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月如此柔弱的一面,玉娢嬋從未見過,相信其他人也不曾見過。眼前梨花帶雨,傷心欲絕的嬌麗人還是那個商場沉浮,主宰大局的上官老板嗎?
“明月。別哭!我定盡力,你帶我去看看!”玉娢嬋忽然很了解她,再強的人,內(nèi)心總有一處柔軟,一旦觸及,便是刻骨銘心的傷痛。
“好…好…”上官明月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胡亂地將眼淚抹掉,嘴里喃喃:“這就走,這就走.....”而后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整個生命仿似一下失了主心骨,脆弱得像泡沫般一碰就會碎。
玉娢嬋本想扶著她,最終放棄了,不知道擅自介入她的情感是否妥當(dāng)。只能加快步伐,緊跟其后。
品春在聽到要救人的那一瞬,便帶好了藥箱,一路相隨,匆匆經(jīng)過了兩跨院落,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眼前的一切讓人震驚。下人們行色匆匆,將一盆盆血水往出端,顏色仍是艷紅的。
這得流多少血啊!玉娢嬋的面色變得凝重,看來病人的情況很危險。
上官明月看到這一幕更加瘋了般地朝屋內(nèi)跑去,邊跑邊喊:“翔哥兒…你千萬不能有事…翔哥兒…”,聲音的顫抖讓人的心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本以為“翔哥兒”應(yīng)該是個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小孩,或許是上官明月的孩子,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擔(dān)憂,上官明月的表現(xiàn)再正常不過。
但踏進房門的那一刻,玉娢嬋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那個正躺在床上,面色灰白,體長至少一百八十公分的男子,又怎么會是上官明月的孩子呢?男子的情況很糟,腹部的傷口,汩汩的血液仍在流淌。
男子此時已經(jīng)處于昏迷狀態(tài),床邊三個年輕的醫(yī)者正在手忙腳亂地處理著傷口,可奈何傷口實在太長,血總是止不住。
再看三位醫(yī)者,額上汗水淋淋,止血的藥粉一個勁的往傷口撒,潔白的棉布剛放在傷口,迅速就會被血液染紅。
糟糕!傷者的情況越來越嚴(yán)重,這樣下去,傷者必死無疑。
“庸醫(yī)!你們這些庸醫(yī)!救不好翔哥兒,我讓你們陪葬!”上官明月憤怒地喊道。
醫(yī)者回頭,唯唯諾諾地應(yīng)道:“上官掌柜,這傷口太大,血止不住啊!”
“明月,別著急!我來吧!”看到上官明月已經(jīng)接近瘋狂的樣子,玉娢嬋趕忙說道。這些醫(yī)者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被找來的,一看就是沒什么經(jīng)驗的。
“對!嬋兒,快救救翔哥兒!”仿似看到了希望,她緊緊抓著玉娢嬋的手臂,眼中盡是期待的光芒?!澳銈?nèi)齻€,滾一邊去!”轉(zhuǎn)頭的瞬間又變成凄厲的吶喊!
三個醫(yī)者看到玉娢嬋,眼神鄙夷,一個女子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看來這上官明月是要瘋了,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本想說點什么,可迫于上官明月的威名,施施然放棄了。
玉娢嬋和品春在三位挪開床邊的時候,迅速走到床邊,玉娢嬋手指搭在男子的脈搏上片刻,又仔細聽了呼吸。
果然是到了萬分嚴(yán)峻的時刻,馬上進行止血,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品春,歸寧丸先給他服一粒!”玉娢嬋心想,既然歸寧丸是療傷的圣品,此時吃,對她的治療多少有些幫助。
“是,姐姐!”品春應(yīng)道。這樣的傷勢真的太嚴(yán)重,姐姐能治嗎?要是治不好,往后怎么跟上官明月相處呢?此時的她,滿心都是擔(dān)憂。
而玉娢嬋已經(jīng)完全進入了工作的狀態(tài),迅速探明出血部位,用手掌按住傷口,并吩咐品春用沾滿止血藥粉的棉布包帶纏繞壓迫止血,在一切就緒后,又將手掌移到傷口至心臟段內(nèi)離心臟近的能感覺搏跳的部位,手指用力壓迫。
時間仿似靜止了,屋內(nèi)的人只看到兩個嬌弱的女子在忙碌,她們的方法很奇怪,但很認真。
“師兄,這樣做真的能止血嗎?”年輕的醫(yī)者向年紀(jì)稍大一點的詢問。
“不知…靜觀其變吧…”
上官明月眼中的情緒多了起來,嬋兒真是上天派來的仙女,一定要救翔哥兒啊!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玉娢嬋吩咐品春將纏在傷者傷口的棉布剪開,血果然止住了。
傷口從左胸到右腹,很長的一條,還有少量的血跡。如此長的傷口,必須縫合才可以?。》駝t一個不慎,又會是大出血的驚險場面。
“明月,有針線嗎?”玉娢嬋認真的問道,她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準(zhǔn)備手術(shù)用的任何東西,希望自己的話不要嚇到她。
“有!有!”上官明月見男子的傷口不再流血了,內(nèi)心萬分感激,可要針線做什么呢?
