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早起的村民揮手打著招呼,李誕沿著村路開始了晨跑,雖是長久沒有鍛煉,但暴增的體能讓他跑得格外輕松。清晨的山間,風是清爽的,呼吸間帶著濕潤,肺部就像是被徹底地清洗了一遍,原先在睡醒時帶的那股煙火氣一下子被洗滌一空。村路并不長,一會時間李誕便跑出了村子,沿著依稀的山路慢跑。清晨的山間有著薄霧彌漫,稍遠處便模糊不清,李誕也只能慢慢的跑著,防止自己出什么意外。山路兩邊不時地有飛鳥驚起,撲棱棱扇著翅膀飛遠,不一會整個山林就開始了復蘇。
離村子不遠處有個小懸崖,大約有4、50米高,下雨的時候那上面的溪流會形成一股不大的瀑布,算是這山間一個不錯的風景。只是懸崖邊很滑,以前也有人因為失足摔落,摔斷骨頭甚至失去生命都是常事,老張頭說村里的老人們都嚴禁村子里的孩子接近那里。
李誕慢慢地沿著山路小跑,離著懸崖越來越近,因山路地面平坦,李誕一邊跑,一邊還能四處看看風景。隨著距離的變短,李誕透過薄霧看到一個白色身影站在懸崖邊,似乎正在眺望懸崖之下??粗皇址鲋吷系臉?,一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看樣子他也知道危險。李誕在山路上看到這人身影并不大,應該是小孩或者年輕女孩,便慢慢走近,同時還大聲叫道:“別再看了,危險,那邊太滑!”白色身影聽到他的叫聲,轉過頭來,果然是個年輕女孩,面目姣好,皮膚似雪,看到李誕便露出笑容,松開抓著小樹的手,向李誕揮手致意,嘴里似乎還說著什么。
李誕揮著手讓女孩走過來,遠離懸崖,女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不知怎么的女孩突然滑了一下,整個人往后倒去,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只是徒勞的掙扎。李誕一見女孩向后摔倒,便直接沖上前去,想要抓住女孩的手。眼見著就要成功,一股冰涼從腳底直透心窩,一個激靈,李誕清醒了過來,看看眼前,哪有什么女孩,他離著懸崖邊僅僅只有一步之遙,他站在溪水里,正是冰涼的溪水凍醒了他,救了他一條命。
要是其他人可能還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或者女孩已經(jīng)掉落崖底,可是社會人李誕之前碰到過那么多不可思的事情,清楚地知道自己又碰上了不干凈的東西,趕緊默誦幾句紅寶書的內容,緩緩地向后退去,直至回到山路才停止。站在山路上,李誕狠狠地喘了幾口大氣,知道今天又是死里逃生,躲過一劫。良久,他回復了過來,順著來路趕緊地回了村子。
回到村子,李誕直奔學校宿舍管理員老張頭的宿舍,可是走進一看,老張頭并不在,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已經(jīng)是起床離開了,這個點食堂還沒開,估摸著應該是在鍛煉或者遛彎。社會人李誕這個時候發(fā)揮了他多年的社會經(jīng)驗,按直覺奔向操場。果然,不久就找到了老張頭,老頭正在單杠的地方壓腿呢。
慢慢走向老張頭,李誕在腦子里考慮著該怎么和老張頭打聽這事,直接說自己遇鬼了肯定不行,要是他知道估計會瞞著,否則可能會把整個支援隊伍給嚇走,要是不知道就會把自己當成是瘋子。
清晨的操場是空曠的,學校里這時候正在放暑假,除了援建隊伍的人外也就是老張了。而援建隊伍的人經(jīng)過幾天的旅途疲憊不堪,這時候還沉浸在夢鄉(xiāng)中。遠遠地,老張頭就發(fā)現(xiàn)了李誕,揮揮手,喊道:“小李,這么早就起床了?”“是啊,都已經(jīng)跑了一圈回來了?!薄肮?,小伙子精神頭就是好啊,不過山里早晨涼,濕氣重,小心別凍著了?!?p> 李誕隨口應著,心頭一轉,有辦法了:“老張,剛才我去跑步的時候經(jīng)過了你說的那個懸崖,我還過去看了看,果然很危險啊!”“啊?你去過失神崖了?你這家伙,不是告訴你不要靠近了嗎?”李誕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有戲,裝著迷糊問道:“失神崖?怎么這么奇怪的名字?”
