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故事 尼古拉斯,玫瑰之詩 之八
第十四葉獻(xiàn)祭與破祭
******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華麗的四輪馬車停滿了帝國大學(xué)前廣場,穿著華麗晚禮服的來賓紛紛聚集于帝國大學(xué)的宴會廳。
——
戴著黑色面具的神秘來賓們,也紛紛出現(xiàn)在那座看似荒廢的禮堂中,他們都是不公開姓名的,四大家族的代表。
——
安德森校長在掌聲中活潑地走上主席臺,致歡迎詞,宣布舞會開始。
——
西蒙-霍普身著白色的祭司長袍,一手拿著權(quán)杖,一手拿著圣水,向前來的信徒們洗禮。
——
雷蒙德在獅門學(xué)院男生憤恨的眼神中,擁著伊莎貝拉的細(xì)腰走入舞池開舞。他們匆匆跳完第一支舞,雷蒙德略欠身鞠了一躬,準(zhǔn)備離開。伊莎貝拉吃了一驚,“等一下,你不陪我一起去宴會廳嗎?”
“失陪。——也許,你以后應(yīng)該習(xí)慣我的mistress(情婦),只是傳統(tǒng)而已。”他又是那個高傲、無情、游戲的King了。雷蒙德邁開長腿快步飛奔,一面掏出懷中的聚會面具。
他準(zhǔn)備好了,他要作為秘密教宗的成員,而非旁觀者踏入那個祭壇了。
“親愛的,你有訪客?!蔽髅苫羝盏馈?p> “Ray!你為什么戴著那可笑的面具?”
Nick側(cè)著頭蜷在金椅上,柔軟的脖頸像一只天鵝,黑色的頭紗像層層的海浪鋪在雪白的肩膀上。雷蒙德有點(diǎn)呆住了,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Nick,他感到呼吸困難,嗓子發(fā)干。但是隨即,他的眼神慢慢澄清,變得冰冷而憤怒:“Cecilia?!”
哈!哈!
我內(nèi)心最恐懼的猜測,居然實(shí)現(xiàn)了!
你們,你們真的背叛了我!還在欺騙我!
“Ray,你愣著干什么,你不是來救我出去的嗎?哈?”Nick小聲提醒他。但是此時的Ray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怒火讓他將心墻再次高高地筑起。
“Cecilia小姐,你瞎說什么呢——這個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寄希望于你的婚約者,威廉-赫克托爾嗎?哦對了,他現(xiàn)在在哪兒?他不是應(yīng)該保護(hù)你的嗎?不是應(yīng)該救你于水火的嗎?”
“Ray,拜托,不要鬧,起碼不是現(xiàn)在!”
雷蒙德高傲地冷笑,轉(zhuǎn)了一圈:“也可以。除非你公開宣布,你背棄了北海公爵家的婚姻,是我,雷蒙德-斯圖亞特的情婦?!?p> Nick被他的語言擊打得后退了一步。
什么?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和親密,在兩人之間像冬天河面上脆弱的冰塊一樣破裂,發(fā)出脆響。
“雷蒙德-斯圖亞特,我曾(曾?過去式?)把你當(dāng)成我最好的朋友;可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a whore!我希望你和你那該死的貴族家族,去死吧。滾。”
Nick使勁撓著自己的頭發(fā),陷入了極大的懊悔: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你自以為公正、勇敢,自以為可以通過計謀幫助克萊爾,真是自作聰明、不自量力!看看你落得了什么下場?孤立無援,無人救助。
我后悔了。是的,我后悔了,也許我根本不該這么盲目地幫助克萊爾的!
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是我落入了這個圈套!
怨恨!
他們是不是故意的——斯圖亞特兄妹是不是故意要把我陷入這個境地的!
