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城,城主府內(nèi),宋然與高景言相對而坐,二人的中間擺著一盤象棋,棋盤上高景言所持的棋子顯然已經(jīng)落入了下風(fēng),但本人的心思卻不在棋盤上?!八蜗壬?,如今曲陽城的城主已經(jīng)帶兵趕往這里,您覺得我們要如何應(yīng)對?”
相較于高景言略微焦急的樣子,宋然卻顯得不慌不忙。他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隨后反問:“高將軍以為如何?”
“現(xiàn)在公主帶著大隊人馬在前方攻打金陵,咱們這里人馬雖然不少,但也不多,為求穩(wěn)妥自然是閉門不戰(zhàn)最好。不過……”
為將領(lǐng)者誰又不想建功立業(yè),關(guān)起門來躲在家中,人有外面的人嘲諷的憋屈上次雁門關(guān)一戰(zhàn)早就受夠了。
宋然用手里的象棋敲了敲棋盤,木質(zhì)的棋子與棋盤相撞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音:“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公主在前方征戰(zhàn)殺敵,方芙與盧將軍又只身闖虎穴去了柳國的國都,咱們這些守在后方的男人,們自然也不能太給公主丟臉?!?p> 一起共事這么長時間,高景言也算有些了解宋然,知道對方如果沒有辦法的話就不會說出這種話,因此雙眼一亮:“宋先生有計策?”
啪的一聲,吃了高景言的將,宋然胸有成竹的說到:“咱們給他們來個不一樣的‘空城計’?!?p> 金陵城外,顧晨涵身邊的副將付茸在城門下帶人連續(xù)叫了幾天,對方卻如同一個王八殼一般,就是緊閉城門,一聲不吭。連續(xù)幾日下來,別說低下的士兵,他本人也有些泄了氣。
“公主,不然咱們就強攻吧,在這么下去,咱們這邊也要頂不住了?!?p> 付茸原本也是守在雁門關(guān)的將領(lǐng),這次進攻金陵,比起能夠獨自守城的高景言,付茸這種聽話但卻不至于失了自己的主見更適合跟在顧晨涵的身邊,因此便將這人帶了過來。
對方將近三十的年紀(jì),卻仍舊是一張十五六歲的娃娃臉,常年在邊關(guān)風(fēng)吹日曬絲毫不見老,如今垂頭喪氣的樣子像極了鄰家的小弟弟。
看著付茸那張略顯委屈的臉,顧晨涵忍不住笑起來:“不用,這件事還有轉(zhuǎn)機,現(xiàn)在還到不了強行攻城那一步?!?p> 付茸恨極了自己這張娃娃臉,帶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威信,他這張娃娃臉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個童兵,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第一次見他都不自覺的看輕他。一生氣扳起臉來還不如高景言家的夫人生氣有威懾力,為了能讓人信服留了一段時間的長胡子,希望能看起來成熟些。
可胡子長了,看起來仿佛是小孩模仿大人偷偷粘上去的,不但沒有什么效果,反而看著滑稽了不少,一怒之下又剪了。
但因為之前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的長胡子,因此總是下意識的摸摸胸前的胡子。摸了個空之后不自在的搓了搓手,隨后不解:“咱們還有什么轉(zhuǎn)機?雖然向明還有盧將軍方小姐去了柳國,但見效不可能那么快,咱們可不能長時間跟這么耗著?!?p> 顧晨涵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走了兩步,隨后一抬頭:“有了?!闭f著,轉(zhuǎn)身走到書桌前提起筆來在紙上寫了幾句,吹干后交給付茸。
“你找?guī)讉€會寫字的照著這份抄,能抄多少抄多少,然后在去支些銀兩,統(tǒng)統(tǒng)換成一文錢,用寫了字的紙包住銅錢,綁在箭上往金陵城里面射,能射多少射多少,射的越遠(yuǎn)越好,往百姓住的地方射。”
付茸不明所以的接過顧晨涵手中的紙,定睛一看上面的內(nèi)容突然雙眼一亮,興奮的點頭:“末將這就去辦?!?p> 顧晨涵點點頭,隨后想到了什么,立刻叫住即將出去的付茸:“回來,你再去軍中找?guī)讉€嗓門特別大的,還有識字的,讓他們過來見我。”
“是!”
柳國都城,見到方芙帶來的幾件首飾后,孔興勝便開始聯(lián)系自己熟識的權(quán)貴,最終請到了李家的夫人。
這李家在柳國算是名門望族,李夫人的丈夫在朝中擔(dān)任重要的職位,李夫人的娘家同樣勢力不小。
此人生平?jīng)]有別的愛好,就是習(xí)慣各種精美的飾品。只要東西能入眼,不在乎錢財,多少商戶爭相討好。
孔興勝費了一番力氣才與李夫人見了面,再三保證自己那里有好東西,與李夫人在自家鋪子里越好了時間,帶著方芙去見了對方。
趁著孔興勝帶著方芙出去的功夫,盧子悅與向明二人也借著出去散心的名頭出了孔府,在街上看似閑轉(zhuǎn),卻將柳國都城的情況盡收眼底。
雅間內(nèi),一名衣著華麗的貴婦人坐在椅子上,姿態(tài)優(yōu)雅神情高傲:“孔掌柜,有什么好東西就別在我這藏著掖著了。”
孔興勝微微一笑,姿態(tài)謙卑:“夫人別急,這幾樣?xùn)|西是我這侄女從大周費盡心思才找到的,這就請您過目?!?p> 話音一落,方芙將自己隨身帶的盒子輕輕放到李夫人的面前打開。
看著里面的幾樣首飾李夫人眼前一亮,隨后想到了什么便又皺起了眉頭:“孔掌柜,如今大周與柳國開戰(zhàn),但你也長期居住在我們柳國,與你交往也就罷了,但如今這大周的東西……”
未等孔興勝說話,方芙搶先輕聲道:“這東西雖然是小女從大周得到的,但東西卻不是大周的東西?!?p> 聞言李夫人看向面前這個年輕的女子:“這東西明明就是你從大周得來的,怎么說不是大周的東西?”
方芙微微一笑,拿起盒子中的一只步搖遞到李夫人的面前:“夫人請看這步搖有什么不一樣的?”
李夫人拿起簪子仔細(xì)看了看,發(fā)現(xiàn)角落里刻著一行字,歪歪扭扭的一時間到是看不出來是什么。
“這是什么?!?p> “不知道李夫人聽說過大周前朝秀敏公主與劉狀元的故事嗎?”
李夫人微微搖頭:“什么故事?”
“當(dāng)年劉狀元才華橫溢年輕有為,二十歲的年級便考取了功名,打馬游街之際一抬頭,便看到了高樓之上的秀敏公主。二人這一眼,便喜歡上了對方。秀敏公主請求自己父親賜婚,但皇帝早就安排好了秀敏公主的婚事,因此拒不同意。無法與心愛之人成親,秀敏公主日益消瘦,最終病逝,而那本該青云直上的狀元郎,聽聞心愛之人去世,當(dāng)場吐出了心頭血,找出還未來得及送給公主的金簪步搖,用顫抖的手刻了一句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后,便也這么去了。”
“這步搖與鐲子,便是前朝秀敏公主與狀元郎的定情信物。”
方芙本來聲線清冷,但講起故事來卻抑揚頓挫,說的李夫人不禁眼眶通紅,忍不住感嘆道:“沒想到這兩件首飾里還有這么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