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鎮(zhèn),西南邊陲的一個小鎮(zhèn),三面環(huán)山,清水河從中而過,將其一分為二。
天空飄著絲絲細雨,四月的天氣微微泛涼。
突然接到一個急診,余晚秋出來的急,只穿了一件襯衣,被雨水浸濕了,涼意直鉆肌膚里,冷得她只打哆嗦。
天色已暗,唯一的一盞路燈發(fā)出幽黃的光,聊勝于無。
“咳咳咳?!?p> 一道咳嗽聲在幽靜的夜里響起,余晚秋看了眼迎面走來的人,未停下腳步。
相互交錯而過的瞬間,余晚秋注意到那人的腳步虛浮,壓抑不住的咳嗽聲里透著痛苦。
她愣了一下,眼見著他虛晃著身子要摔倒,快速的上前一步。
“先生,小心!”
男人的力道大,差點連帶著她一塊摔倒。
隔著濕潤的衣服,余晚秋也感受到了他的滾燙,他在發(fā)高燒。
“先生,你發(fā)燒了?!?p> 男人似是極度痛苦,擰著眉頭閉著眼,喘息道:“給我找個醫(yī)生,給你一百萬?!?p> 余晚秋心中不快,感覺受到了侮辱,她幫他是出于醫(yī)生的良心,卻被他污名化。
“先生出手如此闊綽,一定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如果醫(yī)生把你的病醫(yī)好了,你準備賞給醫(yī)生多少錢?”
男人自然聽出她語氣中的譏諷和輕蔑,冷哼一聲。
“一分也不給?!?p> “為什么?”
“因為救死扶傷是醫(yī)生的天職。”
余晚秋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醫(yī)生也是要吃飯的?!?p> 這句話似是把男人逗笑了,他低笑一聲,“這么替醫(yī)生打抱不平,該不會你……”
男人說著睜開眼睛看向她,未吐出的話堵在喉嚨里。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余晚秋疑惑的抬頭。
光線雖暗,但兩人離得近,大致的輪廓還是能看清楚的。
余晚秋自認為不是一個花癡的女人,但此刻此瞬間,她還真恍惚了。
傾城玉貌,盛世容顏。
果真不單單是形容女人的。
男人迷蒙混沌的眸子漸漸的變亮,越來越亮,越來越急切,像是能把人吸進去,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呼嘯出來,亮得瘆人。
余晚秋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正要說些什么,卻見他唇角微勾,似是笑了,下一刻便歪倒在她的身上。
他的臉頰擦過她,滾燙的溫度似是將她臉上的水珠蒸發(fā)了。
男人幾乎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搖搖晃晃的把人架到診所,余晚秋已然滿頭大汗。
她來不及擦把汗,把人放在床上,喂他吃一粒退燒藥,又端一盆涼水,用毛巾給他降溫。
余晚秋這才算真切的看清他的臉,雖然紅得像剛出鍋的蝦子,卻絲毫未掩他的俊朗,眉頭緊緊的擰著,干裂的嘴唇蠕動著,似是在囈語著什么。
余晚秋有些好奇,但轉(zhuǎn)瞬她就壓抑住了,把棉簽沾了水,輕輕擦拭他干裂的嘴唇。
一股力道突然撅住她的胳膊,她尚未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趴在他的身上,與他僅有咫尺之距。
他的眸子亮如星辰,呼吸滾燙如火。
她不記得他。
她的眼睛美麗如昔,只是沒有他的存在。
余晚秋是醫(yī)者,與人接觸在所難免,但是此刻,她卻心跳如鼓,臉似火燒。
她慌了,不知所措。
嘴角牽強的扯出一絲笑,“先生,你……”
“梁惟沉?!?p> 男人打斷她的話,聲音沙啞粗重。
余晚秋愣了一下。
男人卻微微一笑,“早該告訴你,我叫梁惟沉?!?p> 早?多早?他們不也是才認識嗎?
余晚秋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多想,只認為他是燒糊涂,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