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苗的嫩芽從地里冒頭,陸昔懸在心上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農(nóng)村多說,栽種過速生桉的土地是有毒的,種啥啥不成,盡管對泉水的神秘功能信心滿滿,可對這坡地卻保持幾分懷疑。
陸昔心說終歸還是泉水更得力。
往縣城來回跑了兩趟,陸昔選擇了一處距離姐姐陸菲菲租房比較近的樓房,坐南朝北,130平三室一廳一衛(wèi)外加陽臺的電梯。
縣城經(jīng)濟蕭條,房子的價格在去年一整年就跌了三次價,陸昔只用了3800每平的價格全款購房,并且以4萬的超低優(yōu)惠價購置了個車位。家具、家電一應(yīng)俱全。
待一切都辦妥了,打個電話給已經(jīng)下班的姐姐,說是有事去她那兒一趟。
羅大志下班,見到陸菲菲在做菜,好些都是平時見不著的菜式,偷偷用手抓起嘗了一口,讓陸菲菲逮了個正著,“德行,幫忙做菜,一會兒我弟弟過來?!?p> “陸昔?”羅大志嘿了一聲,“倒是聽說他辭職了,你和他說說,要是實在不樂意到外邊找工作,我去和經(jīng)理提一提,到我那兒上班。雖說工資不高,可是樂得清凈?!?p> 陸菲菲翻了個白眼,說:“陸昔什么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打小就獨立,決定了的事沒人能阻止。要說算計,他未必比得上那些老油條,但要說注意,他不一直都胸有成竹的嗎?你別瞎操心了,待會他就到了,給我把那個盤子端過來?!?p> 羅大志嬉皮笑臉地聽命。他和陸菲菲兩口子日子過得清貧,勝在其樂融融。倆人不打不鬧,過的比談戀愛時更自在。
和其他為了雞毛蒜皮的事吵吵鬧鬧的夫妻不同,他們完全就是在享受生活。不論喜怒哀樂,都以平常心對待,不會無緣無故大發(fā)雷霆,也不會因為些許小事大動肝火。
叩叩叩!
陸菲菲在廚房聽到敲門聲,跟羅大志說了一聲,“大志,去開門,準(zhǔn)是陸昔來了?!?p> “沒準(zhǔn)是包租婆呢?!绷_大志打趣了一句,開門,門外的確是陸昔,“陸昔,幾個月沒見,都一表人才了?!?p> 陸昔眉飛色舞地說:“不一直都一表人才嗎?姐夫,你的將軍肚日漸隆起呀,嘖嘖,發(fā)福的跡象,怪不得村里人都說你有福氣?!?p> 羅大志一聽,哈哈地請人進(jìn)門,“你這是變著法損我呢。成,你的這句有福氣,我收下了,以后要是你也“懷胎十月”,我把這句話一字不漏地送還給你。”
“那你可沒機會了。”陸昔聳聳鼻子,呀的一聲道:“好香呀,姐,你給我弄什么好菜了?”
