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往事
龐氏沒有了在人前故作的刻薄，雖然還是唬著臉，利眼注視著衛(wèi)氏，但這會兒的跟平時呲趙氏完全不一樣。而衛(wèi)氏這會兒也停了手中剁的兔肉，定定的看著手上的刀和案板上血呼啦差的肉久久，抬起頭，眼珠紅紅地迎視上龐氏。
“娘，你到現(xiàn)在還是認(rèn)為我是故意的，我都解釋八百遍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們有誰體諒過我？當(dāng)時梁兵都追到山下了，我嚇得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智哥兒從我身后掉下去了，誰知道當(dāng)時綁著他的背帶會松，我六神無主，等我發(fā)現(xiàn)時根本就不能回去找了。我承認(rèn)是我的錯，可那種情況下我難道要搭上我自己和信哥兒的命嗎？你怨我，你一直以來都怨我、、、”
她看向屋頂一角，“老三和老三家的怨我，怨我害死了他家的老大。這些年老三家的看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連聲二嫂都不叫。兵荒馬亂的年月，誰的命不事稻草，那些年村里失了孩子的少嗎？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笔栈貙?shí)現(xiàn)，再次盯向自己的婆婆，
“娘你問我為何要攛掇著大嫂分家，那你也要問問你自己，你這些年偏著三房，偏著三丫頭、、、”
“夠了！”龐氏沒想到衛(wèi)氏想分家是因?yàn)檫@樣的原因，她心寒，失望道，“衛(wèi)氏，我為何偏著三房你不知道？我為何偏著三丫頭你不知道嗎？
我心虛，我悔恨，我無時無刻都在后悔當(dāng)初我要是把兩個孩子都帶上，即使上山慢，即使死在梁兵的手里我也不會日日夜夜地看著三丫頭就心疼她那一母雙胎的哥哥?！?p> 閉上眼，龐氏道，“好，你想分家，可以，那你們二房自己分出去，其他房你就死了心，別再上躥下跳了！”
衛(wèi)氏瞬間瞪大眼，仿佛不可置信看向婆婆，“娘，老二也是你親生的，你不能、、、”
“我為什么不能！為了你這個攪屎棍，攪家精，我能看著我的二兒子分家不跟我過?！饼嬍喜焕頃l(wèi)氏要吃了她的眼光，“一顆老鼠屎掉鍋里了，老娘能做的就是當(dāng)機(jī)立斷把它撈出來，免得她壞了我一鍋的湯。
衛(wèi)氏，老娘警告你別想著既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你不想別人說你閑話，說你不孝就攛掇著幾兄弟都分家。你想的太美！你問過他們兄弟的意見嗎？呵，我生的兒子我清楚，你恐怕至今都沒問過老二的意見。為了不讓你在中間將來攪和的他們幾兄弟離心，我同意你們二房分出去。該給老二的我一樣不會少，今后過好了老娘我不眼饞，過孬了、過孬了老二也怨不得我?！?p> 如果老二真的被衛(wèi)氏攛掇的不要老子娘了，那這個兒子你還指望他有多少孝心。
不過是個自私鬼罷了！她又不是只一個兒子，指望著他養(yǎng)老。
“娘說話怎么能這么難聽！”衛(wèi)氏聽婆婆竟然這么輕易的就同意了他們二房分出去，頓時心里有些沒底，心慌慌地，覺得可能真把他們二房分出去了可能沒她原先想的那么好。
她原先是想的幾家一起分家，反正都住自家屋子，中間隔道墻還是在一個大院子里。她想的很好，可沒想到婆婆將軍，只分他他們二房，先不說外人會怎么說她，就是她男人知道了都不能饒了她。所以，她不揪著分家跟婆婆爭了，捂著胸口含淚望著婆婆。
“你男人和公公不在跟前，你也不用在老娘跟前弄這個樣。感覺做飯，一大家子人還等著吃呢！”龐氏不好糊弄，并不說分二房出去的事非要做，致使著她先做飯。
而一直在外面聽的殷槿這時候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時候進(jìn)來了。
“阿奶，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龐氏一見孫女頓時收了臉上的陰沉，眉眼都帶笑起來，“先別吃太多，飯你大姐已經(jīng)做好了，就差做一道兔肉了。你現(xiàn)在要是吃飽了，待會兒還怎么吃肉？聽話，奶先給你親碗甜糖水喝，墊吧墊吧?！?p> 龐氏一邊說著一邊到碗柜里拿出大碗來，小木勺在糖罐里挖快不規(guī)則硬紅糖，一邊還問著殷槿，“對了，今晚兔肉是想吃紅燒的？還是想吃清煮的？讓你二伯娘燒?！?p> 龐氏手腳利落，幾句話的功夫一碗糖水已經(jīng)遞到了殷槿手里，對于自家祖母的好意殷槿從不會推辭，就像她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關(guān)于自己那位雙胎的哥哥的事情，前幾年她有意無意已經(jīng)聽祖母和二伯娘爭執(zhí)過好幾回。可能祖母她們覺得她年紀(jì)小，那時候還不懂事，有幾次當(dāng)著她面就說。她知道自家祖母的心結(jié)，對她比對家里其他孩子明眼可見的好是因?yàn)槭裁?。所以，她從不推辭祖母給她的好，就是希望祖母心里能好受些。
喝著碗里的糖水，果然鬧騰的胃被安撫了下來。
這個時代，糖是絕對的稀罕物，老百姓家里能有幾家有的！她家這糖還是她爹去鎮(zhèn)上賣獵物專門給老爺子買來的。所以這糖，家里除了老爺子也就她能喝到，其他人是喝不到的。阿奶自己也舍不得喝。
“嗯，聽阿奶的。”殷槿前世什么樣好吃好喝的沒吃過喝過，對糖水她也不是真稀罕，幾大口就下肚了。喝完將大碗往灶臺上一放，對在燒火的阿奶說，“我去看看那豬，弄后院去?！?p> 龐氏見她說完就要跑連忙道，“你剛洗完，換上干凈衣裳就別管它了，我已經(jīng)燒著水了，一會兒等你爺回家讓你爺收拾去，省的又弄你一身臟?！?p> “行，我不收拾，我就先把它拽后院去?！痹捳f完，人已經(jīng)出了廚房。
而她沒有回頭，沒有看見身后一雙充滿著怨和恨的眼睛盯了幾秒她遠(yuǎn)處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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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槿的祖父殷林，年輕的時候當(dāng)過劊子手，也就是做過砍人頭的活兒。這樣的人，煞氣重，他一陰沉臉的村里人沒有幾個不怕的。
而也因?yàn)樗龅倪@一活兒致使他該成親的時候不好找婆娘是注定的！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很喜歡他舅家的表妹，也就是衛(wèi)氏的娘。但，因?yàn)樗麆Ｗ邮值纳矸?，她表妹?dāng)然不會嫁給他，很快找了別人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