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場又一場，有輸有贏，不知道過了多久再看時間，棠澌嚇了一跳，都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了。
她在群里@騫公子：“我退出游戲了。”
“玩得正給力呢?！?p> “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p> 騫公子轉(zhuǎn)成私人聊天：“什么時候回來，你不在我都沒機(jī)會見到她。”
“胡說，我滿大街都能看到?！?p> “那不算，都是一些廣告牌，我想見的是真人。”
都那么久了，程景騫居然心里還惦記著姚玥，棠澌都快感動哭了。
的確，如果棠澌在，程景騫才有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見到姚玥。
中秋節(jié)沒幾天就是國慶節(jié)，李珩有事要去一趟j市，順便問問棠澌要不要一塊去。棠澌又莫名陷入毛盾中忐忑一個晚上。
實際上再怎么糾結(jié)他也要回去一趟，棠閱高中跳級，現(xiàn)再提前進(jìn)入大學(xué)，而且還是在j大。
這是件多么好的事，為了慶祝，父母都把親戚請到家里來吃飯了，遺憾的是棠澌因為工作不能回去，趁這次放假，她應(yīng)該回j市一趟。
到了j市國際機(jī)場，棠澌和李珩打車到市中心，李珩說：“我要去找一個人，就在前面下車，你直接坐車去找你弟弟吧?！?p> “李經(jīng)理是要去找女朋友吧。”棠澌笑瞇瞇地說。
他沒答，卻笑得眉眼揚(yáng)起，看起來竟甜絲絲的。
棠澌笑得更深了，看來她沒猜錯。
到了一家很有標(biāo)志性的大酒店，李珩給了司機(jī)兩百塊錢，說：“師傅，剩下的找給這這位小姐?！?p> 棠澌說：“不用了吧，我到了地方一次付清了就好了?！?p> “我可沒有讓女性為我掏錢的習(xí)慣，我下車了，再見。”他邊說邊下車了，就在車子重新啟動的時候，棠澌看見李珩朝著一名穿著打扮優(yōu)雅美麗女子走去，而且還是熟悉的人，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定睛再看，她已經(jīng)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眼，那女子正是棠澌以前的上司林雅。
他們見面時倆人明顯心情都不錯，像一對許久不見的情侶，也許他們就是異地戀呢。
現(xiàn)在看起來，李經(jīng)理和林總監(jiān)還挺有夫妻相的。李經(jīng)理成熟穩(wěn)重，風(fēng)度翩翩，是很多女人的理想型，林總監(jiān)優(yōu)雅知性，倆人站起來還挺賞心悅目的。
到了約好的地方停車，司機(jī)給棠澌找了一百四十塊錢。本來在電話里和棠閱約好在一家大型商場門口見面的，下了車棠澌卻看不到人，拿出手機(jī)打電話，電話剛打出去就看到棠閱在前面邊接電話邊東張西望。
“姐，你在哪呢?！?p> “我已經(jīng)到了商場了門口?！?p> 他還在東張西望，眼睛略過棠澌又望到別的地方去。
棠澌納悶地直接朝他走過去再掛電話，用手拍他肩膀：“我在這呢，你眼神越來越差了，這才多久沒見哪，連自己親姐都看不出來?！?p> 棠閱看她，馬上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你變化有點(diǎn)大，我還真有點(diǎn)認(rèn)不出來?！?p> “哪里變了?！?p> “瘦了，頭發(fā)短了?！?p> 他這么一說，棠澌才想起來上個月她把那及腰的長發(fā)給剪短得過分，現(xiàn)在長到齊耳，看起來像初戀型。
她隨手摸摸頭發(fā)，笑著挽他胳膊：“走吧，接下來我們要去哪玩。”
“你剛下飛機(jī)不累嗎？”
