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郝知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寫滿了駭然。
雖然他早猜到,白苗苗可能不是人,她是一個亡靈。
但是,他不會想到,白苗苗是這樣的讓人心悸,讓人害怕。
她身上繚繞著黑色氣息,陰寒無比,待在其身邊,感覺身在深淵一樣。
她的手,不再那么白皙。
那是黑色的指甲,長長的,尖尖的,很駭然。
看著這一幕幕,郝知陷入了沉默,雖然他早早猜測到白苗苗不是人,但現(xiàn)在親眼見到,一時間還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事實上,郝知一直很努力,不去亂想,不去證實,只想把白苗苗當(dāng)一個正常的女孩對待。
每天,一早醒來,他總會溫暖她的身子。
出去玩,他總會在陰涼處,避免曬的她不舒服。
可是現(xiàn)在……
一時間,郝知忘了所有,眼中只剩下一幕,眼前的一幕。
她,白苗苗,一個叫單純的女孩,一個笑容可掬的女孩。
可是現(xiàn)在和亡靈一樣,散發(fā)著讓人畏懼的陰寒亡氣。
這一幕,這一眼,永生難忘。
時間,過了小小的片刻,一眨眼而已吧?或許是眼皮眨了兩次眼。
總之不會長。
可對于白苗苗而言,像是過了永恒。
她第一次尖郝知,不是一見鐘情,但有好感,再后來就是喜歡。
她孤獨了太久,喜歡一個人很容易,何況郝知很好。
可能喜歡的時間長了,那或許就是愛。
她說不清,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件事,和郝知待在一起,很舒適,很開心。
其實,她也掙扎過,在喜歡之初,狠下心,想要與郝知撇清關(guān)系。
因為她知道十一區(qū)不是人待的地方。
在剛認(rèn)識的那幾天,她了解了一點兒郝知,這個男孩真的很善良。
于是,那天晚上,她猶豫再三,離開郝知。
她要禮物,只是為了支開郝知而已。
她認(rèn)為,她也以為,那個時候,這個叫郝知的男孩會害怕,不會去十一區(qū)。
如果當(dāng)時郝知不去十一區(qū)找他,或許郝知就不會困在十一區(qū)。
可是她錯了,因為他來了。
那一刻,她好開心,覺的被人在乎真的是一件超幸福的事。
可是她知道,郝知一旦參合進(jìn)來,可能就真的不好離去了。
事實如此,郝知現(xiàn)在被困在了十一區(qū)。
只是她沒有辦法,十一區(qū)這個地方,即便是她,也不了解。
在有事的晚上,她安安靜靜,抱著郝知,聽著敲門聲,一聲不吭,但她不是在害怕,而是要裝作害怕。
她知道,在郝知面前,自己必須裝出一個正常女孩的樣子。
她可以不用吃東西,可以不用休息。
但為了郝知,她會和正常人一樣。
其實,她最討厭的是陽光,可這不好的夏天,幾乎天天大日頭,弄的她好不舒服。
她,想像一個正常女孩,愛與被愛。
可是就在剛剛,目前為止,所努力的一切,白費了。
后悔嗎?
不。
不后悔的。
這時,她低了低眸子,有淚珠子滾動,劃過了臉頰。
她不敢回頭,不敢去看郝知的眼神,或許他在害怕,或許他在生氣。
她現(xiàn)在的可怖樣子,也不要讓郝知看到。
一時間,這兒很安靜,哪怕只有小小的片刻。
這時,那四個被吹飛的小孩,臉上出現(xiàn)了駭然,他們現(xiàn)在是亡靈,讓怨毒支配,生前的記憶還存在,但主宰不了身體,主宰不了意識。
可是面對更強大的氣息,他們也會害怕。
不過接下來的氣息,他們會更害怕,害怕之上是恐懼。
‘嘩啦啦’!
一陣鐵鏈劃過的聲音,只見下方一個身影上來了,他亂糟糟的樣子,身上的衣物像是諸多布條粘在一起。
他的頭發(fā)很長,亂發(fā)下,一雙缺少生氣的眸子。
看門老人,終于來了。
事實上,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看門老人也不是來的晚,平時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
這時,看門老人的一只袖口中,黑色的鐵鏈發(fā)著光,延伸在樓道上,末端似乎深入了樓道口。
忽然間,四條鐵鏈自空中竄了出來,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鐵鏈速度相當(dāng)快,幾乎是一剎那,分別拴住了四個小孩,牢固無比。
“啊?!?p> “嗷嗚嗚?!?p> 四個小孩發(fā)出了痛苦的叫聲,看著看門老人,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看門老人看都不看這四個小孩,面無表情,只是看向白苗苗時有一絲恍惚,也有一絲無奈,但依然沒有表示什么,他的反應(yīng)很淡,對郝知說道:“走吧?!?p> 看門老人出現(xiàn),這兒就絕對安全。
郝知有這個想法,白苗苗也有這個想法。
白苗苗很害怕看門老人,但現(xiàn)在似乎顧不上,更讓她恐懼的是失去郝知,她一想到以后郝知會遠(yuǎn)離,心里絕望的在哭起,比死了還要難受。
可是,她還是不敢回頭。
她安安靜靜,變回了單純的樣子,目光呆滯,拖著身子,一步、一步,沿著走廊。
走廊不長,一會后,她到了門口。
她一直在等,希望聽到郝知一句話,但是,沒有。
其實,郝知一直在看,看著白苗苗落幕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郝知不愚昧,更不膚淺。
他還喜歡著白苗苗,要是不喜歡,不然也不會對白苗苗有懷疑時也不質(zhì)問,何況當(dāng)時白苗苗是為了他。
可是一切太突兀了,他不知該說點兒什么才好。
只是,在這個時候,看門老人要下去了,身旁是面目可憎的那四個小孩,即便有看門老人震懾,郝知還是很害怕,不敢掉以輕心。
等回來吧!
郝知這樣想著,最后看了一眼白苗苗,匆匆下去了。
最后的最后,白苗苗還是回頭了,可是樓道口空空如也,她的心一下空了許多,豆子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吱呀’!
她推開了門,低著頭,走了進(jìn)去。
她坐在床邊上,安安靜靜,豆子的淚珠,落在了地板上。
她現(xiàn)在只是希冀,今天或是明天,郝知會回來,會和往常一樣推開門,對她暖暖一笑,張開雙手,抱一抱她。
只是……
只是還有這個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