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仿若知道謝浥塵會將箭打回來一般,微微側(cè)身閃開那回旋的的箭。
此時謝浥塵已在女子所處的屋頂上落了腳,與其相對而立。夜色已至,月光從二人上方泄了下來。腳下是已經(jīng)點亮的萬家燈火,以及逐漸熱鬧起來的夜市。熙熙攘攘的,與兩人肅靜的氛圍形成對比。
“閣下何人,為何對謝某欲下殺手。”謝浥塵警惕地盯著對方,拇指輕輕摩擦著手中那把折扇的扇柄。
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小動作,她心里清楚,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折扇,這是謝浥塵防身用的武器,里面藏著的是有毒的飛針。
未曾聽到女子的回答,反而見她將手放到身后。謝浥塵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心下對剛到濟(jì)州城便不明不白的被人暗殺而感到不悅。
“砰!”
……
“吱呀~”
謝浥塵回到客棧,正巧碰見謝阿盧從他的房間出來。
“哎喲,公子呀,您沒受傷吧,來來來,我看看?!笨匆娮约抑髯踊貋恚x阿盧趕緊迎了上去。
“我沒事?!碧_想要進(jìn)房間,卻被來到面前的謝阿盧攔住。
“怎么回事啊,我一進(jìn)您屋,就被插到門柱子上的箭給整蒙了?!弊炖锬钸吨?,將人往左轉(zhuǎn)了一圈,往右轉(zhuǎn)了一圈,確定沒受傷,這才松了手。
“還好還好,沒傷著。就是咋這么多白色粉末?。俊庇稚焓秩ヅ?。
謝浥塵低頭,見衣襟上確實沾了些白色粉末,唇角輕抿。
剛剛本以為會和那女子來一場激戰(zhàn),結(jié)果他剛準(zhǔn)備好,那女子就丟下一顆煙霧彈跑了,直接跑了。
輕拍了兩下,謝阿盧還是將謝浥塵趕緊推進(jìn)了屋,又趴到門上左右扭頭快速看了兩眼,確定周邊沒人,才將屋門給關(guān)上。
“公子,咱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你瞅瞅你瞅瞅,誒呦喂?!?p> 謝阿盧指著門梁上的三支箭,一臉不得了的表情:“這要是插到身上咯,那別管插哪,都是不死也得丟半條命啊?!?p> “是個女子?!敝x浥塵抬眼,情緒不明的看向那三支箭,低聲道。
“什么,還是個女子?”謝阿盧露出幾分驚訝之色,自家公子雖看似風(fēng)流,卻實則潔身自好的很,如今一十有七,卻連個丫鬟的手都沒碰過,還能得罪女人?
“嗯?!敝x浥塵看著倒是淡定,就是一直有個確定不下來的想法,跟貓爪似的在心里撓著他。
他總覺得今晚的女人像極了葉相思,不只是身形相似,那沒遮住的半張臉,那眉,那眼,都與葉相思一般無二。可偏偏這女人透出的氣質(zhì)又太冷,且葉相思根本不會武功,讓謝浥塵難以確定。
伸手握住梁上的箭,用力微微轉(zhuǎn)動,再向外一拔,便拔出一支來。謝浥塵研究的認(rèn)真,這箭頭上的鐵是新鐵,打磨的很鋒利,確實適合殺人。不過,今晚那女人好像并沒有非要他命不可的意思,不然該在他翻身出窗的時候偷襲才對。
一旁的謝阿盧雙臂抱胸,一手抬起托著下巴,眉毛微蹙,眼神在自家公子身上上下打量著:公子,女人。公子和女人……
“嘶,這也搭不到一塊去呀。”
“什么搭不到一塊去?”
“您和女人??!”
“哦,這如何解釋?”
“您是誰啊,京都城謝家錢莊少莊主謝浥塵啊。那對女人的紳士風(fēng)度和不好女色在咱京都可是出了名的?!?p> 謝阿盧不光嘴上說著,連手上都配合的伸出了大拇指。
“不過,也就因為這樣,讓身為小跟班的我呀吃了不少苦頭?!?p> 謝浥塵看著面前裝模作樣擦眼淚的謝阿盧微微挑眉,好笑道:“喲,我不好女色,你吃個什么苦???”
“呵呵,您不知道了吧,咱先說好,說了您可別生氣哈?!?p> “嗯?!?p> “咳咳,清個嗓兒哈先。坊間傳聞……”
謝阿盧聲音拔高,做足了架勢,一副要好好說道說道的樣子,下一秒?yún)s頭一歪,貼到謝浥塵耳邊低聲說:“您好男色?!?p> “什么?”
謝浥塵眉毛微皺,謝阿盧的聲音太小,說的又快,根本沒聽清說的什么。
“您好男色?!?p> “聲音大點聽不清?!?p> “您,好,男,色!”聲音拔高。
“哐當(dāng)!”
手中的箭掉到地上,謝浥塵凌亂了。
“哎,您別激動啊別生氣啊,咱剛剛可都說好了的啊,不氣不氣哈?!?p> 看著自家公子一瞬間瞪大的眼睛,謝阿盧忙伸手去順謝浥塵的胸口。
認(rèn)真的向后退了一步,避開謝阿盧的手,謝浥塵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昂喼币慌珊?!”
“可不是嘛,胡言,就是胡言!”
“您說說,您再好男色能和我扯上關(guān)系嗎是不。我可是有清竹的人,我還能看上您嗎,是吧?!?p> 謝浥塵的臉更黑了。
“我,我那意思是,您再好男色也看不上我啊,對吧。那怎么著也得是您那幾個朋友里的公子少爺們的不是?”謝阿盧解釋的很認(rèn)真,畢竟他確實是這樣認(rèn)為的呀。
“夠了!回你屋睡覺去吧你!”
“得嘞,那小的我先撤了?!?p> “趕緊趕緊,滾滾滾。”
“吱呀~”謝阿盧趕緊小跑出去并帶上門。
并貼心的在門外說道:“那您早點休息哈?!?p> 將手中的箭往桌子上一丟,全然沒了探究今晚女子身份的心思。寬衣準(zhǔn)備休息,那封被謝老爺交代務(wù)必送至葉府的信隨著動作露出一角。
謝浥塵盯著看了良久,眼中意味不明。因著前世的記憶,此刻的他宛若擁有了透視的能力,看見了信中文字:春色滿皇州,欲上高樓,啟扉散憂愁。望天地悠悠,一片孤舟,賦君詩一首。零落化成泥,悲否?悲否!煞盡離憂。
呵,幾不可查一聲輕笑。謝浥塵從詩中快速鎖定了幾個字:皇,上,啟,一,賦,零,悲,煞。皇上起疑,茯苓被殺。
茯苓,當(dāng)朝貴妃,卻實則是葉府的眼線。葉府葉老爺,明為商人,實為前朝駙馬,一生為協(xié)助濟(jì)州城城主夏元曄復(fù)國。謝府謝老爺,潦倒時受過彼時還未成為駙馬,只是普通商人的葉老爺救濟(jì),在前朝敗落后,成為京都城最大錢莊莊主,暗中為濟(jì)州城城主及葉府傳遞京都城動向,以及茯苓從宮中傳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