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為我做什么?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下Ann和白色陳舊的鋼琴。
觀眾席上空無一人,Ann的手一刻不停地彈著,手指溢出鮮紅的血。
她站在舞臺上,一直哀求他,“喬桉,你不要再彈了,你看,根本沒有人看?!?p> Ann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手指更加用力地打在琴鍵上,一聲,又一聲。
“你說過的,全世界只剩下一個觀眾,那一定就是你!”
全世界只剩下一個觀眾,那一定就是你,就是你——
隋心猛然驚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層的冷汗。
好奇怪的夢,怎么會夢到Ann?
“怎么了,做噩夢了?”顧晟伸出一只手,將她整個人攬到自己懷里。
她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
“睡吧?!彼恢皇执钤谒谋巢浚p輕地拍打。
很快,她又沉沉睡去,傳來均勻的微弱的呼吸聲,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親吻,起身走到陽臺外面,外面是無邊的黑暗,暗淡的月光籠罩著世界,看不見一顆星星。
是榮耀的事,影響到她了嗎?
榮耀,榮耀——
他的手指在欄桿上輕叩,心情異常地煩躁。
現(xiàn)在,阻止她,還來得及嗎?
......
早晨,徐媽將早餐包遞給隋心,笑著說了一句,“太太,那邊的太太要過來了?!?p> 隋心楞了一下,問,“媽媽要來了,什么時候啊?”
“大約就是這幾天吧,聽說是從意大利那邊游玩回來的,要先過來看看你們?!?p> “那我是不是要準備準備。”
“太太,你還是先去上班吧,再不去,就要遲到了?!?p> 隋心抬手看了看手表,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老馬,快,快,快點。”
老馬云淡風輕地掛了檔位,踩緊油門,出發(fā)。
車尾巴的白煙像霧一樣,在空氣飄散。
徐媽在窗戶里面看見了,一陣好笑,太太要是早起五分鐘的話,哪里用得著這樣慌慌張張的。顧家那邊的太太要過來了,是一樁大事,先生那邊一定是早就知道了,看太太的樣子,是不知情的。
想起這個,徐媽又笑了。
太太當時改不了口,一直管先生的媽媽叫“盛姨”。
那邊,坐在汽車后座上的隋心心急如焚,不光光是為了上班遲到,跟那位比起來,上班遲到簡直是小兒科。
其實,媽媽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是她是怕自己還沒啥長進?
媽媽來了,那顧叔叔,呸,爸也是要來的呀,不知道問什么,她一見顧擎,就有點發(fā)怵。至于為什么,她也說不清楚。顧擎有點舊時黑社會老大的氣勢,尤其是他鐘愛黑色的衣服,然后,再帶一副墨鏡,簡直了,活脫脫一個——
她剛來顧家的時候,還是個土里土氣的四五歲鄉(xiāng)下女娃娃。
顧擎一伸手,說,“來,叔叔抱抱!”
她嚇的哇哇直哭,在場的人都下不了臺。
“哭什么?”顧晟當時是七八歲的樣子,優(yōu)雅地坐在沙發(fā)上,聽見她哭,紋絲不動。
她不哭了,倒不是因為這清冷的質(zhì)問,而是她看呆了,鄉(xiāng)下娃娃在泥地里滾來滾去的,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再大一些的楊家小哥哥,上了學堂,一副清秀的書生氣息,就已經(jīng)迷的她不著五六,現(xiàn)在見了顧晟,一雙深黑的眼眸里透著冷清的氣質(zhì),挺拔得像阿波羅一樣的鼻子,還有他受了上帝恩賜雕刻的立體五官,沒有一處,是不漂亮的。
她看著他,突然有一絲期待,他能來抱抱她。
然而,他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