“飛機(jī)就坐一個多小時，一點(diǎn)也不累。”棠澌欣慰地摸他腦袋：“你這么會關(guān)心女孩子，以后誰當(dāng)你女朋友做睡覺也是笑著醒的?！?p> “爸媽不讓我這么早談戀愛?！?p> 真是個乖孩子，棠澌心想孩子太聽父母話了也沒趣，于是像個壞后媽一樣徐徐善誘著這孩子：“十八歲可以談了，有個人陪著你去上晚自習(xí)，去圖書館也不錯，一起吃飯聊天也不錯?！?p> 棠澌典型的少女心泛濫，棠閱長得比當(dāng)年的許傾還好看，要是不談戀愛就有點(diǎn)暴殄天物了。
棠閱終究是個單純的孩子，完全get不到她的重點(diǎn)：“我有同學(xué)?！?p> 棠澌無奈地翻白眼：“算了，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們先去逛逛吧，對了，你們放假同學(xué)之間要不要聚會什么的，比如說KTV唱唱歌，聚聚餐，如果有的話把姐姐也帶去吧?！?p> “沒有，放假大家都回去了，如果不是今天許傾哥的生日，我昨天下午就回家了。”
棠澌突然心情有點(diǎn)陰郁：“你晚上是不是要去他家吃飯哪?！?p> “對呀，我還沒告訴他們你回來，等會打個電話跟許傾哥說一聲?！?p> “別”棠澌連忙出聲阻止：“我今晚還約了朋友，你就不用告訴他們我回來的事?！?p> “為什么？”
“他們要是知道我既然回來卻不去看他們，大家心里肯定不高興?！?p> 棠閱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單純地他也看不出來大人之間的端倪。
姐弟倆把商場逛了個遍，棠澌替弟弟和許爸許媽買點(diǎn)禮物，順便選許傾的生日禮物讓棠閱帶去送給他們。
下午四點(diǎn)半，棠澌把棠閱送到地鐵站，然后姐弟倆就分開了。
突然又變成一個人，棠澌覺得有點(diǎn)孤單，腦子和心神都亂得跟網(wǎng)羅一樣，不知道該找誰，安珍妮已經(jīng)不在這座城市，這兩天和姚玥通電話，她又去了橫店拍戲，程景騫是她的好哥們，可找他棠澌又有所顧忌，她不想讓許傾知道她回來，程景騫知道他回來肯定又要召集朋友聚會的。
徐淼——偶爾聊天的時候得知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估計這時候去找她會打擾別人二人世界。
葛悠悠，自從分開之后就很少聊天了，突然找她出來會不會很唐突。
白逸，也不行，他和程景騫許傾之間關(guān)系好。
經(jīng)過深思考慮，棠澌決定一個人去吃飯，一個人去看電影。晚上八點(diǎn)，她排隊買飲料和爆米花的時候手機(jī)就響了，是棠閱的：“姐，你在哪呀？”
“看電影啊，你們吃好飯了？”
“吃好了，你在哪個電影院，看什么電影?！?p> “藍(lán)海，我不是藥神，口碑挺不錯的，我就選這個看看?！?p> “哦?！?p> “你問這干嘛，要不要我也給你買一張票?！?p> “我還有作業(yè)呢?！?p> 棠澌買了一桶爆米花和一罐冰可樂，還要等二十分鐘電影才開始。
這部電影早就上映了，很多人都看過了，所以都去看新電影。看這部電影的人不是很多，放映室里只坐了一半的人。棠澌之所以選這部電影是因為她對徐崢的印象是喜感，她比較喜歡看喜劇，她選的位置在倒數(shù)第三排的中間。
她右手撐著腦袋，一個人看得聚精會神，旁邊的爆米花都沒怎么動，突然旁邊的人開可樂蓋的聲音傳過來，氣泡膨脹的聲音她都能聽見，心想還有人跟她一個愛好，一邊喝可樂一邊看電影。她懶洋洋地抬起腦袋，靠在倚靠上，眼角的余光感覺旁邊的人有點(diǎn)異常，伴隨著熟悉的氣息若有若無地飄過來，她驀然回頭，對方也轉(zhuǎn)過來看她。
四目相對，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中綿綿交匯。
棠澌忽地地挪開眼，滿臉錯愕和不敢置信。
最親愛的弟弟還是出賣了她。
表面上很平靜，內(nèi)心波濤駭浪，她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可樂盯著屏幕。
沉默持續(xù)到電影結(jié)束，棠澌卻不記得剛才看的什么東西，眼角余光感覺旁邊的人走出去了她才心跳激烈地往外走。
