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故事,阮凌水陪靈夢吃了午飯就走了。
靈夢也不知道他一個(gè)柔柔弱弱的病秧子,哪有那么多事情要忙。
……
成親后回門是習(xí)俗,靈夢無門可回。
阮凌水怕她一直待在府里無聊,就要帶她出去逛街。
說起來,成親后他就再?zèng)]出去湊熱鬧了。
雖說“阮家二公子沉迷青樓女子,洗心革面”也算是一段“佳話”,但這樣別人就沒有熱鬧看了。
他可是好人,不只喜歡湊熱鬧,還喜歡制造熱鬧。
阮凌水提前一天和靈夢商量。
晚上照例是純睡覺,剛開始靈夢對著他禍國殃民的臉,聞著他身上的藥草味還有些心猿意馬,后來她就只剩心如止水了。
靈夢穿著里衣手腳并用的扒在阮凌水身上,頭枕著他的胸膛昏昏欲睡。
屋里的燈熄了,月光從窗戶的縫隙照進(jìn)來,投下一地銀白。
阮凌水左手放在靈夢頭頂,手下的青絲柔軟順滑。
他知道她還沒睡著。
“夫人,明天我陪你出去玩兒吧”
聽到聲音,靈夢閉著眼,迷迷瞪瞪的回答
“嗯~出去玩,好啊”
阮凌水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他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人重達(dá)千金,不能再輕易被放下。
仿佛過了很久,阮凌水語氣晦澀的開口
“我們?nèi)ヌK堤吧,那兒熱鬧”
對,那里是渝州最熱鬧的地方了。
阮凌水在心里給自己的卑劣行為找借口。
聽到熟悉的地方,靈夢睜開了眼睛,語氣里有些期待
“好啊,我們還可以去詩語樓看看”
順便去炫個(gè)富,秀個(gè)恩愛,那個(gè)叫嫣嫣的頭牌肯定羨慕的不得了。
靈夢興奮起來了,她轉(zhuǎn)過身子趴在阮凌水身上
“我們明天什么時(shí)候去啊”
詩語樓……
靈夢的提議正中下懷,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詩語樓。
要說熱鬧,沒有比“阮家二公子回門日帶著戲子出身的妻子故地重游”更好的熱鬧了。
靈夢“自投羅網(wǎng)”,他卻沒有了計(jì)謀得逞的痛快。
靈夢那天說的話……
他知道都是真的。
那么重大的事,她都能毫無芥蒂的告訴他,明知道她會(huì)全身心的信任他,他還……
他真的有些恃寵而驕了。
“明日一早便去,夫人可要起的早些”
早起?
是不可能的。
靈夢卯時(shí)被阮凌水從被窩里撈起來。
困,困得睜不開眼。
她做人做的,越來越像人了。
靈夢閉著眼任由春夏秋冬在她身上折騰。
今日,天公不作美,日出之后,天就陰沉沉的。
駕著馬車到了蘇堤湖畔,天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下雨天沒有影響靈夢的好心情,馬車還沒停穩(wěn),靈夢興沖沖的往下跳,跳到半空被一只胳膊攔腰擋住,整個(gè)人一起被抱在對方懷里。
挺有勁的呀。
靈夢感受到了那只胳膊蓬勃的肌肉感。
他偷偷吃了大力神???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放血了。
“夫人,小心著點(diǎn),咳咳……撐好傘再下去”
得,聲音依舊氣若游絲。
還是得放血,靈夢激動(dòng)的心情稍微被抑制住了點(diǎn)。
今日出門只帶了春梅一個(gè),她還是那副“老子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站在車架旁伸著手等靈夢搭,靈夢搭上去微微一躍就到了地面上。
“你還是多伺候著你家公子吧”
靈夢覺得她有必要提點(diǎn)一下,相比于貌美如花生機(jī)勃勃的她,阮凌水明顯更需要被照顧。
“少夫人放心,二公子有奴才伺候著”
聽了靈夢的話,春梅眼都沒眨一下,老老實(shí)實(shí)的退到一邊。
靈夢向說話人看去,就是普通的小廝裝扮,模樣清秀,看起來年紀(jì)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這人是什么時(shí)候出現(xiàn)的?