西蒙霍普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被污染的果實(shí),成熟了。今夜就是豐收之日,就是采摘之日。
“你說的,能交換身體,是真的?”Nick問?!獦O度的失望像一種報復(fù)式的慫恿,她下定了決心。
“嗯,rational的決定。”西蒙-霍普道,他心中默念,看來祭祀可以順利進(jìn)行了。他拉響了傳遞消息的電鈴。
隨著這蒸汽朋克般通訊裝置的啟動,新世界秘密教宗在紅木林鎮(zhèn)和銀京都的五個陣點(diǎn),同時開始向天空中的云巔之國發(fā)送訊息。
******
而銀京都之中,以大都會警察聯(lián)盟為核心展開的對“新世界秘密教宗”的抓捕大網(wǎng)也在暗暗展開。
“威爾,我不能離開我的崗位,銀京都是帝國的政治中心,拱衛(wèi)頭腦的安全在此刻是最重要的。他們是很瘋狂的,萬一狗急跳墻,這誰也不能保證。”老赫克托爾穿著風(fēng)衣,和一個肩膀很寬、面容英俊的基層警官窩在馬車中觀察情況。那警官衣衫很舊了,看上去家境很一般,長手長腳窩在馬車?yán)铮瓷先ズ芪?。他假裝四處看著,給父子留下單獨(dú)談話的時間,他不時看著一塊家傳的、保護(hù)的很好的鍍金懷表——可能是身上唯一的貴重物品,上面鐫刻著花體的“L”。
“可是,晚了就來不及了!塞西莉亞在他們手里,很可能有危險!”
老赫克托爾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紅木林鎮(zhèn)的警察系統(tǒng),怎么樣?”
“紅木林由于都是學(xué)生,平常的治安很好,警察都是鎮(zhèn)上的居民,年齡偏大,所以警力系統(tǒng)很薄弱,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p> “但——原木河是銀京都主河的支流,那里的消防隊(duì)是不是隸屬于大都會消防聯(lián)盟,裝備很好?”經(jīng)過老赫克托爾一提醒,威廉赫然想到那夜訓(xùn)練有素的消防隊(duì)。
“對了!大都會傳奇的隊(duì)長梅西-肖爵士,退役后就隱居在紅木林鎮(zhèn)!他是將大都會消防隊(duì)建成一支勁旅的功臣!因此紅木林的消防隊(duì)才會那么厲害!”
“拿著我的印信,去找安德森校長和梅西-肖爵士幫忙!”
“可是——父親,塞西莉亞的丑聞,會公開的!”
“威爾,你知道古埃及神話中,什么能和生命放在一起在天平上稱量嗎?——只有一根羽毛。”
威廉像被雷擊中了一樣,潸然淚下?!皩Σ黄穑赣H,是我太自私了。”我居然冒著最好的朋友失去生命的危險,試圖掩飾一樁捕風(fēng)捉影的“丑聞”,試圖將她納入自己的名下。
“快去,騎我的馬!”威廉跳上馬背。
突然,劉易斯警官打了一個呼哨,“小威廉,給你這個。”威廉感到一個沉重的鐵家伙被擲入懷里,是一把左輪手槍。
“對于這群瘋狗,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好用的了。用這個去救你心愛的姑娘吧,她會感激你的。100碼以內(nèi)!”他拍了一下黑馬的屁股,老赫克托爾的黑馬像一道閃電竄了出去。
******
雷蒙德沒有走開,他像一個信徒一樣,找到祭祀場的一角坐下,等待著這場黑暗祭典的開始。
“吁——被神選中的,即將去往新世界的兒女啊,你們要得到The great mother的恩幸了!”祭司出現(xiàn),整個會場陷入了一種失去理智的集體狂熱。
“奇跡即將在你們面前展開,the great mother即將向我們顯示了祂的大能——祂已經(jīng)親手將圣處女引領(lǐng)至此處,心靈和身體同樣純潔的童貞女,就要被奉獻(xiàn)——圣子降臨,奇跡發(fā)生!就在今夜,就在此時此刻!
祈禱吧,歡呼吧,膜拜吧!”西蒙-霍普高聲吟誦著,周圍的信徒們跟著痛哭跪拜起來!
而在一片狂熱中,Nick坐在金椅子上,從地下室升了起來。
她美麗的面容和修長的身段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眾人口中發(fā)出驚艷的驚呼,他們更加確定了,這美麗的羔羊,就是獻(xiàn)給神的犧牲!
“看啊,看?。∈ヌ幣?,美麗的羔羊!”
“在The great mother的注視下,我們的靈魂即將融為一體!The great mother即將展現(xiàn)祂的大能!我們靈魂交融,獲得永生!”
西蒙霍普亢奮的吟唱讓雷蒙德覺得十分地不適,他不禁身體前傾,他還是擔(dān)心,他們要干什么?
西蒙霍普突然亢奮地沖上去,撕掉了Nick的裙子!而且脫下自己的祭袍——那下面什么也沒有!
然而信眾們突然更加亢奮地叫起來:“上了她,上了她!”
Nick只剩下一條半透明的襯裙,很短,可以看到臀部曲線的輪廓,她大吃了一驚,光著腿跳上了椅子:“你干什么?!”
