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誰是狼
“我警告你們，我是神圣西斯廷王國德拉曼恰郡騎士王潘多拉貢敕封世襲男爵，雄鹿領(lǐng)守護者鐵靴家族克里姆伊之子，堂·吉訶德·德拉曼??！我是鐵靴男爵堂·吉訶德！主賜予我自由之身，你們無權(quán)扣押我！再不放我離開，我要去帝國皇帝面前控告你們，還有你！我管你是什么圣伊斯瑪……哎呦！你還打我！”
蘇文清揚起手杖敲在這人的腦袋上。
“我是鐵靴男爵！”騎士老爺氣得面紅耳赤，“我的領(lǐng)地比十個諾里庫姆還要大！我家產(chǎn)百萬！我告訴你們，你們攤上事了！”
“我管你是什么男爵，你的領(lǐng)地有多大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拖鞋男爵老爺?！?p> “我是騎士王敕封……”堂·吉訶德一拍桌子，起身怒吼。
“騎士王本人在這里我都照打不誤，坐下。”說著蘇文清一棍子把他敲回了凳子上，“你以為我沒打過國王？”
“你！”堂·吉訶德伸手握住劍柄，剎那間蘇文清背后的兩個衛(wèi)兵架起長槍。
這位貴族老爺長這么大頭一次被人用長槍指著，冷汗立即就流了下來，他悻悻地松開劍柄，不敢造次，看著周圍不留情面的衛(wèi)兵，堂·吉訶德才意識到這里是戈倫帝國，不是他的德拉曼恰郡雄鹿領(lǐng)。蘇文清東瞅瞅西瞅瞅發(fā)現(xiàn)這男爵老爺出遠門居然也不帶兩個侍從和仆人，這么孤家寡人的貴族他還是頭一回見。
“男爵大人，您先冷靜。”蘇文清揮揮手示意衛(wèi)兵退后，接著繞過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也不是成心想難為你，可您也得配合我們的工作不是？鎮(zhèn)子上出了這么大的事，圖爾省的最高執(zhí)政長官都親自過問了，如果您執(zhí)意要走，雖然我們也不能非法扣留你，但是執(zhí)政官們肯定會把您的行為上報給宮廷，說不準以后您就被帝國禁止入境了呢？到時候麻煩是不是更大？”
“我是貴族。”
“我視貴族如糞土?！?p> “你們……”堂·吉訶德很無奈，他勢單力薄，對方人強馬壯，特別是這個灰袍法師，打起人來毫不手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好吧，我接受你們的建議，要我做什么？”
“感謝老爺?shù)耐ㄇ檫_理?！碧K文清拍拍巴掌，“鎮(zhèn)長，拿紙筆來，讓鐵靴男爵老爺寫一封交代書，從您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旈_始寫起，寫到今天為止，字數(shù)不能低于一萬字謝謝?！?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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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蘇文清和風鈴就近在教堂里休息，老神父為他們清掃出了一間干凈的空房，風鈴不知從哪兒摟來大捆大捆的干稻草蓋在地上，然后又找神父要了兩塊破布鋪上，蘇文清睡在房間這一邊，風鈴躺在房間另一邊。
夜深人靜了，老鼠窸窸窣窣地鉆出來活動，吵得人睡不著，還咬蘇文清的鞋子，被他一腳踹到了墻上。
“小領(lǐng)主，你睡了么？”
“我在，智者大人。”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但是阿爾弗雷德如果還活著，肯定希望你能快樂地生活下去?！碧K文清枕著胳膊，注視著房頂，澄澈皎潔的月光從窗戶外透進來，“當然你也可以把我說的當做屁話，我畢竟不是你，不能感同身受地體會你的心情，人類的悲歡說到底是不相通的?！?p> 風鈴愣了一下。
“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可能需要一個人獨處一會兒……”蘇文清起身。
“不，謝謝智者大人?！憋L鈴搖搖頭，“我沒有眼淚，很早以前就哭不出來了?！?p> “為什么？”
“因為流浪的孤兒是不能哭的，哭也沒用，那只會彰顯你的弱小和無力，哭得越大聲越會招來野狗和豺狼。”風鈴輕聲說，“你只能咬牙，再痛苦都只能咬著牙，不能發(fā)出一丁點聲音，死死地盯著那個要傷害你的人，趁著他不注意撲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你要足夠強大，足夠兇狠，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智者大人，我們沒有哭泣的權(quán)利。”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孤兒了，小領(lǐng)主?！碧K文清扭頭，看到女孩側(cè)躺在房間另一側(cè)，一雙澄澈的眸子在月光中發(fā)亮，“你的禾雀花家族的女爵大人，不是四處流浪的半妖?！?p> “我是?！憋L鈴說，“從今天開始。”
蘇文清暗暗地嘆了口氣。
“智者大人，兇手真的是人狼嗎？”
“不一定。”蘇文清搖頭，“到目前為止，我們也從未發(fā)現(xiàn)過人狼這種生物真實存在的證據(jù)，我們又不能出去抓一頭狼來問問對吧？不過根據(jù)衛(wèi)隊長和鎮(zhèn)長提供的證詞，受害者在死前都未曾有過什么異狀，每天老老實實地起床吃飯禱告下地干活，既不欠債也不結(jié)仇，卻死得這么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刑警……”
阿爾弗雷德是昨天到鎮(zhèn)子上來的，老管家經(jīng)常到鎮(zhèn)子上來變賣松樹堡里的財產(chǎn)換取食物和衣服，往年來回這么多次都平安無事，誰知今天這一來就出事了。
“如果真是人狼，有什么辦法可以把它揪出來么？”
“傳說人狼可以變成人形，但是在每個月月中那天的午夜，天上的兩顆月亮同樣大的時候，它會恢復(fù)成狼的模樣，而鎮(zhèn)子里的陌生人只有今天下午咱們在酒館里看到的那三個，一個游俠，一個行商，一個騎士，不出意外的話人狼就是這三個中的一個?！碧K文清回答，“我已經(jīng)囑咐了鎮(zhèn)長和衛(wèi)隊長，把這三個人分別隔離嚴加看管，今天是四月十三號，后天午夜就是人狼顯露原型的時候……如果這三個人中真有一個是狼，那么隨著十五日這天不斷逼近，他肯定會坐不住的。”
“它會試圖逃跑？”
“或許會拼個魚死網(wǎng)破?！碧K文清說，“衛(wèi)隊長已經(jīng)加大了防守力度，給鎮(zhèn)子里的青壯年都發(fā)了武器，現(xiàn)在諾里庫姆全民皆兵。”
夜逐漸深了，兩人都不再說話，蘇文清翻了個身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鼻息均勻，細小的石子落在身上都毫無反應(yīng)，顯然已經(jīng)睡著了。
月光在地板上緩緩爬動，不知過了多久，大月亮落山了，二月亮也落山了，窗外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知什么地方隱隱傳來尖利的嚎叫，黑暗中女孩悄悄地起身，她剛剛?cè)恿藥讉€碎石子試探蘇文清，看到毫無動靜才放下心來。
她從窗戶里鉆了出去，一閃而沒，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蘇文清翻了個身，睜開眼睛，咂巴咂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