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涵不緊不慢的將面前盤子中一塊豆腐夾到自己碗中才開口:“三皇子何出此言?”嚴紹輝喝著杯中酒毫不在意:“如今柳國與大周都到了這種地步,即便這次不開戰(zhàn),也會有下次。公主就無需在做這些表面功夫了?!?p> 看著嚴紹輝一臉的坦然,顧晨涵到有些意外,前兩次的接觸她直覺對方定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可如今看來似乎是她先入為主了。
“既然三皇子知道我大周與柳國必有一戰(zhàn),為何如今還要將我邀請到你們軍中做客?難不成三皇子想要趁此機會將我囚禁在你們軍中,趁此機會繼續(xù)突襲雁門關(guān)?”
顧晨涵說的輕松,也并未有興師問罪的神色,因此飯桌上的氣氛還算輕松。嚴紹輝聽了這話反而笑道:“若是柳國與大周馬上開戰(zhàn),我反而要放你回去?!?p> “哦?看來三皇子很自信啊?!?p> 嚴紹輝搖搖頭,一雙烏黑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顧晨涵:“正好相反。我嚴紹輝自小熟讀兵書,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同齡人之中從無敵手,成年開始便為我父皇四處征戰(zhàn),從未敗落,可如今卻在你的手上連丟三縣。如果當真將你囚禁在此處,那我便算是不戰(zhàn)而逃,即便是贏了,卻也是輸了。”
嚴紹輝面上認真的神色不似作假,到讓顧晨涵有些驚訝,不由得重新審視起了面前的男人。
“若是單論身手我自然及不上三皇子,前兩次不過僥幸罷了。”
“公主說笑了,您是大周金尊玉貴的公主,卻能為了邊關(guān)百姓踏入戰(zhàn)場,光憑著這份勇氣,在下便是自愧不如?!?p> “三皇子才是,明明可以坐享富貴,卻偏要在戰(zhàn)場廝殺?!?p>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當初到了狼牙關(guān)之后顧晨涵就調(diào)查了不少嚴紹輝的事情,對這位三皇子做的事情了解的也不算少。她說的這話絕對是真心,畢竟即便是她長兄那般文韜武略的人,輕易也不會真的踏入這種生死不定的戰(zhàn)場,而她自己,也不過是因為令洲情況實在緊急才會過來。
可這三皇子作為柳國皇帝最寵愛的一個皇子,卻在成年之后幫助柳國皇帝四處征戰(zhàn),征討周邊國家,將柳國從一個邊陲小國變?yōu)榱巳缃窀矣谂c大周叫板的國家。
聽了顧晨涵這般真心誠意的話,嚴紹輝笑的到是更開心了一些:“我生來就喜歡排兵布陣,喜歡率兵領(lǐng)將。行兵打仗對一些王公貴族來說是吃苦頭,可對于我來說卻其樂無窮。況且我柳國崇尚武力,為國捐軀是男子的榮耀;不過我聽聞大周卻是重文輕武,相必公主難以理解我這種樂趣吧?!?p> 顧晨涵笑著搖搖頭,抬手為對方和自己倒?jié)M酒,如今卻感覺與嚴紹輝越聊越投機了“大周以往的確有些重文輕武,不過正所謂‘文武殊途,勛烈同歸’,無論文官還是武將,都是用自己的方式為國效力,保衛(wèi)國家,又哪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p> 嚴紹輝有些驚奇的看著顧晨涵:“公主的想法到是少見,自古文官武將不和,文官認為武將只知打打殺殺不懂治理,武將認為文官只會動嘴皮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我父皇便比起文官更看重武將,而大周的皇帝,想必更注重的是文官一職。我與父皇的看法一樣,但公主似乎與慶帝的想法相左。”
“看法相左到是談不上,不過正如同我之前所說,文官武將對一國的治理都同樣重要,過于偏向哪方都不好,都會容易引起兩方的敵意與爭斗,也會令被偏向一方過于得意,被忽略的一方寒了心。我父皇更注重文官不過是因為大周需要休養(yǎng)生息恢復(fù)內(nèi)部的國力。至于柳國的皇帝重視武將……想必是野心極大,不滿于本國的領(lǐng)土罷了?!?p>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顧晨涵雙眼直視嚴紹輝,不放過對方臉上的任何表情。那張放在街上能迷倒不少少女的臉上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反而饒有興趣:“公主知道么,您是第一個與我說這種事情的女子。”
顧晨涵輕笑:“畢竟柳國男女大防更甚于大周,女子出生起便三從四德不問政事,只能在家相夫教子。這種環(huán)境下,即便是在有才華的女子,也只能蹉跎一生,又如何能與您說這種話?!?p> 嚴紹輝點頭:“的確,在沒有遇到公主之前我一直以為女子只能相夫教子,難成大事,但如今卻見到了公主,且我又聽聞你們大周還有一員武將,名為盧子悅,雖是女子但十五歲便敢上陣殺敵。如今看來,若是條件相同,成大事者到是無論男女?!?p> 聽了這話顧晨涵反倒有些驚奇:“沒想到三皇子的想法到是比我們大周那些官員還要更開明。如今到有些可惜我們不是在同一陣營,否則定能成為至交好友?!?p> “深有同感,若你我二人處在同一陣營,我倒當真想要兌現(xiàn)前幾日在戰(zhàn)場上的諾言?!?p> 這話對于女子來說有些冒犯,但顧晨涵卻并未生氣,微微瞇著自己那雙桃花眼看著眼前俊朗的男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聲音都帶著笑意:“若是如此,我當初在戰(zhàn)場上的話同樣作數(shù)。”
聽著兩人的話題越來越偏,守在一邊的尋康定表情一言難盡,只覺得他家主子與其他女子當真不同,被人調(diào)戲了還能反調(diào)戲回去,緊張的情緒都被二人的話題戳破了不少。
顧晨涵與嚴紹輝約談越投機,席間飲了不少的酒,帶到該回去時顧晨涵也免不了有些腳步虛浮。
讓尋康定扶著回到己方的營地內(nèi),一直守在門口附近的宋然幾人看到微醺的顧晨涵有些疑惑,將目光放在了尋康定的身上。而感受到眾人疑問的目光,尋康定只能苦笑著解釋道:“公主與那三皇子聊得很是投機?!?p> 可不投機么,就差私定終身大事了。
已經(jīng)有些醉意的顧晨涵心情卻大好,看著面前的宋然拍著他的肩膀說到:“這嚴紹輝到是個不錯的人,對我胃口,只可惜不是我大周的人。來日若是大周與柳國開戰(zhàn),我便叫父皇將盧子悅給我派過來,我要帶著盧子悅親自把嚴紹輝打敗!”
在一邊同攔著生怕顧晨涵跌倒的高景言和其他人一樣的一臉茫然。
既然這么看好人家怎么還這么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