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詞接著問:“你這是第幾次睡在公司啦?”
花月白撓著頭,“沒幾次,都習(xí)慣啦?!?p> “都習(xí)慣了,還說沒幾次,你的家人知道嗎?”
“我跟我媽說,公司給我提供住處。”
楚詞說:“也虧你能編出這樣的鬼話,來騙你的家人,你爸媽也真信。月白,你們家離公司本來就遠,最近你又經(jīng)常加班,也不能總睡公司會議室吧,不如你住我的公寓吧,反正我一個人住著也無聊,我的公寓就在這附近,加班多晚都能回去睡個安穩(wěn)覺?!?p> 花月白感激地拒絕,“不行,不行,楚詞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啦,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
“不麻煩,那房子本來就大,我一個人住也浪費,你再推辭的話,就有些見外啦?!?p> 花月白沒想到她會這樣幫自己,想想家中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20多年的親姐姐,這差距不是一般大。瞬間心臟細胞滿載著感動、感激、感謝、感恩之情的血液,流向了身體的各處,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向來靠的就不是時間。
“如果我住你公寓,我可是要給你繳納房租的。”
“月白,我那兒的房租你不一定付得起。”
“如果付不起,我就不能住你那兒,反正我不能白白占人便宜?!?p> 楚詞爽朗一笑,“開玩笑啦,不過你要是非得給房費的話,不如就幫我打掃房間、洗衣做飯來抵債吧?!?p> 她是大小姐性子——懶散慣了,公寓都是請鐘點工打掃,衣服基本都干洗,做飯?開什么玩笑,自從搬進公寓后,她連廚房爐灶火門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隨口一說,誰知道花月白還當了真,“楚詞,別的不說,要說這干家務(wù)我可是專家,我們家的家務(wù)從來都是我包圓兒?!?p> 楚詞忍俊不禁的笑出聲,“家務(wù)包圓兒?”
“哎,像你這種千金大小姐,哪里知曉我們這類丫頭的生存艱難啊?!?p> 楚詞起身,手指著頭頂?shù)姆较?,“我算哪門子的千金小姐,我現(xiàn)在可要去伺候真正的少爺嘍?!?p> 她走后,花月白伸伸懶腰,揉揉腦袋,開始工作。
將藍山咖啡放在白欣怡辦公桌,“白總監(jiān),明年早春系列企劃案已經(jīng)發(fā)到您郵箱,請注意查收。”
望著花月白重重熊貓眼,白欣怡心滿意足,“知道了?!?p> 她壓根就沒打開過郵箱,更沒看企劃案,自始至終就沒打算用花月白的企劃案,企劃案她早在兩天前已準備就緒,目的只是單純讓花月白加班而已。
……
京都實業(yè)集團頂層總裁辦,梁一寬一屁股坐在紫檀木茶幾上,“一升,怎么又是我?。磕憧芍溃疫@個月都沒怎么來公司報道,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p> 墨一升反問,“那又怎樣?”
梁一寬騰地起身,大踏步來到辦公桌前,拍著桌子,“什么叫那又怎樣?你掰著手指頭數(shù)數(shù),澳大利亞墨爾本的鐵礦石考察是我,蒙古的大宗皮革羊毛議價也是我,還有德國的數(shù)控機床購買還是我?guī)ш犎サ摹?p> 墨一升放下手中的財報,“你是公司董事,這些工作都是你分內(nèi)事務(wù)。”
梁一寬吁了口氣,“是,可是,英國的燃氣項目,難道就不能換個人嗎?”
“別人我不放心。”
“我是人啊,不是機器,總要有個休息的時間吧,總之,明天英國我是不會去的?!?p> 墨一升略有所思地說:“嗯,我想了想,你這個月確實挺累的,那我讓楚詞把你的票給退了。”
梁一寬面露喜色,“嗯?!?p> 墨一升接著又說:“看來只能讓楚詞跟著藍伯、方叔去一趟英國了?!?p> 藍伯,名叫藍士明,是京都事業(yè)集團股東,而方叔的全名方正,也是集團的董事之一。
梁一寬一個驚訝,“你等等,你說誰跟著去?”
