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自責,青蘿對你好,所以你可以理直氣壯的離開她,但我早說過,我并非德高望重之輩,青蘿在時,我自然禮讓你三分,青蘿如今即已斷去凡塵,我也不會再來,你自己保重吧!”
神樞用仙力替靈兒療好傷,然后瞧著靈兒,向她認真地施了一禮“對不起,當日我不知事態(tài)嚴重,釀成今日之事,皆是我的過錯!”
神氏一族的禮儀,有凈化靈魂的作用,即使這輩子用不著,下輩子也能平安一生。
然后不再看靈兒,轉(zhuǎn)身便走,他并非菩薩心腸,做不到溫柔如水,可錯了便是錯了。
靈兒一言不發(fā),眼淚早已干涸,她已不知哭是何緣由,又該恨誰,淚眼朦朧,迷了視線,靈兒摸索著下床,往外走去。
天已到中午,早先的陰沉沉如今已大放光芒,靈兒擦拭著眼淚,向院中望去,院中血泊一攤攤鮮紅刺眼。
靈兒慢慢走過去,俯身撫上何深的臉。再往前,桃花簪掉落,碎了一瓣,靈兒撿起桃花簪,握緊,再度哭得不能自己。
爾后,將簪子插在頭上,便下了玄山,朝南山走去。
南山有座尼姑庵,她曾與青蘿打趣,若是今后青蘿不要她了,她便來這尼姑庵,再不見青蘿,可是如今,她虧欠青蘿的,已無力償還。
罷了,去了佛門,忘這是非,此生清淡,足矣。
靈兒一步步踏上臺階,身上的傷已全好了,心上卻滿目瘡痍,婚服上的血已干涸,紅中透著黑,靈兒扣了門,虔誠地跪下。
“阿彌陀佛,你可愿了卻這凡塵?”
“弟子今日在佛祖前求皈依佛門,與這世間繁華,紅塵滾滾再無瓜葛,盡發(fā)菩提心,行至善事?!?p> 此后,晨鐘暮鼓中,便有了法號為清心的小尼,眉宇間皆是淡然。
我佛慈悲,捻滅心中浮躁,方能無欲無求,常伴青燈古佛,安度此生。
神樞在凡間守了一年,他不怕天界發(fā)現(xiàn),凡間這一年只不過是天界一天。
這一年里,神樞去偷偷瞧了小小,小小吐字清晰,氣息連貫,陪著言展的孩子日日長大;
再然后,他去了玄山,師父已死,恩德難以還清,神秦以天主之子的施禮,為師父渡了凡間冤孽。
何深再未煉藥,因為他聞到藥草香便能想起那個姑娘,從初始的眼中容不下人,到最后沒了孩子時的那種絕望。
他被仇恨蒙了眼,再度醒來時,卻發(fā)覺身邊只有個人頭狐身的半妖,他知道自己被騙了,靈兒就是他的良人,可是明白的太晚。
一攤攤干涸的血跡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他將玄山踏遍,再不見那個面似桃花的姑娘。
神樞從未想過他會和何深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喝茶,何深一身白衣,頸間掛著一瓣琉璃桃花瓣。
此生,他與靈兒唯一成雙的東西,便是這支碎了的桃花瓣。
他跪下去請求神樞寬恕,神樞看著玄山四周,何深已將玄山的一半給了流浪人,再一半替靈兒裝飾了婚房,他怕靈兒回來沒有家。
神樞笑話他“你沒了神鞭,也不煉藥,如何維持生計?”
何深一笑而過“背著藥箱,踏遍窮鄉(xiāng)僻壤,懸壺濟世即可,至于活著——會活著的!”
神樞看著何深如今的模樣,終究還是長大了,雖然代價昂貴。
神樞扶他起來,一起品茶,好像從前那般,心境卻大不相同。
神樞去了南山,那灰兔子精還未逃出,神樞將他原先設(shè)的禁制取了。
凡間早已同往前不同,他愛的女子,也不會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