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都要過去,可她弟弟依然沒回來。
一家人開始擔(dān)心。
因為,她弟弟皮是皮了點兒,但不是那一種不安分守己的人啊,不可能這么長時間不回來,再說有點兒事而已,怎么可能半個多月辦不完?
當(dāng)時那個年代,別說手機(jī),家式座機(jī)都少的可憐,翻遍全村找不出幾家,要想知道她弟弟在哪兒,只能親自出去找人。
好在同村那幾人今年還要去外地打工,于是一家人商議,決定去工地上找人,因為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
在正月十五過后,她和她爸與同村的幾人,一起出發(fā)了。
可是,去了外地之后,負(fù)責(zé)他們的那個包工頭一聽,卻是愣住了,聲稱她弟弟并不在這兒,因為要過年,別人都回家,即便想有人留在工地,吃飯都是個問題,燒飯的大媽也要回家的。
另外包工頭還說,年前時,他把工資一開,人都回去了,他臨走之前,還刻意去工人們住的地方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人才走的。
其實,這個包工頭心善,待人不錯,不像在撒謊。
“那天行李都打包好了,就等第二天回,后來……對了,后來你們誰見過?”
有同村的人回憶。
因為,這個時候,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他們開始擔(dān)心,怕出個什么幺蛾子,而且以他們對她弟弟的了解,不像是那種去花天酒地的人,再說即便是去找樂子了,現(xiàn)在過去快一個月,也該有個動靜吧。
這時,同村的幾個開始回想臨走那天的事。
“想了想,那天早上,我們回家的時候,我們好像就沒有見到他?!?p> 一個人皺著眉,在想著,平時他們都住在一起,不過除了他們一個村的,還有其余來打工的外地人,人稍微有點兒多,有時不見一個人也注意不到。
不過也有人搖頭,道:“不不,我們回去的前一天晚上,他好像就不在,他不是說有點兒事嗎?還讓咱們先回,咱們也就沒在意了。”
“對對對,是這樣?!?p> “我也想起來了,我還調(diào)侃他是不是找小妞去了?!?p> 其余的幾個人出聲,一人一句,補(bǔ)充著當(dāng)時的情況。
但是,聽了一會,有一個問題出現(xiàn)了,她弟弟說有事兒,不是他親口說的,而是別人轉(zhuǎn)述的。
轉(zhuǎn)述的這個人也是同村的,快三十歲的一個光棍。
那家伙呢?
“哦,他今年沒有來,聽說要去做生意?!庇腥诉@樣說道,帶著不信的嗤之以鼻。
因為在村子里,這個光棍名聲不好,為人也不咋滴。
這么一說,一圈下來,也就是說最后見過她弟弟一面,且可能知道她弟弟去了哪兒的人就是這個光棍。
她和她父親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
“我弟弟呢?”
面對質(zhì)問,那個光棍態(tài)度很不好,表示不知道,道:“誰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老公,他也不是我小舅子,我憑什么要看著他啊?”
她來這兒不是來吵架的,是打聽她弟弟的情況,即便生氣也只能忍著,道:“那別人都說是你說的,說我弟弟有事?!?p> “是啊,那你弟也沒告訴我什么事啊?!惫夤鬟@樣道。
這樣糾纏了半天,一樣是問不出個所以然,至于她弟弟去了哪兒,似乎成了一個謎團(tuán)。
又過了幾天,一家人只好報警。
可是,以當(dāng)時的條件,加上線索實在太少,警察也摸不著頭緒來。
一家人只能日盼夜盼,盼著有一天,她弟弟突然回來了。
一晃兩個月,春暖復(fù)蘇,可她弟弟依然沒有音訊,就好像憑空失蹤了一樣。
一開始,家人想著,如果她弟弟真是花天酒地,那也行,等錢花完了,他自然就會回來,回來好好批評一頓。
可是這么久過去,以他那點工資,也該沒錢了吧?
這時候,她隱隱感到不安,感覺到她弟弟可能出事了,不然不會這么久沒信兒。
她不止一次去派出所,但派出所也沒有法子。
她甚至都在想,哪怕找到尸體,那也是找到了,但結(jié)果不如人意,即便最壞的結(jié)果也得不到一個
一時,她弟弟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與此同時,同村的那個光棍,不知哪兒的錢,竟然開始做生意了,而且做的風(fēng)生水起。
這一現(xiàn)象,她懷疑,她弟弟是不是被這個光棍給殺害了。
因為,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可能性很大,光棍是見過她弟弟的最后一個人,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誰知道真假呢?
很快,這種流言蜚語在村子里邊傳了開來。
當(dāng)然不是她傳出去的,她不可能咒自己弟弟死的,只是村子里邊的其它人也在懷疑,認(rèn)為就是這個光棍把她弟弟給害了,動機(jī)很簡單,為了錢。
光棍再度成了嫌疑人。
可是光棍一口咬定沒有殺害她弟弟,派出所幾經(jīng)調(diào)查,也只能是宣布無果,因為抓人也要講證據(jù),不能空口無憑,只憑懷疑去定罪。
這個事最后不了了之。
一晃,半年過去,她弟弟依然沒回來,她的媽媽終于是扛不住,過度悲傷,撒手人還。
一家人,垮了一半。
她媽媽入土為安后,僅僅過去了三個月,她爸也是因為她弟弟一事,身心疲憊,一病不起,不出半個月就閉上了眼,永遠(yuǎn)的離去。
這一個家在分崩離析的邊緣。
這時,她的精神在長時間的陰霾下,也出了點兒問題。
如今父母的離去,她也要撐不下去了。
有一次,她太壓抑了,一個人跑去了光棍家,問到底是不是他殺害了她弟弟。
而此時的光棍做生意有了兩錢,而且他不能叫光棍,因為人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結(jié)婚了,在今年冬天就要結(jié)婚,房子都蓋好了。
當(dāng)時,光棍喝了酒,很得意,在四下無人時,他不知說的是氣話,還是實話,笑道:“就是我殺的,怎么了?有證據(jù)嗎?呵呵,你那弟弟實在太好騙了。”
“??!”
她快要瘋了,撲打著,可惜她被扔了出來。
她哭著,再次去了派出所,對派出所的同志說著,派出所也再次傳喚光棍,可是光混一口否定,他沒有殺人。
派出所也很難辦,因為僅憑一句話,根本定不了人家的罪,再說人家反而一口咬定她瘋了,胡亂說些什么東西,這是在造謠呢。
這事還是和先前一樣,不了了之。
在這種上天無門的情況下,她一點點崩潰了,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雷電之夜,她瘋了。
她瘋了,什么都忘了,唯獨沒忘了,自己還有弟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