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孤影終無你=
“你來?!卑缀瓿首еK蘇來到了一個熙攘的人堆。
蘇蘇一瞧,這是個撈金魚的鋪子,兩只水籃子,里面盡是紅黑甩尾的金魚,周遭都是些叫嚷的少女情郎,屋檐掛了不少彩燈籠。
蘇蘇只覺得這里炭火燒得很旺,鋪子竟有些蒸人。
白宏呈去遞了銀兩,換了幾只紙網(wǎng)和瓷碗,難得禮貌地討了個位子,喚了蘇蘇過來。
“你且放開了撈,不要在水中猶豫太久?!卑缀瓿蕦⑷巳υ趹阎?,聲音極其溫柔。
“好、好的,我盡量……”蘇蘇一愣,接過紙網(wǎng)平平入水。
她動作很輕柔地將紙網(wǎng)壓在金魚身下,跟著那擺若風中綢紗的紅色魚尾挪動,然后瞅準了時機緩緩挑起,將那條蹦翻的金魚送入白宏呈手中的瓷碗。
“呦,是我低估你了。”白宏呈笑了,“你經(jīng)常玩?”
蘇蘇前些日子沒少跟著允諾在府上造作,王爺又對允諾的要求有求必應,應當說,她們早就沒有什么耍貨未曾見過了。
蘇蘇湊過來輕聲說:“若不是他們吵吵嚷嚷,這個水籃子我都給你包下來!”
白宏呈盯著懷中人,在面具后挑了眉,旋即起身就擼袖子:“好,我來替你趕走他們?!?p> “哎哎哎!”蘇蘇忙起身制止他,“我說笑的,你還真放在心上……”
后來兩人一只金魚也沒有帶走,只是祈了福,蘇蘇便將它們放歸了溪水。
“撈了半天一條不留?”白宏呈看著蹲在岸邊石壁的女子道。
“囚著它們,多殘忍???”蘇蘇沒有抬頭,緊緊盯著那些逆流而上的搖曳的尾鰭,“我定是養(yǎng)不活的,倒不若放之歸于天地?!?p> 白宏呈一愣,心頭異樣頓生。不過他最是喜歡多嘴,今日不知怎的終于沒了結(jié)巴的毛病,又開始吐槽:“你這是存心浪費我銀兩?!?p> “你若是心痛,我還你錢就是了?!碧K蘇笑出聲來,清著嗓子起身說。
“開玩笑的,堂堂男子漢,還有姑娘家的銀兩?!卑缀瓿室还氨亲?,“簡直不像話?!?p> 兩人回到街上,東走西逛,蘇蘇忽然看到了人群中一只顛來倒去的肉團子,撒了白宏呈的衣袖便過去。
“喂!你干嘛去!”白宏呈見她跌跌撞撞走進人群,有一瞬的慌神。
仿佛就要走散在人海。
他有些粗暴地扒開人群,看到單手抱頭蹲在地上女子有些吃力地往街邊靠,登時沖了過去將人架了起來。
“你這是干啥,多危險!”白宏呈有些急躁,將人帶至人煙闌珊處語調(diào)高怒,盡是責備,“那么多人,差點踩到你!”
“我也是心疼嘛……”蘇蘇有些委屈地低了頭,“兇死了……”
白宏呈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急了脾氣,手不自然的搭在后頸,低頭踢了一腳小石子嘖道:“抱歉抱歉,是我急了,你別生氣?!?p> 蘇蘇捧著那只橙白相間的橘貓,抬頭看了白宏呈一眼,笑了起來:“沒什么?!?p> “你就為了一只貓?”白宏呈見狀松了口氣,但依舊是不解。
“它跌在路中央太可憐了,”蘇蘇將橘貓抱在懷中,輕輕安撫道,“大家行色匆匆,都不在乎這個小家伙,才是真的危險……”
“既是擔心它,不如養(yǎng)在府里?”白宏呈伸手刮了刮那貓的前額,兩只毛茸茸的耳朵順勢聳了下去,兩只溜圓的琥珀色眸子微微瞇起,表情竟有些享受。
“不可以?!碧K蘇搖了搖頭,心道有主子一個人就夠鬧了,宮里還有個到處撲騰的黃仔。一貓加一鳥,她們還要不要活了。
可白宏呈卻只當是王妃喜靜,不允許聞人徹養(yǎng)寵物,點點頭,并未再說什么。
蘇蘇忽然想到什么,抱著橘貓拽了白宏呈的衣角來到她剛逛過的鋪子。
待蘇蘇從人堆中擠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條掛楓小鏈。她聲音滿是少女喜樂:“你看,好看么?”