“是啊,這名字可是有來歷的?!崩蠌堫^一臉唏噓,明顯陷到了某種回憶中。真相呼之欲出,李誕急問道:“什么來歷啊,老張給我講講唄?!?p> 老張頭聽了,頭低了下來,輕聲講到:“那還是在我8歲的時候,也是這么一個普通的夏季的日子……”老張頭低著頭,臉色黯然,在薄霧中將整個故事娓娓道來。
老張頭叫張來,小名叫二牛,和村子里的翠芬、二丫、癩狗子三個小孩玩得最好,而且他們這四個人一個比一個膽子大,很小就喜歡往山林里面鉆,不用說那個離村子不遠的懸崖是他們最喜歡的地方。玩水,捉魚,摸蝦,洗澡,讓他們幾乎每天都能能玩到大人們來捉他們回家。但是這一切都在那年夏天改變了。
這一天,他們四人照常約好了,一大早結伴來到懸崖邊,又在那邊開始玩了起來。這時癩狗子說他尿急要尿尿,張二牛一聽就說那我們來懸崖邊向下尿,比比看我們誰尿的遠。說完就一臉挑釁地看看癩狗子。癩狗子一聽就來了興趣,而且剛好他尿急,不相信這樣還會輸,立馬點頭同意。二人走到懸崖邊,掏出小鳥準備好。張二?;仡^和翠芬二丫說,你們兩來喊開始。翠芬比其他三人都大一點,也開始知道了男女之間的事,聞言就啐了一口,說:“不要臉!”轉頭跑遠了。二丫也轉過身子不看他們,嘴里喊了一句“開始!”
二人一聽開始,便盡情釋放,癩狗子占了尿急的便宜,一泡尿飚的又高又遠,哪怕張二牛死命用勁也是輸了一籌。尿完之后,癩狗子轉過頭來一臉的得意,張二牛做了一個鬼臉表示這次是因為癩狗子尿急占了便宜,不算數(shù),下次再比過。二人爭完尿王后,轉身一看,翠芬還沒回來,就對著山林大喊:“翠芬,我們這里好了,快回來,我們繼續(xù)玩了。”但是半晌沒有翠芬的回應,三個人決定去山林里找翠芬。但是奇怪的是,他們三人把平常會去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而更深的地方誰都不敢去,里面聽說還有猛獸。三人心里又驚惶,又緊張,但是沒有辦法,只能往回走。
“翠芬!”三人正在懊惱,二丫突然喊了起來。張二牛和癩狗子趕忙抬頭,臉上一喜,懸崖邊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這不正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的翠芬嘛。三人快速跑向翠芬,嘴里還一遍遍的喊著翠芬的名字。翠芬聽到這聲音,松開了抓住邊上小樹的手,急忙轉身過來。眼看三人立馬就要匯合,翠芬突然停頓了一下,緊接著翠芬的人整個倒向后面就像是腳滑了一樣。癩狗子沖的最快,但是并沒有抓住翠芬的手,眼睜睜地看著翠芬摔下了懸崖,要不是后面張二牛拉了他一把,他甚至也會一樣地掉下懸崖。
三個小伙伴看著翠芬掉下懸崖,小孩子哪里經(jīng)歷過這些,整個都愣在了那里,只有嘴里發(fā)出“啊啊啊啊”的莫名聲音。好久之后,隨著他們回過神來,二丫第一個哭了出來,三個人跌跌撞撞地回到村里,把事情告訴了大人。村里的大人聽說后,一起出發(fā)去了懸崖邊,用繩索把人放下去尋找翠芬。可是帶上來的卻只是翠芬的尸體,翠芬的母親看到后直接兩眼一黑昏了過去。所有人都說翠芬運氣太差了,竟然會失足掉下懸崖。但是張二牛也就是后來的老張頭不認為這是村催的意外,因為他清楚地記得當時翠芬掉下懸崖前僅僅轉身而已,并沒有動,又怎么會發(fā)生腳滑這種事,另外還有翠芬轉身時那詭異地一頓。按當時的情形,應該是她轉身時看到了什么,而且被那個東西推了一把,所以才掉下去的。
等到回到了家,張二牛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父母聽,卻遭到家里所有人的斥責,讓他不要胡說?,F(xiàn)在想來是當時老一輩還很信這個東西,非常機會,不想惹麻煩。但是自從這一天后,村子里的人在懸崖邊出事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搞的人心惶惶。村子里幾個老人一商量,便決定在懸崖邊造個欄桿,一是擋住孩子接近懸崖邊,而是保護路人的安全。但是更奇怪的是每次造好不到3天,一定被破壞,不是被砸破,就是整個被拔出來,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提議建造欄桿了。
直到后來有一個男孩摔到懸崖下,村里大人去救他時,發(fā)現(xiàn)他只是摔傷了腿。按照這個男孩的描述,他當時只是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似乎沒有任何的意識了,直到落下去的時候自己才醒了過來,但是已經(jīng)不受他控制了。正因為有這個存活的男孩的描述,村里人把這個懸崖命名為失神崖,并嚴禁村子里的人到這個地方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