“反正你也不去,何必再問誰去哪?”墨一升淡淡地說。
“楚詞要去嗎?”梁一寬問,“一升,你這也太不夠哥們義氣了吧,我前兩次出差都跟你要了幾回人?你楞說什么,她還沒過實習(xí)期,對公司的行政業(yè)務(wù)不熟悉,還是應(yīng)該在公司多歷練。怎么,現(xiàn)在她就要跟著那幫老家伙們,一起去出差?”
墨一升說:“嗯,她現(xiàn)在過實習(xí)期了,來公司做行政秘書也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該跟著董事們出去見見世面、歷練歷練?!?p> 梁一寬搖著頭,無奈地說:“一升,你就算計我算計的準!”
墨一升不語,他不是算計梁一寬算的準,他要是想算計誰,沒有幾個人能逃避開他的算計。
梁一寬嘴角帶笑,說:“說好了,明天飛英國,楚詞是隨行秘書哦!”
墨一升“嗯”了一聲,接著看財報。
梁一寬吹著口哨走出他辦公室,秘書卞戈等在門外。
“卞戈,進去吧?!?p> “好的,梁董?!北甯昵瞄_總裁辦的門后,畢恭畢敬地將一踏資料放在辦公桌上。
“小墨董,這是您要的資料?!?p> 墨一升眸色一沉,放下財報。
卞戈說:“您父親墨總經(jīng)理的調(diào)查還沒有頭緒,花月白的調(diào)查資料全部都在檔案袋里?!?p> 墨總經(jīng)理指的是墨一升的父親——墨東方!他生前在集團公司的職位是:總經(jīng)理。
墨一升語調(diào)平淡地說:“好?!?p> 自,上次花月白參加宴會后,墨一升便著手調(diào)查她的背景。
他是什么樣的人物,花月白不一定清楚,但是靠近他的花月白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必須要清楚。
與此調(diào)查共同推進的,還有墨東方的死亡真相。不僅墨豐秋想要知曉他兒子的真實死因,墨一升對于他父親突然死在趙姨娘處,始終介懷,且心存疑慮,好生生的一個人,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心肌猝死哪?難道只是如趙姨娘所說壓力過大、飲酒過量,僅此而已嗎?
針對花月白的調(diào)查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至于墨東方去世原因的調(diào)查則一直沒有定論,一則,他接觸的人群和事太多,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二來,調(diào)查的人也不敢把沒有確鑿證據(jù)的結(jié)果交給他,只能繼續(xù)調(diào)查。
辦公桌上放著一踏子文檔資料,里面還夾雜著一些人的照片。
花月白,西京人士,祖籍:北江市,現(xiàn)年22歲,畢業(yè)于:西京大學(xué)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
家庭成員:父母、姐姐(同父異母)。父親(花崗山)就職于:閃閃紅星機械制造公司,擔(dān)任:機械工程師;母親(王秀文)就職于:西京中心醫(yī)院,擔(dān)任:護士長;姐姐(花月晴)就職于:西望房地產(chǎn)企業(yè),擔(dān)任:房產(chǎn)銷售經(jīng)理。
墨一升的目光隨意掃視著文字信息,祖籍北江人,跟他外祖父倒是同鄉(xiāng),隨后另一行文字闖入眼簾。
戀愛史:無。
從小到大,花月白就沒談過戀愛,更準確的來說是:沒有時間。初中、高中都是三點一線的作息方式,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西京大學(xué)”這等名牌學(xué)府,大學(xué)期間更是兼職做家教。畢業(yè)第一份工作就是“京都實業(yè)集團”旗下“在水一方”服飾公司,任職服裝設(shè)計師助理。
看著這份詳實的資料,他想要看的就是:花月白是否身家清白,她的家庭是否干凈,還有,她是不是故意接近他,是不是帶有某種目的性?
車禍事件,真的只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兩人的相識純粹是一種偶然。
點燃一支煙后,他獨自站在窗邊,這里是京都實業(yè)集團的頂層,可以將小半個西京城盡收眼底,可也是高處不勝寒之地。思緒不自覺的被這個叫做花月白的女子占據(jù),不知不覺窗邊已經(jīng)散落了四、五根煙蒂。
他決定順其自然,既不再去刻意制造機會,更不會刻意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