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頭一天的通宵玩牌，人也更加熱絡親近起來，晚飯時候先生跟村長說話也就沒藏著掖著：“老哥，我這是不是差啥事了？”
老村長擺手道：“沒有沒有，先老弟，你這說的哪的話”
“去年我來，你們說柴胡的銷路一年不如一年，讓我給想想辦法帶走些，我費挺大勁搭上的買家，今年我來了，你們倒是沒動靜了？這事是不是得有個說法？”
老村長聽他這樣說，長嘆一口氣，道：“一會吃完飯你跟我去我家倉庫瞅一眼你就明白了！”
先生也沒什么吃飯喝酒的心思了！草草扒拉一口，就催著村長帶他去。一到倉庫他就傻眼了，那柴胡是發(fā)霉后又曬干的！：“老哥，你這是咋整的？去年那柴胡不說多好，也不算次，今年這還能用嘛！”
“嗨！收回來曬干的時候，有一回下雨收晚了，就成這樣了！”老村長更痛心
“那其他人家？”
“都多多少少的不太中用！這種樣子估計是也都不好意思拿給你看！”
“得！本來我也不做中藥的買賣，這就是去年你們說讓我上上心，我才去找的買家！這樣的柴胡我也不能給人家，黃了就黃了吧！”知道咋回事就行，先生一點不糾結
“對不住了老弟，今年這柴胡沒收入，就得指著其他的吃飯，能出的不多！”老村長是真不好意思了
“嗨！有啥對不對得住的，這主要損失的都是你們！但是你這多留我這兩天，是不是就為了跟我玩幾把？”先生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
一聽打牌的事老村長就來了興致：“嘿嘿，怎么我都歡迎你這個老弟，你要是愿意玩，再住個十天半月的都行”
這天晚上先生玩到半夜就下場睡覺去了，第二天還得開車。
老要子是沒剎住車，又玩到快亮天！
早飯過后，先生尋思著村里這柴胡既然沒啥收成，興許會有人拿點別的東西來換，就準備好，抽著煙等了一會子。
還真等來一個十三四歲半大的孩子，就是沒拿什么作物。拎了倆羽毛靚麗的野山雞，還都是活的，用草繩綁著腳和翅膀：“先叔”孩子熱絡的打著招呼
“唉，虎子，你這拎兩只雞是上誰家去??？”
“叔，我誰家也不上，這是我這兩天費挺大勁今兒早上才抓來的，想跟你換點油過年吃，你看中不中”說著把野雞往車上遞。
先生看這孩子凍的小臉小手都通紅，心里也是覺得可憐，想了想說“我這出門是不收活物的，但是你要是能告訴我你們村里這半年有啥奇怪的事發(fā)生，我就破例換給你也中”
虎子摸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發(fā)生啥奇怪的事??！”
先生掐滅煙卷走過來坐在車邊上，離孩子近點：“那你說說，你們村這柴胡今年都咋回事”
“啊，他們這不都迷上玩那個長條牌么，就經(jīng)常玩起來忘了正事！然后家家戶戶曬柴胡的時候就都沒曬好！”
“什么時候開始的？我記著去年你們村還沒這種牌”
“今年，七八月份吧，一個穿黑色長衣服，帶黑帽子的大叔帶來的，他先在村長家教的怎么玩，好像還說過，人少不好玩，聚一起有氣氛，這不，他們都固定在那幾家玩”
“你認識那個大叔嗎？”
“不認識，村長他們那個年齡的都認識”
先生若有所思的嘆口氣，摸摸虎子的腦袋“去取油壺吧，叔今天給你多打點”
之后他們又踏上去下一個村子的路，路上趁著老要子睡覺，把村長送他那副牌給扔了出去，等老要子睡醒，問先生牌哪里去了，先生說：“可能村長后來舍不得給你又拿回去了?！?p> “七月子，你贏多少？我這兩天贏了小二百?！?p> 先生瞪他一眼沒說話
老要子也不以為意，意猶未盡的繼續(xù)跟他叨咕自己的精彩牌型，最后又唱起來，唱著說等回村再殺他個三百回合。
先生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路邊。老要子冷不防的，被急剎車的慣性慫的，好懸把腦門撞擋風玻璃上，他剛要發(fā)作。
就見先生眼神瞪的兇狠，片刻后對老要子說：“把這些玩意都留在這，回村之前忘干凈，能不能辦到？”
老要子耿耿著脖子，卻是不再去看先生的眼睛，他沒多少底氣地說：“咋的，我要辦不到你要在這把我扔下不成？”
先生沒說話繼續(xù)瞪著他，似乎真的在思考要把他扔在這荒郊野嶺里。
先知歇在倆人旁邊，心里嘀咕：這老要子傻成這樣就不適合出遠門，帶他這不給自己找氣受么。
老要子看七月子半天沒動靜，偷眼看過去，先生本來眼睛瞪的溜圓這會又瞇瞇起來，他就明白這七月子沒打算扔下他。
這是打算揍他！還得揍到他服！這七月子身板是不厚，打架那是一把好手，真動手一個先生打倆個老要子都不成問題！
他轉(zhuǎn)念一想先答應下來也不吃虧，但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你先說擁護啥，這么好玩的東西不讓咱村里人玩？”
先生嘆口氣，決定先不揍他，開車繼續(xù)向前，萬分痛心的說：“你是真傻??！這幾天咱們在村里都收著啥了你知道不？”
老要子傻眼了，他都玩昏頭了，沒顧上這個茬：“都收啥了？”
“一個小孩子，拿了一對野雞，來換了點豆油過年吃，再啥也沒有！你知道這個村子主要是靠啥為生不？”
老要子語噎，他就顧著玩，牌堆上說的也全都是牌堆里的話，這些都沒說，他偃旗息鼓了，跟個蔫雞似的說“不知道”
“我說你點啥好！”
“他們主要以柴胡的收入為生！今年的柴胡收成還可以，但是都沒曬好，你猜是為啥？”他在引導老要子自己明白。
他思索片刻，囁嚅著問道：“難道，這事跟葉子牌有關系？”
“對，因為玩牌，基本都沒曬好，發(fā)潮了！有下雨澆的！有一連幾天忘了曬的！也有那曬好了沒存好的！這回你明白，我為啥不讓你把那玩意帶回村了吧？”先生瞅了他一眼。
老要子聽完倒吸一口冷氣！
又問“他們村，也是有人出去玩帶回去的？”
“不是，八成有人故意送進去的，那牌的玩法是經(jīng)過仔細研究的，跟外邊不一樣”
“那玩法……特別容易上癮，一時半刻可能不覺得，時間長了就完了！明年這個村子我未必會再來”他說的都是認真的?，F(xiàn)下的盤算是明年也不打算再帶老要子出來。
接著先生又補了一句：“你回村要是忍不住偷摸的玩了，就別被我知道，要是我哪趟回村，叫我知道村里有人用這套玩法，我就叫上老達子鐵柱子和村長來說說，他們?nèi)绻舱灸隳沁叄屠?，要是不站你那邊……?p> 此時老要子心里明白過來了！這確實不是個好東西！老達子鐵柱子指定不能站自己這邊，還得幫著七月子一起收拾他……
想到此處，老要子嬉皮笑臉地說道：“你瞅你，這不還得個把月回去么，回去我也就忘了，你還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