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與君共月,一飲月下酒,一別半歲至,唯…”山間泥濘小路的一間木屋里,一身著破爛衣衫的瞎眼瘸子,哼著曲正準備把燒開的酒壺子拿開,卻聽到自家家門被踹得抖了三抖。
提著酒壺子的手顫抖了一分,瞎眼瘸子的臉色自然也難看了幾分,對著門外大喝:“是哪個不長眼的黃口小兒!”
木門被勁氣震開,迎著瞎眼瘸子面前的是一位身青衣腰佩劍的弱冠青年。
青年哼著聲,把手中提著的一壺老酒與一件衣衫丟給瞎眼瘸子。
他并沒有在意瞎眼瘸子是否能看,盡管他本就看不到。
瞎眼瘸子老練的接了過來,不好氣的說:“小兔崽子,怎么跑到爺?shù)牡乇P來了。”
這一位剛到弱冠之年的青衣少年聽罷并未生氣,興奮的握住腰間的劍,大聲道:“老瞎子,我?guī)煾刚f讓我下山去,以后小爺再也不用給你個老酒鬼送酒了。”
江湖有著一個故事,也許是一個傳奇,但無人知道這個故事是怎么傳下來的,人們卻一傳十的傳了開來,傳的,也正是他們二人腳下的這座山。
瞎眼瘸子,守著的,便是這座山的第一道天門。
瞎眼瘸子不屑的對著青年道:“小少爺,山下哪有什么好玩的,山下的人可天天巴不得來咱山上看一看這天呢。”
青年不客氣的一拳砸在門框上,也不顧聽到這聲音的瞎眼瘸子臉色鐵青,自顧自的說:“本少…本公子說了,不喜歡聽你們叫少爺,叫公子,叫公子,懂嗎臭瞎子?!?p> 瞎眼瘸子裝模作樣的點點頭,也不與正當面的小公子再談下去,揮揮手,便是示意他可下山去了。
與此同時,山下。
一教兩家七極,武林中江湖正派是正值多事之秋,十年方才一試的論劍大會已定于南越之地,但有細心人發(fā)現(xiàn)江湖中又隱有魔門余孽跡象出沒。
正派長輩如今大多頭大如牛,一堆破事莫名其妙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冒出頭來。
而山上,青年牽馬執(zhí)劍,呢喃道:“這個江湖,會是我顧詞心中的江湖嗎。”
顧詞青衣白馬,下了山路,便是聽從離別前師父所囑咐的話“此番下了山門便往南下走,若能遇上一番盛會,可長不少見識。”
此行顧詞當是聽信師父的話,在馬上摸了摸腰間的佩囊,囊內(nèi)是師父離別前留下的六個錦囊,別前就細心叮囑,南下如果遇到了江湖中的論劍大會,可開壹囊,后續(xù)如何皆在其中。
這一位剛剛走下山的男孩,壓抑了許久的興奮也終于蔓延開來,騎著白馬,就向前路奔去。
山上下來南下,正是南越之地,如今因十年一試鋒芒的論劍大會就于此地開展,大把的江湖游俠浪客就好像蜂群般往南下走,當然亦有小門小派與一些大門子弟成群結(jié)隊的前往。
顧詞行了半日的路程,太陽正懸掛高空,一人一馬已經(jīng)停在路旁河岸邊歇息,顧詞望著眼前飲水食草的馬兒,思緒早已飛到九霄云外。
師父此行下山說的盛世是何他一概不知,平日里倒不是沒下過山,一年也約莫是這么幾次罷了,跟著師叔們,要么就是師兄師姐下山往周圍的小鎮(zhèn)買點衣食就被強拉著回山去。
平日里也想仗著自己學(xué)了多年的輕功偷摸下山,但卻連下山的小門都跨不過去,還尚年幼的他越是如此便越想越氣。
當然平日里也有特例,假若哪一日練功練得師父開心了,或者是伺候師父伺候得開心了,大方的師父便一袋銀子丟給自家的師姐帶他下山去見識一番。
“這才一天沒到,怎么就有點想念師姐了呀。”顧詞心中默默道了一句。
歇息了一會后,顧詞騎著馬兒又是開始上路,馬上的青年看著師姐臨別前所給的地圖,用手輕輕的敲打著南行路線的前方一個地名,抬頭看去,眼底滿是笑意。
太陽已經(jīng)緩緩落山,已然快要入夜,行路了一天的顧詞總算尋到了一落腳的去處。
在這個鎮(zhèn)民已經(jīng)陸續(xù)歸家的小鎮(zhèn),顧詞下馬牽著良駒走進了一家客棧。
進了客棧要了一間客房,安置好了馬兒,也許是趕路一天累了,吃了飯菜喝了酒便是入房睡去。
翌日,醒來的顧詞下樓點了菜入座,便問小二問道:“小二哥,你可知道此去臨川城尚有多遠?!?p> 小二樂呵一笑,道:“客觀,沿前去不少幾天就可見臨川的城門了?!?p> 顧詞點點頭,自顧自的喝起酒了,耳旁卻是聽起鄰座的幾個吃酒吃肉的漢子聊的話題來。
那桌上長得壯的,吃了肉就囔囔了起來:“咱哥們幾個也是老相識了,你們也知道哥雖然是個跟鏢局混的,但好歹也算是一個混江湖的吧?!?p> 這壯漢旁邊的兩人聽得精神,連忙催這位壯漢繼續(xù)講下去。
“我聽說啊,這一次咱這附近的臨川城下面的一個鎮(zhèn)子那會有一個比武大會,哥們我昨天從我鏢局那管事的口中聽來的?!?p> 說完,他招呼身旁兩人靠近道:“聽說有好多江湖人都過去了,搞不好還會見血呢。”
顧詞聽到這心中來了興趣,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心中想道:“南下有盛會,莫不是就是這壯漢口中所說的比武大會,難不成就在這臨川城不成?”
顧詞心中打定了主意,也沒有多聽或去問的興趣,牽了馬兒便往城外朝臨川城的路走去。
也許當真是如那壯漢所說,這越是靠近臨川城,所能見到的江湖人便是更多,有的佩刀佩劍,有的持槍持槊樣樣都有,還能時不時見到一些面上看著兇神惡煞之輩,或是一群衣著相同的門派俠士。
望著眼前擦肩而過的人們,顧詞心中也有了一番較量之心,想與之交手看看自己在江湖中實力如何,卻又不想惹是生非,但自己對于他們口中的比武大會與這群江湖中人去向皆不清楚。
說直白一點,顧詞現(xiàn)在就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白兔。
月升夜深,卻遲遲未見一處村鎮(zhèn),顧詞便只好尋在一湖泊附近,把馬兒安置在樹下便坐在湖泊邊的草地上,從包裹內(nèi)拿起吃食,便打算今夜這般簡單過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