“靈魂的融合,當(dāng)然是要借由肉體最大的親密!交合!”
雷蒙德騰地一聲站起來——他渾身顫抖,想起來小時候的經(jīng)歷,他為什么會這么多怨恨。很小的時候,也有這樣號稱祭司的人摸過他,他的那種痛苦和憤怒,讓他關(guān)閉了自己的能力,直到遇到Nick才重新打開——他突然明白了Nick替克萊爾擋了什么。
而Nick現(xiàn)在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抽了,覺得腦中有無數(shù)臟話從腦海中飄過,腸子都悔青了:“tmd怎么又是仁波切給失足婦女開光的套路,你也能信,你個傻子!”“這群迷信的人套路也太古典了吧!什么新石器時代的生殖崇拜!連點(diǎn)更新都沒有!”“哎呦喂這個西蒙霍普說能交換靈魂你居然信了!你一個學(xué)工程學(xué)的居然信了!你個傻子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是腦電波互通也得有電磁波吧!”“怎么邪教傳承了這么多年還是這個騙奸未成年少女的套路!”
但是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暴怒的怒吼:“你tmd不是個同性戀嗎?!”
這句話像一個手雷扔在公共廁所里,激起了巨大的民憤的浪濤。
“她說什么?”“圣處女怎么能說臟話呢?”“她說什么?祭司是,祭司是同性戀?”
西蒙霍普居然道:“正是為了the great mother,我才克服了對于女性身體的恐懼,我要突破內(nèi)心的恐懼,自我犧牲,完成這次祭祀!”他說著上前,要按住Nick的雙手!
Nick敏捷地從椅子上翻下來,摸索著自己的袍子——她把那根燒火棍藏在裙子里了!她猶豫了一下,皺著眉,以極其擅長的擊劍的姿勢,對著西蒙霍普的左右各來了一下。
得益于多年在四人組里的廝混,她知道那是很疼的。
但是她下手還是重了,鮮血混著破碎的組織從那里流出來。西蒙痛苦地呻吟著倒在地上。
“她是巫女,是魔鬼的手下!”“她一定不是純潔的處女,不然為什么不給祭司洗禮!”“失貞的婦人,骯臟的妓女,燒死她!”“燒死她!”信徒們吼叫起來!把身邊的火把朝她擲去!
“我需要盾牌!”Nick以燒火棍左右格擋著,躲避著那些火把,內(nèi)心想著。
突然,什么東西擋在了她面前?!酌傻鲁鹉前呀鹕囊巫赢?dāng)盾牌,拉起她的胳膊“快跑!”他一邊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火燎得卷曲。
兩個人用椅子和燒火棍打開人群,朝教堂外跑去。
而此時,秘密教堂中,各種植物、香膏、祭壇上的繡品被點(diǎn)燃,火勢開始變得巨大。
******
還在進(jìn)行復(fù)活節(jié)舞會的帝國大學(xué)的學(xué)生們,突然看到紅木林鎮(zhèn)和碼頭巷交界處的天邊被映成紅色。
“讓開,讓開!”威廉騎著黑馬,后面跟著梅西-肖爵士的消防隊(duì),他們驅(qū)散慌亂的學(xué)生人群,在圣堂前圓形的大理石廣場上集合。威廉從還未完全停穩(wěn)的黑馬上飛身落下,朝舞會中央的安德森校長處跑去。
在吵鬧歡樂的鄉(xiāng)村康康舞樂曲中,“校長先生!校長先生!有新世界秘密教宗的邪教徒在那座歷史保護(hù)區(qū)的老教堂里集會,他們抓走了至少一個圣心學(xué)院的學(xué)生!前些天圣瑪麗學(xué)院女生寮的火也是他們放的,梅西-肖爵士帶來了證據(jù)!”
安德森校長大吃一驚,但很快冷靜了下來:“音樂,音樂,停下停下!所有學(xué)生,不要慌!按照學(xué)院集中!教師、學(xué)生會長和年級長!清點(diǎn)你們的人數(shù),都少了誰!”
提琴樂隊(duì)的音樂戛然而止,學(xué)生們有些惶恐地聚集在一起。
不一會兒:“三一學(xué)院的教師西蒙-霍普。圣瑪麗學(xué)院的克萊爾-哈莉耶特-羅絲瑪麗-斯圖亞特;圣心學(xué)院的雷蒙德-羅絲瑪麗-斯圖亞特!”
威廉非常吃驚:“沒有圣心學(xué)院的尼古拉斯-grey-sukhoi嗎?!”