心不在焉的走到電影城門口，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在不遠(yuǎn)處抽煙，白色的煙霧在空中繚繞，他的樣子在模糊的視線透著一股清冷的俊雅。
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出口處，一直等著她出來。
真奇怪，為什么時隔三年第一次見面，居然還能在這種氣氛里冷靜地看完一部電影，還在門口用所有的耐心等她出來。
棠澌毫無情緒地看他一眼，低下頭，雙手插在外套口袋。
許傾緊盯著她的反應(yīng)，看她樣子像是打算裝作不認(rèn)識他。
她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許傾一把拉住她胳膊，質(zhì)問的口吻：“既然回來為什么還要躲著我?！?p> 棠澌掙了掙，無奈只是枉然，她冷冷地抬頭看他的眼睛說：“你放手。”
他無動于衷地看著她：“我們找個地方說話?！碧挚戳搜弁蟊?，已經(jīng)十點(diǎn)半了：“你現(xiàn)在住哪?！?p> 棠澌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她沒地方去，也沒定賓館。
“你是不是沒地方去?！?p> “你胡說，我去我大學(xué)同學(xué)那里?！?p> “你別騙我?！彼f謊的時候會無意識地眼神閃忽，沒來由的硬氣：“走吧，帶你去我家住?！?p> “我不去。”
他依然無動于衷地拉著她走。路過的人都奇怪地看著他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鬧得難看，棠澌只能乖乖跟著他走。
怕她住父母家里不自在，想來想去，許傾把她帶回去他的單身公寓里。
“你怎么知道我回來的?！碧匿鶈査?。
他去給她倒杯熱水，叫她坐沙發(fā)上，然后才不疾不徐地說：“棠閱送我爸媽的衣服尺寸很合適，款式也很合適，送我的生日禮物也很會投其所好，他一個未成年的男孩哪會事無巨細(xì)地想這些，而且你爸媽也不知道我喜歡什么。我只問他一句是不是你買的，他搖頭說不是，但你們姐弟戀都有一個特點(diǎn)，說假話的時候眼神都會閃，然后低頭掩飾自己的底氣不足。”
棠澌不可否認(rèn)：“你真應(yīng)該去當(dāng)偵探?！?p> 買禮物的時候她只想著要買合適的，卻一點(diǎn)也沒想過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東西，誰知道一個大男人也疑心這么重。
許傾把水遞給她，隨之坐旁邊的餐桌椅子上，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聲音低沉下來：“為什么回來也不說一聲，誰都沒聯(lián)系，就為了躲我？”
棠澌盯著自己的鞋子，心說他是明知故問，她也懶得回答。
他又說：“看來你一個在那邊挺辛苦的，瘦了不少?！冰Z蛋臉變成瓜子臉，眼睛大而空洞。
有人說，人的眼睛里的光會隨著時間洗禮而消失。而她的眼睛像一盞越來越暗淡的油燈。
他對她的印象仿佛永遠(yuǎn)停留在一張無所忌憚，幾分天真幾分清純的臉。
棠澌坐如針氈，想快點(diǎn)喝完這杯水就趕緊走了，她一口喝下去，喝得太急，嗆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許傾一緊張，上前拍她的背，皺眉說：“你喝這么急干嘛，又沒人跟你搶?！?p> 棠澌捂著嘴用力地咳，面紅耳赤的樣子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咳了一分鐘終于好點(diǎn)，她穩(wěn)了穩(wěn)了神對許傾說：“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p> “你去哪，今天是節(jié)假日，酒店賓館都住滿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滿大街去找地方??？暫時在我這住吧，我睡沙發(fā)?！?p> “不了，j市這么大，總有空房間的賓館?！彼@？簡直比失眠還難受。
