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告辭一聲,離開竹屋的,不料霍星麻利的收拾起行李,讓甘寧遠當場愣住。
“前輩也要走?”甘寧遠試探著問道,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既是孫老頭的徒弟,那我得跟著你走啊,我這把老骨頭總得有人伺候?!被粜切Φ?,看他收拾東西的樣子有些滑稽。
甘寧遠心中無語,一時間無話可說。
“霍前輩,我此去一路上崎嶇狹隘,你與我同行恐怕多有不便,不如你就在這竹屋先住著,等我事情了結(jié)再回來看望你?!睂嵲诓辉笌线@么個老頭子,甘寧遠委婉的拒絕道。
“無礙,你走你的,我在后面跟著便是。”霍星不知是臉皮厚還是真沒聽懂,回答道,一副隨時可上路的模樣來。
既然如此,甘寧遠倒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接下來,甘寧遠進竹屋,不想里面的家具裝飾早已經(jīng)空空如也,他猜想是霍星給倒賣了,但又苦于沒有證據(jù)。
無奈之下,兩人離開了安江城,甘寧遠心中有氣,故意把速度放快些,好讓霍星一把老骨頭跟不上。
到底是年輕力壯,出了城走七八里,就已經(jīng)將霍星給甩在后面了。
見甩掉了霍星,甘寧遠心中一松,縱使前者跟師父有些交情,也不至于要自己來養(yǎng)老。
行了大半日,及至黃昏才停下,就在林間生了火,在近處采了些野果充饑,一夜算湊合過去了。
二日一早,盤膝而坐的甘寧遠睜眼伸個懶腰,定神時登時嚇了一跳,因為霍星就在他七八丈外,倒在火邊呼呼大睡。
“他怎么追上來的?”甘寧遠心下疑惑,看著霍星一身狼狽的樣子又有些不忍。
不過,甘寧遠沒有叫醒霍星的意思,而是起了身,躡手躡腳離開了,這世上苦難的人未免太多,若是一個個都需要照應(yīng),他縱使多生出幾只手腳亦照顧不過來。
雖說走的時候心狠,但行了些路程,倒底心中有些慚愧,想著如果霍星再追上來,便帶他去清風(fēng)鎮(zhèn)暫且安身也并無不可。
可一路下來,霍星再沒有追上來,大路甚寬,只偶爾遇到些不相干的幾行人。
心事紛紛,不日到了清風(fēng)鎮(zhèn),心情總算好些,這是他長大的地方,雖已無親人,但總是故鄉(xiāng)。
數(shù)年不回,清風(fēng)鎮(zhèn)卻并無太多變化,這偏僻之地,發(fā)展自然緩慢,也正因如此,才讓甘寧遠回憶不已。
進了鎮(zhèn)子,街上行人不少,他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頗為熟悉的面孔,不過對于清風(fēng)鎮(zhèn)來說,他已經(jīng)是一個無人認識的陌生人了。
用身上的兩個碎銀子買了些許水果,去了清風(fēng)鎮(zhèn)后山半坡,當日為乞丐爺爺立的墓碑已經(jīng)到了,墳上長滿了雜草,若不細看,是找不到地方的。
“爺爺,孫兒不孝,這么多年沒來看您老人家?!备蕦庍h放下水果,跪下行了禮,眼睛有些濕潤。
日后有機會,把師父的墳也遷到此地,兩人也好有個伴兒。
在墳前約莫坐了一個時辰,甘寧遠才下山來,來到湖邊,只有些破損的木屋,有好些已經(jīng)荒廢著,他來到當年韓義忠等人所居住的屋子,收拾了半日才停當,另外,他把屋子里的破網(wǎng)從新織起,打算捕魚謀些生計。
四周居住的人他都已經(jīng)不認識,心中不禁有些凄涼,沒想到短短幾年,這里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
他不知的是,兩年前,一個神秘人來次,把當日清風(fēng)幫的一群人全都帶走了,這一來,甘寧遠自然無熟人可遇。
不做多想,甘寧遠又在屋子外尋到一艘被人扔掉的破船,四處漏水。
費了老大的功夫才將漁船補好,當日就下水捕魚了,只因他身上空落落,銀子早已經(jīng)花光了。
甘寧遠捕魚的技術(shù)不怎么樣,但他武功不弱,常??蓪さ剿恤~群棲息之地,如此倒彌補了技術(shù)上的硬傷。
一整天下來,捕了足有四十來斤魚,這算是不小的收獲了。
滿載而歸回到湖邊,有七八個人已經(jīng)聚集在他的屋子前,看向他的眼中充滿了敵意。
“兄弟,你一聲不吭就來此地捕魚,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八人中為首的是一個光頭,額頭上有一條猙獰的刀疤,看來有些故事。
“各位大哥誤會了,小弟幾年原就住在此地,只是被迫離開了幾年,今日回來不曾拜訪你們,是我的不是。”甘寧遠賠笑道。
見他示弱,幾人的臉色更不善了,特別是刀疤光頭,摸了摸寸草不生的腦袋,又上前了兩步。
“既然你當年住在此地,那我便不追究,不過你每日打來的魚一半要交給我,這是規(guī)矩?!惫忸^冷冷說道,語氣仿佛在下命令一般。
“大哥,這水里的魚是自然之物,我打來的魚豈有交給你的道理?!备蕦庍h知道這些人自以為人多,所以壓榨于他。
“小子,你別不知好歹,讓你居住在這里就已經(jīng)給足了你面子?!惫忸^繼續(xù)說道,這次惡狠狠的,說得脖子上青筋冒起,大有動手的意思。
“這位大哥,日后我們都是左鄰右舍,再說下去就傷和氣了,不如我們打一個賭,若是我輸了,自然拍拍屁股走人,但要是僥幸贏了,就不要交一半的魚給你了。”甘寧遠想了想回答道。
“怎么個賭法?”
“很簡單,你們?nèi)我獬鑫迦?,只要把我逼出這個圈子,就算我輸了?!闭f話間,甘寧遠拾起木棍在地上畫了一個只能容納兩人的小圈。
其實,他早已經(jīng)暗中打量過這些人,都沒有武功,只有幾個大塊頭空有一身蠻力而已。
“小子,你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惫忸^當即叫出五人,他自己卻不上,意思是親自動手有失身份。
甘寧遠見對方答應(yīng)下來,只是笑而不語。
那五人各喝一聲,一起撲出去,小圈本就極窄,單是這五人聯(lián)手推過去,也把甘寧遠逼到小圈外了。
可事實并非如此,只見甘寧遠身子微扭,左手探出,隨即腳下一鉤,撲來最快的兩人朝著他身后飛去,借力之下,都重重摔在地上,好不狼狽。
另外三人本想剎住腳,無奈當時沖得太猛,皆被甘寧遠摔了出去。
五人先后從以上爬起來,重振旗鼓,這次形成合圍之勢,想著甘寧遠雙拳難敵四手,偷襲之下將其逼出小圈。
這次甘寧遠指尖迅速點出,竟以風(fēng)馳電掣的速度各點了五人腰部。
五人撲通倒地哼哼唧唧,但都無傷勢。
這下,眾人才真的服了,看向甘寧遠的眼中少了之前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