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傳書謝不能。
桃李春風(fēng)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溟灃,你回來了,”江騫玥把手中的東西扔給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的下屬,“正好,你來看看這個東西?!变闉枖傞_手,那是一顆橢圓形的珠子。
“……我知道,這個東西……這是,”溟灃托著那顆流光溢彩的珠子,嘆息般地輕聲道,“鮫人淚,就是鮫珠?!蔽业淖迦藗儼 ?p> “鮫人之淚!”江騫玥伸手拿回了那顆珠子,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江騫玥把玩著那顆月光色的鮫珠——正好,可以做成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
傳說南海之外有鮫人,可以織出入水不濕的龍綃,泣淚成珠。
傳說中,鮫人都是雙生,所以天生有著剪不斷的血緣關(guān)系,其中一方如果出了事,不管相隔多遠(yuǎn),另一方都能感應(yīng)到。而如果是互為姐妹的鮫人,通常都會和互為兄弟的鮫人在一起,因為彼此的喜好最為相似。
“能不能解決問題就看你的了,這個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難吧,溟灃?!苯q玥把那顆珠子交給長相俊美的屬下,又仔細(xì)交代了幾句才放下心來。
江騫玥雖然知道溟灃不是普通人,但卻從未認(rèn)真去追究過他的來歷。往往,人們善于忘記別人對自己的好,一旦出現(xiàn)無心的冒犯,總是會耿耿于懷,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人生在世,不可避免地要與人交往,要想過得愉快,就要處理好自己與身邊人的關(guān)系。
“泫雅,泫月,我想請你們幫我個忙?!变闉柣氐阶√?,兩個長相絕美的藍(lán)發(fā)女子迎了出來。
“少主,您有何事?”泫雅蓮步輕移,薄紗下的雙腿若隱若現(xiàn)。她的腿很美,筆直修長,在月光下能看到鱗片的光澤。不錯,泫雅和泫月是鮫族雙生的姐妹花,她們的名字分別象征月牙和圓月。
鮫人重情,當(dāng)是一見,此生此心,只此一人,生生世世也只能如是,但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海中精靈,卻被那些貪戀皮相的庸人覬覦,實是禍?zhǔn)乱粯丁?p> 鮫人一族壽命長達(dá)千年,因此族中長老總是勸誡族中的年輕人不要輕易動情。若是愛上了異族人,彼此生活習(xí)性不同,壽數(shù)也不盡相同,到頭來總有一個人要先走,那留下來的那個人,孤苦余生,何其悲哀……
一夜好眠,雖然有人添亂,暮吟的心情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而住在她隔壁的那個孩子就沒有那么幸運了,畢竟那些殺手,都是奔著他來的。
那個孩子遇到暮吟真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暮吟雖然對他不是特別上心,卻在無形中保證了他的安全。上半夜來的殺手流蕓無功而返,攜劍離去,林中一場大戰(zhàn)算是平分秋色。
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暮吟半夢半醒間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一個聲音傳來,時而憤怒,時而悲涼,聞之令人堪憂。正欲起身出去瞧瞧,“嘎吱”一聲,窗戶突然開了,一陣腥風(fēng)吹了進(jìn)來。
暮吟皺了皺眉,這夾雜著血氣還有魚腥味的氣味實在有些刺鼻。
暮吟抬手掩住口鼻,就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所有人,立刻從屋子里出來?!庇腥顺吨らT吼了一聲,火把的亮光照亮了整個別院。
暮吟心下一驚,卻沒有立刻聽話地開門出去。她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抬頭掃了一眼洞開的天窗,整個人飛掠出去,腳尖點在瓦片上,沒有發(fā)出一絲響動。
然而屋頂上卻已經(jīng)有人了,江騫玥正抱著手臂看熱鬧,見她上來,立刻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別人或許都不能了解他的凄楚,他本是俊朗朗君瀟灑男兒,原本人生如錦前程非夢,卻大意受制于一個女子……
等到十年之后終于掙脫受人擺布的日子,人卻也變了,再不可能是當(dāng)年的自己了。如果墨染宸在的話或者還能懂得他的悲哀,那一句“何日把酒當(dāng)歌,磨盡英雄?!碑?dāng)真是長歌當(dāng)哭唱來的,
“我們白鷹塞一向規(guī)矩做事,今日又有貴客臨門,卻不知有些人非要挑日子找事,”只見領(lǐng)頭一人劍眉倒豎,抬眼掃視了一圈,語氣不善道,“竟然敢跑到哥幾個的地盤上來殺人。”
“二哥,發(fā)生什么事了?”旁邊打火把的年輕人立刻緊張起來,握緊了手中的配劍。
“你自己去看?!敝莛┬侵噶酥富乩茸筮叺囊婚g屋子,那屋子是小姐的閨房,此刻卻變成了殮房。
那屋子已經(jīng)被人嚴(yán)密看守,小姐的臥榻上蓋著白布,布上血跡斑斑。
“這怎么可能!”青年人立刻大步朝屋子奔去,圍觀的人下意識地給他讓開了一個缺口。
他剛走,白鷹寨的當(dāng)家,寨主周賢平趕了過來。
“大哥,芯兒她……”周皓星長嘆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泛紅,到底是七尺男兒,拼命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妹子,突然變成了一具尸體,誰能受得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賢平一向脾氣暴躁,吼聲如雷。圍了幾圈的家丁小斯以及一干打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聲,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中突然冒起火來,“那……那個姓范的……他人呢?”
“寨主是說……”
底下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賢平便不客氣地打斷了?!斑@回他如果是受人逼迫也就罷了,否則我不信他敢?!闭f著怒氣沖沖地來回走了幾步,似是要把兇手揪出來就地正法。
“大哥不必和他計較了,我想,也是逼不得已?!敝莛┬菄@著氣道。
“計較不計較,要看他自己聽話不聽話了。”周賢平冷哼了一聲,“他當(dāng)我白鷹塞當(dāng)真是馭下無人,任人宰割的不成?”
周皓星輕咳了一聲,“大哥已經(jīng)找人去找范公子了?”
周賢平又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正在氣氛僵持之際,一個果子突然從人群外的一顆槐樹上掉下,那個瞬間,果子忽然裂開,一個細(xì)小尖利的東西彈了出來。同時,人群中飛出一把彎月形的暗器。
“叮!”果子里的東西打在飛月上。那樣細(xì)微的東西,居然能將用力發(fā)出的暗器打得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卻是白鷹寨一名女弟子,只見她一邊擦拭著手里的長劍,一邊念叨:“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飛月呼嘯著轉(zhuǎn)入空氣,她卻在同時拔劍,立刻急封面前空門。又是一聲“叮”的巨響,手腕被震得發(fā)疼,黑暗中,有什么細(xì)微的東西再度被他攔截住,轉(zhuǎn)了個頭,再次沒入黑暗。
短墻荒圃四無鄰,烈火緋桃照地春。
盡日更無鄉(xiāng)井念,此時何必見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