圣心學(xué)院的負(fù)責(zé)教師道:“他不是因?yàn)榧抑械囊螅皫滋靹倓傓D(zhuǎn)學(xué)到巴比倫的圣伯丁學(xué)院了嗎?和他弟弟一起走的?”
“斯圖亞特——先是對克萊爾-斯圖亞特放火,又是綁架雷蒙德-斯圖亞特,這難道是針對斯圖亞特家族繼承人的謀殺?。俊泵肺?肖爵士驟然感到危險。
“爵士!那邊的樹林燒起來了!”消防隊(duì)員突然報告。
“老教堂——快去救火,晚了就來不及了!”
******
第十五葉我在圖書館等你
******
瘋狂的教徒們和尼克、雷蒙德都被教堂縱火引起的野火包圍了。教堂的山墻在烈火的燒灼前開始崩塌,而尼克和雷蒙德卻走入了樹林之中。
巨大的熱浪、濃煙和火焰讓他們迷失了方向?;鹧嫦褚坏浪劳龅膲Γ瑩踝×怂麄兯械娜ヂ?。
兩個人都匍匐在地上,可還是越來越嗆。有毒的濃煙和令人窒息的熱浪一波一波地朝他們撲來。
雷蒙德把外衣披在Nick身上,試圖遮擋一下她大片裸露的皮膚——這樣非常容易燒傷。
匍匐的兩個人也同時意識到,他們很可能要被燒死在這里了。
“我現(xiàn)在好后悔,你tmd為什么不能痛快點(diǎn)把我領(lǐng)出去,我居然要跟一群給失足婦女開光的仁波切一起燒死在這里,這真是我畢生的恥辱!”Nick恨恨地想,但是由于濃煙她不能開口說話。她腦中回想起她逃婚、遠(yuǎn)離家鄉(xiāng),在上船的時候把追來的科莫推下舢板,沒想到他因此摔斷了腳骨再也沒有完全恢復(fù)、跛了,想到威廉因?yàn)樗娜涡远纯蓿擞痔拐\地和好;想到雷蒙德冷漠而冒犯的言行;想到自己居然在激憤之下不理智地選擇了相信西蒙霍普的說辭——
天哪,他說能心靈溝通靈魂互換你就信了,你個傻叉,你個大傻叉——現(xiàn)在落到這種境地,后悔死我了?。?!
其實(shí)西蒙霍普說的一部分是真的,只是他自身做不到。
Nick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腦中的,是雷蒙德的語氣,但和平常聽起來的雷蒙德的聲音不太一樣。
這是我腦中自己的聲音。據(jù)說由于顱骨的傳音,所以人聽到自己的聲音和別人聽到的不一樣,空氣傳播的聲音音調(diào)要高一些。哦!我的聲音在你聽起來是這樣的嗎?好奇怪。
Ray!他沒有開口,就在跟我說話?
是的,我和克萊爾一樣,具有連通的能力。只是,因?yàn)槲液苄〉臅r候受到過騷擾,我害怕他人,我關(guān)閉了自己的心。因?yàn)槲乙恢痹诤蠡冢莻€人侵犯我的時候,我為什么沒有拒絕,沒有反抗。
回憶呈現(xiàn)在Nick的腦海中,鏡子里,只有八九歲的雷蒙德,美麗地像個小天使,一只手伸過來,按住了他的嘴。
我向父母求助,可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出我的遭遇,就好像語言一旦路過那段回憶,就突然凍結(jié)了,冰塊一樣塞在我的嗓子里。我在夢里無數(shù)次地反抗,無數(shù)次地拒絕,在夢里我做到了——可是醒來,醒來還是一身冷汗,因?yàn)楝F(xiàn)實(shí)中,我沒有做到。
可是你做到了,就像讓我的夢終于完成了。終于圓滿了。
——那不是你的錯,你還那么小!
應(yīng)該是他們受到懲罰!
可是我,當(dāng)時為什么沒有反抗呢?
——Ray!你聽好了,我小時候也被人騷擾過,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概率真的太高了,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這個世界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平坦的,罪惡很曖昧。倚強(qiáng)凌弱,無論是權(quán)力上、體力上還是性上的,隨時都會發(fā)生,而且就在普通人當(dāng)中,只是一念之間,那些看上去很友好、很普通的人,就會做出這樣的惡來。人類就是這種生物,人類的行為是很復(fù)雜和帶有隨機(jī)性的,猿猴也是一樣,可能親密地互相撫摸,冬天靠在一起取暖,也可能突然就把小猿猴摔死。人的行為是復(fù)雜的,潛意識混沌就像大海,惡行的浪會突然涌出海面,又突然消失——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有人和你一樣,你要放過自己,錯的不是你。
謝謝你,謝謝你。
Nick,我們今天可能要一起死在這里了。我很高興。
為什么?!
