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影?”
男人寬亮的聲音響起,一張俊臉放大在夏輕影眼前。
夏輕影抬起梨花帶雨的臉,哽咽道:“葉以辰?”
“你還記得我呀?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葉以辰心里升起一絲竊喜,夏輕影還記得他是誰。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這句話楚諾也曾也對夏輕影說過,現(xiàn)在回想起只能是滿腹酸楚。
下一秒,葉以辰就愣住了,少女一下就撲進他懷里,小聲嗚咽的哭了起來,淚水打濕了他的肩膀,他僵硬著,無處安放的手只得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她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葉以辰語氣輕輕,像哄小孩似的。
過了一會兒,夏輕影的情緒也平復了一些,周遭人群的目光早已聚焦在他們兩身上。
葉以辰善解人意的說了聲:“我的車在前面,上車我送你回家吧,好嗎?”
“嗯?!毕妮p影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得到同意后,葉以辰牽起夏輕影的手去往車上,夏輕影也沒拒絕。
一上車,葉以辰就主動放開了夏輕影的手,并從車上抽了兩張紙巾給她。
“謝謝?!毕妮p影接過紙巾,擦拭去臉上的淚痕,輕聲的道謝。
“沒事,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嗎?”葉以辰欲言又止的詢問著。
聞言,夏輕影臉色一暗,眼臉低垂著。
葉以辰見她似是沒有要說的意思,放棄了追問,“你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停車吧,我就在這里下車,今天謝謝你了?!毕妮p影被淚打濕的翹睫輕晃,直視著葉以辰。
“哦,好吧?!毕妮p影眼里的堅持葉以辰看到了,于是他示意司機開啟車門。
車門關(guān)上后,葉以辰注視著那抹倩影走遠,才讓司機啟車,汽車的尾氣絕塵而去。
沒有人知道葉以辰此刻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股胸悶,心傷,透不過氣的感覺一直縈繞在他心中。
夏輕影下車的地方是一處公園,許多人都是帶著小孩子來逛街,或者是來公園鍛煉身體,只有她,沒有目的,孤身一人。
走累了,夏輕影就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地上,暈成光圈點點,歡聲笑語聲不斷,可這生機勃勃的一切,落在夏輕影眼里卻是那么虛假,仿佛伸手觸碰就如泡沫一般消失不見。
她怎么沒早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個累贅呢,不僅連累到媽媽,還連累到楚諾。
或許,她的重生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夏輕影的手機響了很久,她才恍恍惚惚的拿起手機接起,“喂……”
“寶貝啊,吃飯了沒有???對了,你還記不得你那個項鏈啊,媽媽拿去俢了,媽媽在忙啊,你自己去拿一下好不好?。俊毕拿漓`話音還沒落,電話那頭就有人急速的催促著她。
“好……”
“好,那就這樣,媽媽給你發(fā)下地址,媽媽先去忙了,寶貝注意安全啊?!?p> “嘟嘟嘟……”
夏輕影呆呆的看著手中已被掛斷的電話,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了個身走往公路旁,打了個車。
夏輕影看著窗外急速一閃而過的景色,腦海中卻慢慢的回想起了關(guān)于那條項鏈的事。
是夏輕影不想觸碰的記憶。
她其實并不是夏美靈親生的,在她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夏美靈向她坦白了,而那條項鏈在夏美靈撿到她之前是一直戴在她身上的,很有可能是她的親身家人給她戴上去的,也是她身份的象征。
當時的她聽完很是生氣,直接摘下項鏈,把那個玉一摔,裂成兩半。
這么多年了,她沒再見過那條項鏈,而上一
世的她還是在兩年后才開始重新戴起那條項鏈,不是為別的,而是夏美靈在病床前的遺言。
其實啊,上一世的夏輕影在最后快死的時候才知道,她的媽媽是被誰害死的,是她最信任的人——林素素。
她最推心置腹的人害死了她的家人,她還幫兇手助紂為虐。
這一世,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夏輕影照著媽媽給的地鐵拐過了幾個彎才到達了這家名為“祥”的店。
“你好,我是來拿項鏈的?!毕妮p影狐疑的看著眼前的人,濃眉大眼,棱角泛著冷峻,整個人的穿著都透著桀驁不馴的氣息。
“什么項鏈?”凌夜冷冷開口,一點也不在意夏輕影的眼神。
“嗯…一塊玉,中間有個兔子?!睍r間過的太久,加上夏輕影也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那條項鏈,一時間,夏輕影有些模糊。
“嗯?!绷枰鼓贸隽艘粋€盒子,還是冷冷的語調(diào):“這塊玉是難得一見的上好佳玉,雕刻手法也是一流的,紋理還有裝飾都是十足的用心,我只能勉強俢復,只希望你好好珍惜它?!?p> 夏輕影愣了一下,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我知道了,謝謝你?!?p> 提著手中的盒子,夏輕影仿如提了千斤重,心緒再一次如一團亂麻。
她要怎么預防夏美靈的死亡,林素素當時是怎么下手的,她一無所知,思緒翻涌間,突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先下手為強。
怎么先下手呢,她該好好的計劃一下。
“叮!”
