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孫二牛被迫接受慷慨赴死的命運之時,此刻在相距不遠的黑色馬車之上,也有一番對話。
只見一臉陰沉的陳水上了黑色馬車。馬車內裝飾古樸而清雅,馬車在溫軟座位上則坐著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身穿粗布皂藍長袍,正在閉目養(yǎng)神。
那老者見陳水上車,也不睜開眼睛,直接說道:“少爺的養(yǎng)氣功夫,還需精進啊。”
陳水雖然有些心煩,但是對老者不敢不敬,他謹慎的措辭:“管家爺爺,委實是那趙舌實在是氣人。來鬼哭山一住二十年?還在這生了孩子?騙人都不打草稿。”
老者依然在閉目養(yǎng)神,只是說道:“那趙舌心性比你好?!?p> 陳水雙手握拳,看得出來心境波動很大。老者仿佛心有感應,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些什么。
只見陳水長舒一口氣,恭敬的說道:“管家爺爺說的不錯。那趙舌確實偽裝巧妙,即使我把三皇錢等秘事擺在明面上說,他也并未表現異樣。仿佛真的只是個山居野人一般。這方面,我確實不如他?!?p> 老者緩緩說道:“不過說破了也好,省去了哄騙他勾引三頭鳥的步驟?!?p> 說完此事,老者話鋒一轉:“那李修圓之妹,還有她那十余位護衛(wèi),你準備如何處理?”
陳水回答道:“李修芳已經同意,今晚圍獵之時,家中護衛(wèi)隨我們一起上山?!?p> 老者點點頭,說道:“此事辦的不錯。記得一定要把這十余人,尤其是那孫二牛的性命,都留在山上。”
陳水點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但后續(xù)如何處理李修芳?”
老者說道:“隨你心意吧?!?p> 陳水回想著李修芳來投奔他的事,依舊有些不敢置信,說道:“李修圓真的死了?還被陰物奪舍?”
老者說起這事,睜開了眼,語氣中也頗為感嘆,說道:“確實死了。那化名趙潛的陰物,用的就是李修圓的身體。我在他離開之時仔細探查過,李修圓的神魂已經散的一干二凈了。”
陳水接著說道:“而且能直接殺了我三個家奴,他對這具身體的掌控,也不一般了。”
老者點點頭說道:“這次試探很是值得。讓你知曉那陰物的厲害,最起碼不會讓你小子懷疑老夫在消極怠工?!?p> 陳水苦笑道:“管家爺爺,你這話若是被我父親聽到,又要收拾我了。我這不是擔心那陰物若是自此跑了,管家爺爺心疼嘛?!?p> 老者笑了笑,說道:“此次,那奪舍了李修圓的陰物,本就是我的一筆意外之喜,先放一。當務之急,還是要幫你把那三皇錢收回來?!?p> 陳水問道:“那管家爺爺就沒安排什么后手,不然這陰物在鬼哭山亂竄,可不好抓啊。”
老者點頭說道:“那陰物昨夜主動過來,想必是與趙舌關系莫逆,一會你在趙舌身上下一道追索符。他們跑不掉的。”
陳水一臉向往的說道:“管家爺爺神機妙算。若是之后成功收服那頭陰物,三五年之內,手下便能多一個歸元巔峰的走狗了。提前恭喜爺爺?!?p> 老者擺擺手,說道:“主要還是為陳家添磚加瓦。況且,事還未做,何來恭喜?”
陳水低頭恭敬道:“管家爺爺說得對。”
“若無他事,你先回去吧。記得嚴加看管趙舌。他與那陰物關系不一般。”老者又閉上了眼睛,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仿佛化為一尊雕像。
而陳水則恭敬告辭,下了馬車。
只是他剛走到院門口,便看見了那趙括正在臥房門口撒潑。
陳水過去問道:“怎么了?”
一邊的甲士無奈的回答,說道:“啟稟少爺,趙舌吵著要外出大解,我們正在商量讓不讓他去?!?p> 趙括見陳水來了,率先說道:“你們這么多人!把我家茅房弄得臭氣熏天!我去外面大解怎么了?還講不講道理了!”
陳水點頭笑道:“確實有理,你們兩個陪他去吧?!?p> 趙括一臉驚愕:“讓這么兩個五大三粗的人看著,換你你能大解?”
陳水笑容燦爛,說道:“要么讓他倆跟著你去。要么自己回房,就解到你的床上。自己選吧?!?p> 趙括自嘲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罷,趙括又提了最后一點要求:“我不跑的話,他倆可不能拔刀啊!”
