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智及臉色閃過一絲猶豫,緊接著道:“世子,你與智及相談甚歡,有些話智及想要一吐為快,怕是說出來,世子會(huì)心有不滿,實(shí)在不知該如何打算。”
姜承梟微微一愣,這小子怎么突然變得婆婆媽媽了,還怕我心有不滿,這小子不會(huì)還沒放棄白氏吧。
“智及兄多慮了,你我是為好友,有什么不能說的?!苯袟n道:“不過,你若是還對白氏有所企圖,那我可不答應(yīng),本世子還沒厭倦呢,斷斷不會(huì)送與你的。”
宇文智及連忙解釋道:“世子想哪兒去了,君子不奪人所好,世子如此中意白氏,智及又怎會(huì)開口惹得世子不痛快呢。”
你是君子嗎?對此姜承梟表示嚴(yán)重懷疑。
“那有何事?”
宇文智及整理措辭,言道:“世子可能不知,你那未婚妻長孫氏與李安民甚為親密。唔……我也不知該如何說,世子小心一些李安民,那小子膽兒挺肥,如今陛下賜婚,他若是腦袋混亂,帶著長孫氏私奔……唔,私奔是小,世子你的面子可是大事。”
姜承梟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靜,內(nèi)心里則將宇文智及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難道他不知道李安民與長孫氏娘子情意綿綿之事?
不久之前,他隨鄭氏去大林寺,偶遇并國公與蕩寇縣公兩家人,當(dāng)時(shí)長孫氏娘子與李安民之間的小動(dòng)作他看的一清二楚。
當(dāng)著我的面說這些,宇文老兄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智及兄多慮了,長孫氏一門乃是顯貴門庭,想必禮儀教導(dǎo)之下……不會(huì)有什么不妥之舉。這一點(diǎn),我還是信得過晟公的?!?p> 姜承梟打了個(gè)哈哈,將其糊弄過去。
不管他心里面如何憎惡這門親事,但是還輪不到別人將其拿到臺面上說。
見姜承梟沒有生氣,宇文智及心底略微有些驚詫。雖然他與這位世子并未如何交心,但是這種“有辱”門庭的事情,他居然也能這么不在意?
還是說,他表面不在意,藏在心中計(jì)較?
不論宇文智及如何揣摩姜承梟的臉色,后者始終風(fēng)輕云淡,仿佛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來了?!庇钗闹羌昂鋈粏玖艘宦暋?p> 聞聲,姜承梟抬首望去,只見前方徐徐而來一行人馬,為首的是三名氣宇軒昂,鮮衣怒馬,衣著不凡的貴胄子弟。
“世子,你新大舅哥來了?!庇钗闹羌肮智豁懫?。
前方來人乃是蕩寇縣公之子,長孫無極,并國公府李濟(jì)世與李安民。
“呦,李二郎也在?!庇钗闹羌把a(bǔ)了一句。
姜承梟面色淡然,“智及兄真真無趣的緊?!?p> 宇文智及嘿笑,“世子,如此場景,還請?jiān)徶羌皠t個(gè)。”
可不是么,新大舅哥與老情敵混在一起,換個(gè)人同樣心中揶揄。
對方三人同樣瞅見了姜承梟與宇文智及二人,長孫無極臉色頓時(shí)變了變,郁悶,厭惡等等情緒不一而現(xiàn)。李安民神情莫名,看見姜承梟心中便想起他的觀音婢,一時(shí)間心情頓時(shí)低落。
“世子,宇文兄?!崩顫?jì)世打馬上前,朝著二人一拱手,“世子今日收獲頗豐啊,恭喜世子?!?p> 姜承梟笑了笑,回應(yīng)道:“有何恭喜之處,不過打發(fā)時(shí)間的罷了,倒是濟(jì)世兄,今日還沒開張?”
他看見李濟(jì)世等人家奴手中并無獵物。
李濟(jì)世道:“世子說笑了,獵物都是隨緣,有則擒,無則罷了?!?p> 宇文智及看見李安民與長孫無極二人在后面慢吞吞的,不欲上前,頓時(shí)高聲喊道:“長孫無極,你妹夫在這兒呢,不過來打個(gè)招呼,害羞什么?!?p> 聞言,長孫無極臉色變了變,想起那晚他父親的囑咐,不情不愿的來到前頭,朝著姜承梟拱了拱手,“見過世子。”
不遠(yuǎn)處的李安民臉色變了又變,被姜承梟看在眼中,淡淡一笑,說道:“無極不必多禮,正如智及兄所說,以后就是一家人了?!?p> 李濟(jì)世心中還在祈禱李安民千萬不要沖動(dòng),誰知道李安民已經(jīng)策馬來到近處,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姜承梟,道:“見過世子。”
姜承梟笑著回了一禮。
“正如世子所見,我們還沒有開張,就不在此閑談,告辭了?!崩顫?jì)世道。
“好?!苯袟n拉著韁繩,催動(dòng)馬兒離開。
姜承梟與宇文智及離開不久,李安民狠狠一抽馬臀,狂奔而去。見此,李濟(jì)世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嘆了口氣。那天晚上,他父親李源對他們兄弟二人分析了事情的經(jīng)過,也明白此事怪不到姜承梟頭上,只能說某某人亂彈琴。
長孫無極神情低落,他心目中最佳妹夫當(dāng)然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李安民,而不是討人厭的姜承梟。
“駕!”
長孫無極猛的一抽馬臀,朝著李安民追去,不多時(shí)便追上李安民。
“二公子,你心里面難受我知道?!遍L孫無極道:“可是現(xiàn)在木已成舟,畢竟是皇帝賜婚,無可拒絕?!?p> 李安民重重嘆息一聲,手中馬鞭抽在樹上,“啪”的一聲脆響。他翻身下馬,走到樹下,又“哐哐”兩拳打在樹上,臉上盡是不甘之色。
“我知道!只是無極你也清楚我與觀音婢情意深重,你要我眼睜睜看著她投入他人懷抱,我這心里就像被萬蟻所噬,焦痛不已!”
李安民咬牙切齒,“真是個(gè)混賬東西!胡亂點(diǎn)什么鴛鴦譜!”
長孫無極臉色大變,左右瞧了瞧周圍,發(fā)現(xiàn)沒人,連忙下馬來到他面前,跺腳道:“二公子慎言!”
李安民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狠狠偏過頭。
見他這幅模樣,長孫無極道:“其實(shí),不是沒有辦法?!?p> “嗯?”李安民疑惑的看著他,“無極你什么意思?!?p> 長孫無極一咬牙,在其耳邊低語幾句,李安民臉上涌現(xiàn)一股為難之色,言道:“無極你不知道,父親嚴(yán)禁我做傻事。”
“傻事?”長孫無極氣憤道:“難道你真要等到小妹大婚之日再后悔么!”
李安民沉默,他當(dāng)然不想,他也無法想象那一天的到來。
長孫無極又道:“小妹現(xiàn)已身在八平山營地,她想見你最后一面,這也是最后一次機(jī)會(huì)。過了今日,她便要在府中齋戒,而后便要出嫁……二公子,你好好想想!”
“觀音婢也來了?”
李安民忙道:“無極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長孫無極嘆道:“本來父親不讓她出來,但是她怕你想不開,讓我私自帶著她來這兒,就是為了能與你見上最后一面?!?p> 聲音落下,李安民點(diǎn)點(diǎn)頭,鄭重道:“好,我必不辜負(fù)觀音婢一番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