是手機響起的聲音。
夏輕影一看,是楊月仙發(fā)的消息。
“你沒事吧?”
“沒事?!?p> 回了一句,夏輕影便不再理了。
今晚夏美靈需要加班,沒有回去,夏輕影也習慣了,因為媽媽的工作需要,她和媽媽從來都是聚少離多的。
浮浮沉沉又一夜,夏輕影在那些噩夢中碎片穿梭,哭泣,吶喊,奔潰,輪回。
第二天一早,夏輕影收拾好了自己,在臨出門的時候,看見了昨晚她放在桌上的項鏈,彎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折回了腳步,帶上了那條項鏈,把它藏在襯衣下。
在公司報到后,夏輕影就開啟了一天的工作,她的工作桌就在鄭勤的對面,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
第一天就是要了解楚氏的規(guī)章制度,當鄭勤拿出五本大厚書的時候,夏輕影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在心里暗暗的罵了一聲,至于罵的對象是誰估計只有夏輕影知道了。
當看到第一本一半的時候,夏輕影就開始犯困了,這時鄭勤接到通知,有個臨時會議要開,夏輕影本來強打的精神有些困頓,這些條條框框看的她頭暈,眼皮也一點點的搭拉了下去。
“當!當!”
文件敲擊木桌獨有的悶響聲,讓熟睡中的夏輕影猛的一下驚醒。
“鄭勤?……鄭副總,對不起,我……”還未完全清醒的夏輕影直呼著鄭勤的名字,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
“下不為例!”鄭勤語氣刻板,夏輕影眼下的青黑他看在眼里,他也不是那種揉不下沙子的領(lǐng)導。
“是,謝謝鄭副總?!?p> 今天夏輕影一天都在看這個規(guī)章制度,看的速度越來越慢,這么努力看也才看了三本,不禁閉了閉看的酸澀的眼睛,此刻,她沒看到旁邊的手機亮起。
夜色來的很慢,夏輕影背著包在等公交,手中的電話又再次亮起,夏輕影冷眼看著這個電話號碼,手機明明滅滅,夏輕影卻一點兒接電話的意思也沒有。
電話那頭,林素素一襲白衣,白凈的臉上表情卻有些陰沉如水,她是真的沒想到,夏輕影竟然敢不接她電話。
上了一天班,夏輕影勞累的是倒頭就睡,不過她卻并沒有睡多久,夢里一個夢接一個夢,無盡的失重感讓她驚慌。
夏輕影從夢中驚醒,滿頭是汗,夜,安靜的發(fā)涼,閉上了眼,卻始終一夜無眠。
早上起來時,有媽媽已經(jīng)做好的早餐放在了桌上,媽媽上了兩天一夜的班,此刻已經(jīng)睡熟了,早餐她只是匆匆吃了幾口,又接著上班去了。
一連幾天,夏輕影都是上班下班,枯燥乏味的生活仍在繼續(xù),噩夢也每天在煩擾著她,不讓她得片刻安寧。
不過讓夏輕影奇怪的是,自從林素素那天打了電話后沒再打電話給她,也不來找她,沒有任何動作。
但夏輕影也慶幸著,又多了幾日安生的日子。
這天,公司周年慶,公司里每個員工都必須參加,除非有什么加急事,夏輕影作為一個新進來的員工,更是不能例外。
楚氏整個公司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定了三家酒店,夏輕影作為鄭勤的助理,理所當然的跟著鄭勤,鄭勤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敬酒完差不多的一點空隙中,鄭勤古怪的盯著夏輕影。
“怎么了?”夏輕影被鄭勤的眼神盯的奇怪。
“也沒什么,只是覺得你越來越像國寶了?!编嵡诳粗妮p影愈重的黑眼圈,打趣的說道。
“?。颗?”夏輕影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一下才知道鄭勤在說她的黑眼圈,幾天都沒睡好黑眼圈能不重嗎。
夏輕影杏仁似的眼仁滴溜溜的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她想見的那個身影,問道:“怎么不見楚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