陳水點頭說道:“當然?!?p> “你保證?”趙括再次確認。
陳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在我改主意之前,趕緊滾。”
趙括嘟囔著:“說翻臉就翻臉,昨天還一口一個趙老哥呢……”
但他看著陳水那漸漸不耐煩地表情,也不再招惹陳水。領著兩個彪形大漢,離開了小院。
等到三人走后不久,陳水放心不下,竟然又派了兩人前去跟上。
大約是順著梅潛離開的方向。趙括帶著四個保鏢走出很遠。最終,在一從茂密的草叢前,停了下來。
“好了,就這了!你們稍微離我遠一些!不然我解不出來。”趙括蹲在草叢的一邊說道。
幾個甲士交換了眼神,便分不同方向站出十多米遠,把趙括東南西北的位置,都鎖死了。
趙括像是個話癆一般,對著四個甲士嘟嘟囔囔。但昨日還和他稱兄道弟的一群人,今日便形同陌路,并無人理他。
百無聊賴的趙括氣憤的大喊:“現在哪怕是頭狐貍,是頭熊過來,我也愿意和他聊聊啊。悶死了?!?p> 話音剛落不久,仿佛是為了回應他。一個白絨絨的身影,怯生生地從遠處竄了過啦。
趙括看了一看,是只兔子,紅彤彤的眼睛里滿是害怕。他心中一緊,便像是沒看到一樣,專心大解。
就在這時,一名甲士發(fā)現了這只兔子,畢竟是武夫,伸手一捉,便把兔子捏在手中。
那兔子激烈的撲騰開來,四處亂咬,慌張至極。
那甲士剛要拔刀,給這自投羅網的傻兔子放血,準備作為今晚的加餐。
趙括一聲大喊:“干嘛干嘛!不是和你家主子說了么!不拔刀!你這嚇得我都解不出來了!”
那甲士無奈之下,放刀入鞘。便要伸手扭斷兔子的脖子。
“有手紙么!”趙括大喊。
那甲士并不理會他,手已經放到了兔脖子上。兔子激烈的撲騰,瘦小的身軀一起一伏的,顯然是在劇烈的呼吸。
啪!那甲士后腦一痛。
回頭對著趙括怒目而視:“作甚!”
丟石頭砸他的趙括也十分不滿:“我問你們有沒有手紙??!”
“沒有!你既然能用石頭丟我,不能直接用石頭處理了嗎?”這甲士不滿的說道。
“石頭割屁股!我要用軟和的!”趙括頗為倨傲,突然,他眼前一亮,說道:“誒,把你手里的兔子給我丟過來,我正好用它擦?!?p> 甲士直接拒絕道:“滾蛋!”
趙括破口大罵:“老子今晚是要去勾引三頭鳥的,你連只兔子都不給?你要惹惱了老子,老子現在就跑了!若是因此耽誤你們少爺的行程,你們誰負得了責?”
一邊的甲士出言勸道:“給他吧。萬一出了紕漏,咱就不好過了?!?p> 手握兔子的甲士咬咬牙,滿臉怒氣的把兔子丟給趙括。
蹲在草叢的趙括伸手一接,看著依然驚魂未定的小兔子,罵道:“不知道自己什么貨色,滿世界亂跑!”
說罷,趙括把兔子放在一邊,抬頭又問道:“兄弟們,咱今晚上山坡,獵殺那只梧桐樹上的三頭鳥,具體是什么時辰???”
一邊的甲士說道:“吃過晚飯,大約申時抵達山坡?!?p> 趙括又大聲問道:“加上我和你們少爺,咱一共也是六十七個人。你說能打得過嗎?”
另一邊的甲士說道:“還有……”
“你大解完了嗎!”還不等那甲士說什么,就被另一個警惕的甲士打斷了。
趙括又問道:“門口那兩個馬車上的人,今晚還要我去送飯嗎?”
“嗯?”四個甲士都遲疑了。
“你昨天去送飯了?”有人率先問道。
趙括點點頭,說道:“對啊,昨天烤山豬,你們少爺卸了一條豬腿下來給我,記得嗎?”
四個甲士好像都有印象。
趙括念著小兔子寫在地上的情報,說道:“對啊,褐色馬車上一男一女,黑色馬車上一人,都會去嗎?”
甲士們一聽趙括能準確報出人數,也就不再懷疑,說道:“陳管家是要與我們同去的?!?p> 趙括點點頭,又和幾人扯了半天,大多是這三皇錢三頭鳥的事情,夾雜著寫眾人隊形啊、上山路線啊等旁枝末節(jié)。
“你煩不煩?。〗馔炅藳]!”終于有甲士忍無可忍!
趙括嘿嘿一笑提起褲子,說道:“完了完了。走吧,各位。”說罷便一馬當先的
走在前面。
眾甲士也只能連忙跟上,只是之前捉住兔子的那一位回頭看了一眼,那只被當做手紙的兔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一想到那兔子被趙括使用的畫面,這甲士一陣惡心,也就不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