿意的斜嘴一笑,笑容極具有魅惑,她溫柔說道:“嗯嗯,還病的還不輕呢?!?p> 易清看著她的嬉皮笑臉,握緊了拳頭忍了又忍,她是姑娘家,長得這么好看,怎地是這副德行?
她忍住沒打她的沖動,對她假假一笑,繼而認真的問道:“那晚,你在破廟是真沒有見過廖師傅?”
趙安素仔細想了想,搖頭堅定的說:“沒見!”
易清不想在她身上耗費心神,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往自己屋子走去。
銅鈴和初衣一臉嫌棄的瞧著她,心里已經(jīng)認定她是花姐,趕緊避開她,免得沾染上脂粉氣。
初衣進門后,趕緊把門關(guān)上,生怕身后那花姐追上來,再搔首弄姿的勾引小姐。
銅鈴一臉嫌惡,揉著心口的不適,憤憤道:“真是氣人,這個趙安素,名字這么好聽,人怎么像個勾欄里的姑娘,沒個正行!看的我差點惡心出來?!?p> 初衣來到易清身邊,耐心的勸著:“小姐,以后可不要和趙安素走太近,她能一個人去破廟,又這般輕浮舉止,實在不想正常人家的姑娘?!?p> 易清坐在桌前沉默不語,絲毫沒把兩人的話放在心上,心事重重的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且見她眉頭緊皺著,沒了活力。
初衣?lián)?,勸慰著:“小姐,廖師傅的事一定能找到,你不要太自?zé)了?!?p> 易清微微垂眉,廖武失蹤了幾天,只怕是兇多吉少,而更讓她擔(dān)心的是紀家,如今差不多到了京都,在這里多待一天,那邊多一分危險,再不回去,恐怕大罪定下,無力回天。
只是越是心急,越是沒轍,廖武找不到,她也不會安心的走,而阿慶幾位老將也絕不會啟程。
她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微微思量。
初衣見勸不住她,退到一邊,開始和銅鈴張羅著晚膳和洗漱的事。
正想著出神,忽然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三人頓時看向門口,然后互相看了眼。
銅鈴高聲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