靈夢表情疑惑。
“奴才四方,自小伺候在公子身邊,近幾日奴才有些私事,萬不得已才告假,未能在少夫人面前侍候,還望夫人恕罪”
四方態(tài)度真誠,嘴里說著恕罪,但也聽不出多少悔意。
他腰彎著,氣質(zhì)卻不卑不亢……
靈夢直覺他不簡單。
“哦,你剛才一直都跟著我們嗎?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磕銜?huì)武功?”
四方這是第一次見到剛過門的少夫人,他顯然并不能適應(yīng)靈夢的節(jié)奏。
四方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目光詢問的看了一下旁邊的二公子。
阮凌水已經(jīng)對此見怪不怪,安靜的給靈夢撐著傘,接到四方詢問的眼神,也只是微微垂眸。
四方接到信號(hào),隨即又是一鞠躬
“回少夫人話,奴才并未與您同行,公子命奴才先行在此等候?!?p> 至于武功……
公子讓他實(shí)話實(shí)說,他到底要不要接著說呢?
靈夢卻沒有什么興趣了。
“那走吧,我們先去哪兒???”
尊重別人,別人才能尊重你。
大家是一起出來的,行程自然要商量著來。
今天又是一個(gè)合格的人類呢。
四方的表情有了微微的變化。
他準(zhǔn)備的一系列說辭被堵在嘴里。
這個(gè)少夫人還真是……獨(dú)特呢。
“夫人不是要去詩語樓嗎?現(xiàn)在那邊無人,正好過去”
雨天容易使人安靜,一個(gè)個(gè)晶瑩剔透的小水滴無聲無息的落下,像是打開了靜音鍵。
阮凌水的聲音隔著煙雨蒙蒙,分外清晰。
他心軟了……
波譎云詭的形勢,她已身在其中,不管她是不是樂家人,她都難以逃脫。
不過,他總可以盡其所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今日下雨,其實(shí)是天公作美。
街上人少,大白天的,詩語樓更是不會(huì)有人。
看熱鬧的人少,說閑話的人就少,她聽到的污言穢語也就少一些。
阮凌水計(jì)劃的很好,但靈夢不領(lǐng)情,甚至懷疑他別有用心。
詩語樓沒人,那她去干什么。
炫富這種事情自然是觀眾越多越好。
靈夢毫不留情的否定了
“不去,沒有人我去干什么,還有什么別的好玩的地方嗎?”
“夫人……”
阮凌水還想開口勸一勸,靈夢卻已經(jīng)不相信他的欣賞水平了。
“四方,你說”
四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少爺?shù)哪?,接到暗含同意的眼神后,試探性開口
“賭……坊?”
他實(shí)在想不到別的了。
胭脂水粉,綾羅綢緞之類的,他潛意識(shí)覺得少夫人不會(huì)喜歡這些庸俗的東西。
“賭坊呀”
“賭”她知道,玩兒運(yùn)氣的嘛。
“那好吧,就去賭坊”
說完,靈夢邁步就往前走。
靈夢走路,步伐輕快,簡單直接,半點(diǎn)沒有女孩子逛街的樣子。
阮凌水拖著“病弱”的身子,剛剛能跟上她的步伐,所以她在阮府走的慢,是因?yàn)榈胤教∈┱共婚_?
阮凌水跟的太難了。他一邊要給靈夢打著傘,一邊又要裝體虛。
“咳咳咳……夫人”
靈夢停住腳步,疑惑的看他。
“怎么了?”
“夫人……你走的太快了”
阮凌水氣喘吁吁的回答。
太快?
靈夢是沒有意識(shí)到的。
她就是正常走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