我以為我會孤獨(dú)地倒斃街邊,可現(xiàn)在居然有你在我身邊。Nick,我們之間隔著高山和大海,我知道,如果活著,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就連這種念頭也是有罪的。即使你是個女孩,——你是瑟肯蘭人,我是古典人類的貴族,況且我們不能對不起威廉。也不能讓虞侯家、北海家和斯圖亞特家族的榮譽(yù)毀于一旦——只有暴風(fēng)驟雨能讓我們靠近一點(diǎn),就像只有虛假身份的你,才能停留在我身邊,就像只有在死神面前,我才能做到誠實(shí),面對我心底真實(shí)的想法,不用為愛上一個瑟肯蘭人的女孩而感到羞愧和自責(zé)。
烈火將兩個人對視流下的淚水瞬間蒸發(fā)。
雷蒙德摸著Nick的臉:Nick,告訴我,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Nick:認(rèn)知世界的真理。
雷蒙德:你撒謊。
Nick:是的。我希望雷蒙德這個混蛋能邀請我去復(fù)活節(jié)的舞會。
雷蒙德:是的,我也是,永遠(yuǎn)。
Nick:你tmd到底什么時候喜歡老子的?
雷蒙德: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Nick:我也是。可你是個混蛋。
雷蒙德:是的,可你是個雜種,還是個該死的,性別認(rèn)知混亂的家伙。你是不是因?yàn)槲也拍敲雌疵鼛椭巳R爾?
Nick:有一部分。好吧,是的。因?yàn)榭巳R爾總讓我想起你,尤其是她親吻我臉頰的時候。
雷蒙德:我可以吻你嗎?
Nick:好的。
雷蒙德:如果我死了,我的靈魂愿意在你的身邊,逡巡不散。再說一遍你的愿望好嗎?
Nick:我希望雷蒙德這個混蛋能邀請我去復(fù)活節(jié)的舞會。
雷蒙德:好的,我已經(jīng)邀請過了。下一個。
Nick:認(rèn)知世界的真理。
雷蒙德:必須和我有關(guān)。
Nick:能帶這個混蛋一起認(rèn)知世界的真理。
他們的意識因?yàn)槿毖鹾兔撍疂u漸模糊。
******
但就在此時,新世界秘密教宗,憑借不完善的技術(shù)和宗教的狂熱,向云巔之國發(fā)送的信息,經(jīng)過8分鐘的電磁波光速回傳,也傳來了回復(fù)。
“homo,你的要求我已收到?!?p> 而這時位于目標(biāo)區(qū)間上的,是處于連通狀態(tài)的Nick和雷蒙德逐漸模糊的意識。
“系統(tǒng)攝取低熵。你的意識將成為我的一部分。”
雷蒙德:Nick,我要走了,說你的愿望。
Nick:和這個混蛋一起認(rèn)知世界的真理。
“收到,開始攝取。請求提交,通過……”
Nick突然感覺自己驚醒于一片很空曠的空間之中——甚至空曠到讓她覺得寒冷,她醒了。向上和向下都是無垠的空間,燦爛而妖異的星圖,一個翠綠色,一個玫瑰色,交叉覆蓋了整個天幕。
腳下是一顆行星灰白的核,視野中是一個巨大的、占據(jù)了幾乎1/4天空的紅色巨星,不是很亮,也不是很熱。數(shù)個小月亮快速劃過夜空。
她不敢抬頭看,也不敢低頭看——都是無垠的,深暗的星空。她恐懼地想要找到一個,起碼是一個什么讓自己覺得熟悉的視覺對象。好讓自己不瘋掉。
在她所停留的平面上,一個雕塑一樣的男子直立著。
“Ray?!”
他臉上依稀有雷蒙德的痕跡。
但不是。那雕塑一樣絕對完美的男性身軀,近2m的身高,修長的四肢,每一塊肌肉都像雕琢出來似的,絕美的臉龐,和她自己及Ray都很相似的面容,極度對稱,和銀色的長發(fā)。
你和潛意識之海溝通之物,你的阿尼瑪斯。
所以他有Ray的特征,也有你的。
云巔之國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