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一旦產(chǎn)生,罪名馬上成立,信任,真是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東西??!
阿霖和墨染宸在鎖龍寺住了一個月,日日清湯寡水下來,差點(diǎn)沒把阿霖愁死。終于,阿霖決定不等暮吟了,反正她答應(yīng)暮吟的事已經(jīng)辦妥,她決定回一趟大雪山,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雪尹了,也不知那個死丫頭和曉的婚禮準(zhǔn)備得如何了。
臨走前,她留了一封書信,請鴻一大師轉(zhuǎn)交給暮吟。
溟灃站在無極之淵的入口處,盯著深不見底的巨獸之口——那是傳說中只有鮫人才能潛入的海底深淵,也是埋葬著無數(shù)探險者的墳場??傆胁慌滤赖娜藶榱藗髡f中的寶藏前來探險,即便為此傾家蕩產(chǎn),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溟灃沒有多想,拔出隨身攜帶的龍淵劍,縱身一躍而下,魚尾劃開冰冷的海水,開始下潛。
越往下越是一片漆黑,這里是海底的禁地,是普通生靈無法涉足的地方。龍淵劍上鑲嵌的寶石發(fā)出柔和的光芒,卻也只能照亮方圓幾米的范圍。溟灃不由得繃緊了神經(jīng),誰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如果遇到突然襲擊會不會自亂陣腳。
不知下潛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點(diǎn)點(diǎn)藍(lán)光,雖然微弱,在一片黑暗之中卻又極為顯眼。
那是,那是什么?
溟灃朝著那一點(diǎn)光亮游了過去。
那是一朵花,傳說中只生長于無極之淵的冰蓮。冰藍(lán)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包裹著半透明的花蕊。那花蕊中,似乎還有一個活物。溟灃驚呆了,他想象不出來,這冰蓮中孕育的,究竟會是什么——花妖嗎,亦或是海精靈?
溟灃收起手中的龍淵劍,湊到那朵世所罕有的蓮花跟前——那是一個巴掌大的海精靈,一頭藍(lán)銀相間的秀發(fā)濃墨重彩,獨(dú)特而又協(xié)調(diào),身上不著寸縷,花瓣層層疊疊包裹著她小小的身子。感覺到有陌生人靠近,精靈晃著小腦袋坐了起來,大眼睛水汪汪的。
溟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就在他指尖接觸到冰蓮花瓣的瞬間,那半透明的花瓣一片片舒展開來,原本含苞待放的藍(lán)色蓮花仿佛感應(yīng)到了某種召喚,頃刻之間盛放開來,美得如同幻境。
海精靈站在花蕊上,對著年輕的鮫人少主盈盈下拜!
千里之外的大雪山,阿霖卻沒有如愿見到雪尹,他們只見到奄奄一息的雪朗星。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阿霖扶起重傷的雪狼,鮮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是,是魔界的人……七……七殺令……”雪朗星斷斷續(xù)續(xù)地吐出幾個字,然后徹底暈了過去。
“七殺令?”阿霖皺眉,那不是暮吟掌管的東西嗎?不可能,暮吟絕不會對雪狼一族下毒手。
“不管怎么說,救人要緊?!蹦惧肥疽獍⒘叵劝蜒├市菐Щ厣蕉?,他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
阿霖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迅速把雪朗星轉(zhuǎn)移到了山洞,點(diǎn)了一堆篝火。阿霖從未見過如此嚴(yán)重的傷勢,要不是雪山上天寒地凍,加速了血液凝固的速度,她簡直懷疑雪朗星撐不到他們趕來。
“誰能把雪狼王傷成這樣呢?”墨染宸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問阿霖,“你能不能想辦法聯(lián)系上暮吟,有她在的話我們可以省去很多麻煩,而且這事兒……”
阿霖點(diǎn)了點(diǎn)頭,事情與七殺令有關(guān),想必暮吟也想要知道真相,只希望事情不要與江騫玥有什么牽扯。以暮吟的性子,如果有人利用七殺令濫殺無辜,她一定不會姑息。
眼下雪尹不在,雪朗星重傷,其他雪狼生死未卜——阿霖突然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心中徒然升起一股強(qiáng)烈的不安。雪尹,只希望那個小丫頭平安無事,她還等著喝她和曉的喜酒呢!
等暮吟收到阿霖的傳信,已是三日之后。
白衣女子趕到雪山的時候,雪朗星依然昏迷不醒。阿霖看著多日不見的姐妹,忍不住嗔怪:“不是說好在鎖龍寺等我消息,你為什么……虧我還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找你,你倒好……”
“我……”暮吟滿含歉意地看著阿霖,又看了一眼躺在草堆上的雪朗星,皺眉道,“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讓我先看看他的傷勢吧,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暮吟一邊說,一邊就坐了下來,開始用靈力給雪朗星療傷。有了她的幫助,雪朗星身體里殘留的淤血立刻消除了,那些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傷口也開始快速愈合。等暮吟睜開眼睛,重傷之人看上去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蒼白的臉色終于添了些許紅潤,呼吸也平穩(wěn)了。只是雪朗星依然昏迷不醒,無法告訴他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君子食即食,何必在珍華。
小人食不食,縱食如泥沙。
清歌且莫唱,妙舞亦休夸。
爾非鳳炙麒麟肉,焉能一掛于齒牙。
去來去來歸去來,紅泉正灑芙蓉霞。
君不見金陵風(fēng)臺月榭煙霞光,如今五里十里野火燒茫茫。
君不見西施綠珠顏色可傾國,樂極悲來留不得。
君不見漢王力盡得乾坤,如何秋雨灑廟門。
銅臺老樹作精魅,金谷野狐多子孫。
幾許繁華幾更改,唯有堯舜周召丘軻似長在。
坐看樓閣成丘墟,莫話桑田變成海。
吾有清涼雪山雪,天上人間常皎潔。
茫茫欲火欲燒人,惆悵無因為君說。
雪山上的月色很美,兩個女子久別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阿霖聽完暮吟言簡意賅的解釋后,忍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好奇地問道:“我很想知道,江騫玥和溟灃這兩個,你到底喜歡誰?”
“我……”暮吟沒想過這個問題,卻被阿霖不依不饒地追根問底,只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誰也不喜歡,本姑娘為什么要喜歡這些臭男人?再說了,本姑娘也不稀罕!”
阿霖?fù)u著頭,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一個都不喜歡,你也太絕情了!”
“如果非要你選一個呢?”阿霖不死心地道。
“我……我最喜歡你行了吧!”暮吟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準(zhǔn)備再去看看雪朗星。
她從來就不會輕易去嘗試喜歡誰,所以她從未思考過類似的問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她不是世俗之人,那些接近她的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一雙偶然猶如琉璃的眼睛,偶然蕭瑟的背影,甚至偶然全然陌生的嘆息,又意味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