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樓上下來,正好瞧見熱鬧的一幕。
江辰眸色深了深,暗忖,幸好盛總沒下來瞧見,不然,秦芊芊一定會被立即扔出去。
他本不想管這檔子閑事,可秦芊芊的醋意也太濃了,但凡盛庭川身邊出現(xiàn)過的女人,哪怕是擦身而過的,她都會每日仔細排查,稍微對她構(gòu)成威脅的,全部都會被她狠辣手段清除的干干凈凈。
秦芊芊對盛總的愛卑微到窒息,卻又霸道得令人不可思議,心理變態(tài)……這是江辰對秦芊芊的看法。
時悠與盛總什么關(guān)系,江辰再清楚不過,他不想讓時悠卷入秦芊芊偏執(zhí)病態(tài)的瘋狂里。
所以,他說,“夫人,盛總說,時小姐母子是盛宅貴賓,不可怠慢,不然……”
五年前的雨夜,秦芊芊未婚生子,被秦家趕出家門,走投無路,滿身是血的秦芊芊抱著初生嬰兒,光腳站在盛家屋檐下,像縷幽魂,落魄難堪,阮清姿以一顆悲憐之心讓人抱嬰兒去醫(yī)院鑒定,有了那一張鑒定書,秦芊芊母憑子貴入住盛家,這些年,仗著為盛家生了個孫子,人后囂張跋扈,做盡一切壞事。
江辰的話自有一定威懾力,秦芊芊的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眼樓上。
眸色迅速斂笑,從時悠掌中抽出手,縱然是胸腔怒意翻騰,也不敢再發(fā)作,收起爪牙,攏了攏鬢邊落下發(fā)絲,面上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我知道時小姐是庭川很重要的朋友?!?p> 她狠狠咬住了‘重要’兩字,“不但如此,時小姐還是我睿兒最喜歡的人,能安撫睿兒暴躁的脾氣,比心理醫(yī)生還厲害,我這個母親做得實在失敗,時小姐,剛才多有得罪,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p> 盛庭川在家,秦芊芊從來不敢造次,盛庭川發(fā)起瘋來,沒人能受得了他的暴脾氣,狂躁得就像個地獄上來的修羅。
想到上次,盛睿感冒了,她不過給孩子喂了兩口藥,盛庭川就指責她沒帶人去醫(yī)院,發(fā)了好一通脾氣,把她關(guān)了一天一夜,不讓她進一粒米,還放藏獒上樓咬她,不是嚇,是真的恨她入骨,她右腿差點被那牲畜給咬掉了。
秦芊芊惹不起盛庭川,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酸一酸他帶進門來的女人總可以吧!
心里介蒂著往事,時悠也不愿與秦芊芊同處一室,邁步上樓。
而樓上的那抹白影,心急火燎咔嚓咔嚓追來,一步又一步,腳步聲響亮又通透,像是恨不得踩碎她腦袋。
書房門口,時悠駐足,回頭往樓下望去,響亮的腳步聲嘎然而止,白影似乎停在了樓梯口,再也不敢向前。到底是忌憚房間里這權(quán)勢薰天男人的。
時悠眸色清冷,勾唇淺淺一笑,抬手敲門。
得到應(yīng)允,時悠推門而入,窗口臨立的男人身姿,頎長挺拔,磨沙玻璃上,隱約映著那俊美陰驁的容顏,墨眸靜靜注視著窗外連綿起伏,密林如云的別墅群,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的煙,見她進來,微微側(cè)身,霸氣側(cè)漏,冷鷙的目光落到她臉上,不過秒瞬,立即垂下,低頭,摁打火機點火,吸煙姿勢完美優(yōu)雅,口吐白煙,犀利的視線刺過薄薄白霧射向時悠,似乎在等待著她開口。
空氣似乎秒變稀薄,時悠懊惱,不明白為什么每次面對這男人,心里總有說不出來的緊張情緒。
肯定是因為作賊心虛的關(guān)系。
她加入黑客組織多年,心理素質(zhì)早已強硬了呀!
攥緊指尖,暗自呼了口氣,她說,“盛先生,本人才疏學淺,真的很難勝任教育令公子的工作,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陡地,時悠就感覺房間里的氣氛變了,她的每口呼吸,似乎都有針尖扎入。
無盡的沉默后,時悠實在不想耗下去,扭頭走向門口。
手指剛摸上門把,就聽到身后夾裹了寒冰的聲音傳來,“不想見你父親了?”
牙一咬,指甲迅速一白,掌心皮肉差點被她劃破,時悠頰上肌肉都在顫動,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用那對清澄又水潤的眼睛瞪著他。
“走出這個門,你別想找到一份正經(jīng)的工作?!?p> 男人張狂致極,眸色卻又云淡輕輕。
他盛庭川是海城的王,只有他一句話,餓死一個人,不難。
“為什么?”胸口積壓的情緒,早已驚濤駭浪,時悠只能隱忍不發(fā)。
為什么?
是呵!
為什么呢?
盛庭川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只是不想盛睿走他老路,讓他有個幸福的童年,僅此而已。
冷厲的話刺破空氣:“盛睿需要你。”
強行將她扣回盛家,只因盛睿需要她,就這樣簡單。
“我說過,我不做保姆,更不會做?!睍r悠性子執(zhí)拗,不畏強權(quán),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危險致極,何況,她們還站在對立兩面,如果讓他查出,她就是前晚潛入盛氏的人,恐怕會立刻撕碎了她。
而她也不知道,此刻的男人,是不是作戲,會不會拿盛睿做誘餌,引她入甕。
畢竟這種事,前面已經(jīng)上演。
“你想要什么?”男人嗓音低沉如啞,步步緊逼過來,冷戾的瞳仁鎖著她,就仿若,她是他鎖定的獵物,怎么也逃不脫惡魔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