“你能去取來嗎?傷口太大,必須縫合。”玉娢嬋回答。
縫合?什么意思?像逢衣服一樣嗎?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包括品春。將傷口縫合,前所未有的做法啊!可行嗎?
“你…你這個女娃兒…你說什么?把傷口縫起來?你師父是哪位?怎么教你的!”三位醫(yī)者中年齡最大的一位,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有些迂腐,卻帶著幾分清高。
玉娢嬋不可置否的笑笑,她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同意她,但她所堅持的事情便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是對的事情。沒有理會幾位醫(yī)者的質(zhì)疑,徑直走到上官明月面前,問道:“明月,你是否信我?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p> “這…”上官明月猶豫了,事關(guān)他的翔哥兒,她不得不慎重。
想起剛才玉娢嬋止血手法,她想:或許她的方法是對的吧!
“你想下吧!我并非危言損聽。傷者本身失血過多,傷口又大,不及時處理,仍危及生命?!庇駣螊日f道,她能做的就是把最真實的情況告訴病人家屬,至于要不要治療,還是需要家屬同意的。
“好!我信你!”上官明月仿似做了一個天大的決定,如今的情況她別無所求,只求他的翔哥兒能夠脫離危險。
三位醫(yī)者想要勸阻,卻被上官明月的一個眼神嚇退,最后無奈放棄:這是上官老板的家事,既然阻止不了,就靜觀其變吧!
于是三人也沒有走的意思,繼續(xù)巴巴的站在原地。
在上官明月取針線的過程中,玉娢嬋也做了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工作,將頭發(fā)全部挽起,并用紗巾兜在腦后,保證沒有一根頭發(fā)露出,將雙手清洗干凈,把唯一一顆歸寧丸,讓傷者含著,并讓品春去煎一副清熱解毒的藥劑。
林大哥給的藥箱里面有上好的金瘡藥,她統(tǒng)統(tǒng)取了出來。
玉娢嬋重新將傷者的傷口檢查清洗,不幸中的萬幸,傷者傷口雖駭人,卻未傷及臟腑要害。
謝天謝地,這樣的話,只需要做簡單的縫合,若傷到臟腑,就必須得及時進行手術(shù),沒有任何準(zhǔn)備,沒有任何設(shè)備的情況下,她做不到。
準(zhǔn)備好針線,做好消毒工作,就可以進行縫合了。
這個事情,她曾做過千萬遍,本應(yīng)信手捏來,沒想到在這個時空,再次拿起針,內(nèi)心卻是緊張的。
深深呼出一口氣,對傷者說到:“壯士,沒有麻醉劑,一會的縫合會有些痛。一定要忍住。放心吧!我一定會治好你的!”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昏迷的人對痛楚還是有感覺得,他的意識是清晰的,在縫合的過程中一定要病人配合。
而后,手起針落,動作嫻熟順暢!在她的針落下的一瞬,她感覺自己的衣服被緊緊抓住,一撇,居然是傷者。
看來還是很痛吧!她加快了手速,盡量讓傷者疼痛的時間短一些。
屋內(nèi)是目瞪口呆的吃瓜群眾,她果真像縫衣服一樣將傷口縫在一起了,動作看起來優(yōu)雅,人肉在她的手中就像是沒有生命力的布料一樣,輕而易舉就被縫在了一起。
做為醫(yī)者的三個人,忍不住好奇地湊上前去觀望,包括剛剛怒斥此等行為的那位。
真的不可思議,沒想到一個柔弱的女子膽子倒是大得很,每一針都極為準(zhǔn)確,速度又快,關(guān)鍵是縫的異常漂亮。
品春被支去熬藥了,要是被她看到自家姐姐的表現(xiàn),定會為她的這種新技能拍案叫絕,不為別的,就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姐姐居然能縫東西了,呃…盡管是前所未有的活人傷口縫合。
長長的傷口不一會就縫合完成,玉娢嬋輕輕撫掉額上的汗水,長舒一口氣。
再看傷者,手仍舊緊緊抓著她的衣服,未有清醒的意思,她佩服這個時代的男子,錚錚鐵骨,本以為在縫合的過程中會受到阻隔,腦中想過不下十種的應(yīng)對辦法,很慶幸,一個都沒有用上。
“壯士,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現(xiàn)在給你上藥包扎。”傷者的手沒有松開,玉娢嬋只能用刀片將衣服的一角割下。
小心翼翼地在傷口撒上金瘡藥,用棉布條包扎,然后以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結(jié)尾。
做完這一切,玉娢嬋已經(jīng)累到了極限,這一天忙忙碌碌,擔(dān)驚受怕,腦力和體力已經(jīng)使用到了極限,神經(jīng)一直出于緊張狀態(tài),如今傷口處理好了,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明月,傷者現(xiàn)在需要謹(jǐn)慎護理,不宜搬動。一會品春會送藥過來,你想辦法讓傷者服下,我先去休息下,傍晚的時候,來給傷者做檢查。”玉娢嬋說道,為了更好的救護,她必須去休息一下,傷者沒有脫離危險期,一絲都不能馬虎。
“你去吧!我會小心護理的。”
玉娢嬋走的時候,看見那三位醫(yī)者仍然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一個個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她不想去理會,也沒有心思,只是簡單地一瞥,而后迅速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