陸菲菲頗顯無奈,在廚房喊道:“都是你最喜歡的菜。你先和你姐夫聊會兒,還有最后一個菜?!?p> 陸昔坐在沙發(fā)上,拿著的文件袋隨手塞到沙發(fā)的縫里,就和姐夫攀談了起來。他對姐夫的印象,最深刻的是隨和,不僅他隨和,他家里人也很隨和。
長幼坐一起聊天,無論輩分怎么樣都笑呵呵的,不會像很多人家里那樣,一本正經(jīng)。
羅大志是一名保安,縣派出所門崗,每個月一千多的工資,勉強夠糊口,但是他很擅長交際,所以和派出所的民警、輔警都能打成一片,要不是學(xué)歷低,他都有意向考公務(wù)員了。
往前推十年,羅大志家里也是縣里有頭有臉的,他的父親羅青海,曾是公認(rèn)的首富,可惜時運不濟,做生意失敗了,欠了一屁股債,賣房賣車才還清,導(dǎo)致羅大志高中沒畢業(yè)就要打工過日子。
陸昔和羅大志天南海北的聊,甚至還聊到談婚論嫁上,“陸昔啊,別說姐夫不關(guān)照你。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改天我給你介紹個女孩,派出所的文員,追她的人可多了。”
陸昔汗了,大聲給陸菲菲告狀,“姐,你也不管管姐夫,他都認(rèn)識派出所的文員了?!?p> 端著菜出來,陸菲菲笑著說:“他的事待會兒和他說,你老大不小了,也該想想結(jié)婚的事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外地,你姐夫認(rèn)識的人多,他給你介紹準(zhǔn)沒錯。”
陸昔咧咧嘴,“合著混合雙打了唄。我就納悶了,你們是覺著老弟就不能處對象了還是咋的,一個勁地給我推銷女孩,咳咳,我鄭重給你們宣布,我有對象了,你們啊別瞎操心?!?p> 他和楊梅的事弄的人盡皆知,一來二去,也就談上了。還處于熱戀期,也沒宣揚。
“可以啊,悶聲不響就處著對象了。”羅大志重重拍了一下陸昔的肩膀,以前感覺姐夫手上沒輕沒重,但現(xiàn)在挨了一下,貌似也沒有太重。
“請給你們老弟多一點信心?!标懳粞b腔作勢地說了這么一句。
三人吃了一頓將近一個小時的晚餐,陸昔給陸菲菲的問題問的頭皮發(fā)麻,從熱戀期竟問到了孩子的事,這腦回路真是太強大了。
羅大志叼著根牙簽,捏了捏陸昔肱二頭肌,說:“不錯呀,這些天在家沒少鍛煉吧?以前你總算弱質(zhì)纖纖的樣子,肌肉還挺結(jié)實?!?p> 陸昔狂翻白眼,“姐夫,弱質(zhì)纖纖根本和我不搭好么。我雖然瘦了點,頂多說高挑,這算哪門子的弱質(zhì)纖纖,而且這個詞忒討嫌?!?p> 羅大志有一點說錯了,陸昔根本沒怎么鍛煉,也就這段時間空閑,早上晨跑半小時,他的這身肌肉都是喝了泉水以后食量增大的成果,沒長膘,光長肌肉了。
很得意的說。
洗了碗,陸菲菲也湊過來,“陸昔,聽說你在家養(yǎng)魚,是不是資金不足,我和你姐夫還有些存款……”
陸昔心腸一熱,“姐,魚塘的事早已經(jīng)處理好了,就不用你操心了。過來呢,主要是在家清閑,想來縣城走一走,都悶出毛病了?!?p> 陸菲菲說道:“要是缺錢了,別不好意思開口?!?p> 到底是親人,別人對借錢敬而遠(yuǎn)之,她卻主動開口,盡管兩口子日子過的不是很殷實。
陸昔眼看天色不早了,就和羅大志、陸菲菲告了辭,兩口子送到門口,“陸昔,你要是在家悶的話,來縣城,姐夫帶你去放松放松?!?p> “行嘞,我記著了?!标懳舭舌舌刈呦聵牵狭塑?,怕陸菲菲沒注意到沙發(fā)縫的文件袋,故意打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
“喂,陸昔,剛想打電話給你,你文件袋落家里了?!标懛品萍贝俚恼f著,那邊是下樓梯的聲音,“你沒上車吧,我給你送去?!?p> 陸昔說:“姐,我那文件袋里有一個憑證,你打開文件袋幫我看一下?!?p> “等一會兒?!标懛品菩⌒牡厮洪_文件袋,口中念叨憑證兩個字,待她認(rèn)真地一看,卻說道:“陸昔,你是不是拿錯了,這是房產(chǎn)證和購置房屋的證明、合同,沒有憑證,咦,我的名字?”
陸昔嘿嘿公布真相:“姐,送給你的。房子就在你租的房子后的小區(qū),鑰匙在文件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