許傾話不多說，直接打開一個APP，看了一圈他說：“附近的酒店還有空房，最便宜的八百多，貴的上千，我這里免費(fèi)，你選哪個?！?p> 神經(jīng)??！居然會問她這種問題。
不過，也許他說得有道理，這種節(jié)日餐飲和旅業(yè)旅宿生意最爆，普通的賓館很多人搶著住，貴的賓館沒幾個人舍得住。
棠澌就是前者。
她現(xiàn)在階段工資不是很高，平時一個人無聊又愛買東西，跟月光族差不多，叫她花那么多錢去住賓館，她覺得睡銀行也不錯。
想了想，還是接受許傾的意見，在這湊合一晚上好了，反正明天她就走。
簡單洗漱好，棠澌就進(jìn)了許傾的房間。躺在床上，臉貼在枕頭上，上面有他的味道，淡淡洗發(fā)水的香味，還是她最喜歡用的洗發(fā)水香味，仿佛整個房間都是屬于他的味道。
他們曾經(jīng)在這張床上，共蓋一床被子，擠在一起共用一個枕頭，甜蜜如餞，幸福得很不真實。后來事實證明，那的確是個易碎短暫的夢，夢醒了，一切又回到原點(diǎn)。
許傾受不了晚上睡覺有一點(diǎn)點(diǎn)光，為了不讓路燈的光進(jìn)來，房間里的窗簾都特意換成全遮光的。
而棠澌從小就怕黑，加上經(jīng)常做噩夢半夜醒來，晚上睡覺都要留一盞小夜燈才有安全感，有安全感才能睡得踏實。
棠澌翻了個身，睜著眼睛，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總讓她在黑暗里聽到快速地心跳聲。最后實在受不了被黑暗壓迫的感覺伸手去摸手機(jī)，在床頭柜上摸來摸去，手機(jī)沒摸著，卻把一只水杯撞地上了，發(fā)出碎裂的聲音，棠澌嚇了一大跳。
這時許傾聽到動靜開門進(jìn)來，客廳的燈光把房間照亮了一半，許傾看見棠澌正驚慌失措地坐在床上，他走進(jìn)去問：“怎么了？”
“我想找手機(jī)，不小心把杯子撞掉地上了?！彼曇羟忧拥?，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沒受傷吧?！痹S傾走到床頭開燈。
地上的玻璃四濺。棠澌下來穿鞋子打掃。
“你別動，我來收拾?！痹S傾說。
“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沒事，一個杯子而已。”他拿來掃把，仔細(xì)地掃。
為了房間殘留玻璃渣避免扎到人，棠澌打開手電筒照著地板上仔細(xì)照，又發(fā)現(xiàn)眼睛看不太清楚才想起來自己有近視眼。她從自己包里摸出眼鏡盒打開，拿出一對大鏡框的眼鏡戴上。
許傾有點(diǎn)好奇地看著她，愣了一下，知道她有輕微近視眼，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戴眼鏡呢，臉本來就小，戴上眼鏡顯得臉更小了，像個學(xué)生。
仔細(xì)收拾好，許傾直接把碎玻璃倒進(jìn)垃圾簍里，棠澌連忙阻止：“等一下，別倒?！?p> 她特意用兩個袋子把碎玻璃裝進(jìn)去，口袋扎好再扔進(jìn)垃圾簍。她這么做是為了避免剝離撒出來砸到人。
許傾對她的行為感到詫異，以前她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沒心沒肺的，沒想到還是挺細(xì)心的，真不可思議。
“以前的小夜燈還在嗎？”棠澌問他。
“你現(xiàn)在還這么怕黑?！彼麖拇差^柜里拿出一個節(jié)能的小夜燈。
無意中，棠澌看到一樣抽屜里不該看到的東西，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渾身冰冷。
避孕套，她記得一清二楚，以前他們用的根本不是這個牌子，而且用的還是固定的牌子。
好，真好，至少讓她對他毫無留戀地斬斷這份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