白宏呈接過來一瞧,的確是一條精致的楓葉掛鏈。蘇蘇將鏈子系在了橘貓的脖子上,長短適中,竟給這貓?zhí)砹藥追仲F氣。
這只貓的確是很有靈性,兩人給它取名“阿居”,一通對牛彈琴般給阿居指了王府的路,卻不料想它居然悉數(shù)記下了。后來總會不緊不慢地來到府外打轉(zhuǎn)。
兩人回到街上,看到了一個賣天燈的鋪子,可細細才知,這竟只是賣的材料。
“倒也別出心裁?!碧K蘇小聲稱贊道。
白宏呈將蘇蘇的話盡收耳底,拽著她付了銀兩換了一套。
“我再去賣一副吧?!碧K蘇輕聲道,她總覺得他二人至少要毀一個天燈。
“別呀,別不信我。”白宏呈笑著將人推了回來,不由分說蹲在鋪子內(nèi)便開始扎竹篾。
蘇蘇無奈,只得跟著蹲下身來,為白宏呈打著下手。
然后他們果然太年輕了。
看著陡然跌到腳邊的天燈,兩人皆是一陣尷尬,旋即笑了起來。
“我就說不行的吧!”蘇蘇搗了白宏呈一下,托著錢袋要去再換一副天燈,卻被他眼疾手快地制止。
“好好好,這次你來,我打下手?!卑缀瓿蔬f了銀兩,笑道,“手工藝活兒,我當真干不來,我承認了?!?p> 蘇蘇笑著點頭,去折了那只柔軟的竹篾。白宏呈坐在一旁替蘇蘇糊著白紙,待到膠黏了才遞過去,歪頭打量蘇蘇扎天燈的模樣。
蘇蘇一襲淺藍衣袍,纖手翻動,金罩遮面,溫婉乖巧。
她在一片張燈結(jié)彩中、坐于他面前。
“愣著做什么?”蘇蘇伸了半天手,卻以為白宏呈盯著自己身后發(fā)愣,也回頭看了一眼。
“啊……”白宏呈收了眼神,被蘇蘇毫不知情的回頭張望笑到,這才翻出松脂底盤。
“說是給我打下手,自己卻在賞風景……”蘇蘇小聲氣惱道。
“不是賞風景,”白宏呈接過那只成型的天燈,牽起蘇蘇,“是賞你?!?p> 白宏呈引著蘇蘇來到巷尾,那里盡是剛起飛的花樣天燈,就合著爆竹人聲,融入夜色。
千盞天燈,帶著誰的祈福,再無歸路。
蘇蘇有些興奮地與白宏呈點燃了那枚松脂,感受到手中的天燈越來越輕,直到悠悠升起,她忙合起雙手,低頭許愿。
白宏呈歪頭看著身邊女子,緩緩解開面罩,俯唇過來。
蘇蘇驀地睜開雙眼,看到那人瘦削的下顎和漏出圍領(lǐng)的脖頸,感受到隔著面具的微薄溫度,登時僵在一片星海。
她耳畔仿若空鳴,再聽不到人海喧嘩,只剩那男子的低語。
“遠山孤影為尋你,那堪聳川萬里,何立此門中?!?p> 庶妃處
“娘娘,府外煙火升騰,歌喧馬沸,您當真不出去逛逛?”宮人合了窗子轉(zhuǎn)頭問道。
“都是孤身男女相會的日子,我去做什么呢?”齊荏放下耐耐,回到桌前擺弄起蠶絲。
齊荏將繅制的小絲送到復搖車上,手拿緒端,咬后看結(jié)。
“您可以去偷菜啊,”這宮人過來打了下手,邊忙邊說,“或者去正陽門摸釘,哪怕為了允良人呢?”
“阿諾啊……”齊荏聽罷,止住手上動作,嘆了口氣才道,“我自會替她祈福的。”
齊荏沒再搭話,看了一旁的一束絨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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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律頭
古代元宵節(jié)偷菜與姑娘們的婚姻大事有關(guān)。 摸門釘:“抹金鋪”,易生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