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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葉落時

23、如果有下輩子,我們不要做兄妹好嗎?

北方葉落時 帶不動的阿九 3857 2020-08-18 15:10:19

  本想寫寫自己剩下的日子都要做些什么,可是,寫了怎樣,不寫又怎樣,覺得好多事情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而我,存在與否也只是個時間的問題。

  我從不否認(rèn)我是個自私的家伙,自私到極致的境界。我想爸爸媽媽只愛我一個人,所有的零食,所有的關(guān)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墒?,現(xiàn)在的我突然明白了,原來我的自私竟然狹隘到連生命都舍棄我了。此刻的我不想哭,也夠了,人生嘛,早晚的事兒。

  有些時候,有些事兒,該攤牌就不要總是猶豫彷徨,畢竟有些時候,時間不會允許你有太多的就糾結(jié)。。

  “哥,你睡了沒?”習(xí)慣性的推門而入。

  “沒,怎么了?又失眠了?”林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頭望去。

  “嗯,沒有,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你忙嗎?”從柜子里拿出被子和枕頭。

  “沒事兒,不忙?!绷治髁?xí)慣性的給林北挪了個位置。

  “哦,其實我也沒什么事兒,你忙你的就行,我就躺會兒?!弊罱K還是沒勇氣,不知該如何開口。

  靜靜的躺在林西身邊,林西也如往常一樣一只手輕輕拍著我,一只手在電腦上敲著。

  就這樣,我沒有睡著,因為有心事。

  “哥,這么久了,找過你的親生父母嗎?”長呼了一口氣,閉著眼睛輕聲問道。

  林西沒有想到林北會問這么突然而又不可思議的問題,瞬間空白,不知所以。

  “哥,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親生父母,你還會要爸爸媽媽和我嗎?”

  又一重?fù)魮羝屏治髯詈蟮姆谰€,林西沒有一絲的喘息,甚至心跳都突然停止了。此刻的林西,心已亂,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每次都沒有答案,索性每次一想這個問題就會自我逃避。而今天,林北的突然發(fā)問,自己該如何回答呢?

  林西顯然是被我的問題嚇著了,我睜開眼仰著頭看著他,他面無血色,一副茫然若失的樣子。

  “我永遠(yuǎn)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你的哥哥。”林西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心里明白,從他叫林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是這個家的一員了,不離不棄的一家人。

  “哥,爸爸媽媽真的很愛你,答應(yīng)我,也要愛他們,不要讓他們受傷好嗎?”林北背對著林西,話中已有哽咽。

  “小北,你怎么了?”

  原諒我的自私吧。以后沒有我的日子,請好好照顧爸爸媽媽。“哥,沒事的,你繼續(xù)拍著我睡覺吧,我困了。”

  “嗯?!绷治鞑恢撊绾位卮穑坪跞魏蔚幕卮鸲疾皇亲罴训?。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會如何抉擇呢?

  就這樣,林北說完便安然的入睡了,剩下林西一個人,悄悄地給林北蓋好被子,下了床,離開臥室。

  從冰箱拿出了酒,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的林西心異常的亂,沒有答案的問題,林北的突然發(fā)問,竟如此的措手不及。一個人,喝著酒,望著窗外黑暗中城市的霓虹閃爍,心不緊不慢的跳著,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自笑了一下,原來自己也有糾結(jié)的時候。

  自己的親生父母,這是20多年來第一次聽到吧。除了小時候偶爾會記得自己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但是,成年后從未再想起這件事情。爸爸媽媽是如此的愛自己,有些時候,都超過了對林北的愛,甚至一度的時候,自己都會出現(xiàn)幻覺,自己是爸爸媽媽親生的,而林北不是。

  尤其是媽媽,從小就偏心,每次做飯都會做林西喜歡的,而且每次有好吃的都會先隨著林西吃,林西要什么有什么,每次都會被問學(xué)習(xí)累不累,不要太用腦什么的。而對林北卻是不管不問的,大家吃什么林北就吃什么不管她是否喜歡,不喜歡那就餓著或者自己泡面,想要什么自己長大了自己買不管,學(xué)習(xí)自己看著辦。

  所以,直到成年后,林西才發(fā)現(xiàn),自己虧欠林北的太多,虧欠爸爸媽媽的更多。因為自己,爸爸媽媽沒有再要孩子,因為自己,爸爸媽媽給林北的愛少了一半,因為自己,即使是每次自己先對對林北動手,媽媽也會先教育林北。

  那個時候的林北,太過倔強(qiáng),每次被訓(xùn)斥的時候都會強(qiáng)忍著,也不辯解,被訓(xùn)斥完后一個人躲進(jìn)洗手間把水龍頭開到最大聲,然后一個人坐在那兒委屈的自己流淚?,F(xiàn)在想想,真的心疼林北,爸爸媽媽把大部分的愛都給了自己,而林北卻從未計較過什么,就那么一個人默默的接受。

  親生父母,爸爸媽媽就是親生父母。自己究竟在糾結(jié)些什么?自己為什么要喝酒?這些年爸爸媽媽的付出難道比親生父母少嗎?不,我就是爸爸媽媽親生的。不要再糾結(jié)了,林西,你就是爸媽親生的。

  林西開門出去的時候,林北是醒著的。長嘆一聲,果然自己的問題讓林西糾結(jié)了。

  如果不這樣,自己該如何放心的離開呢?如果有一天,林西的親生父母找到了,那爸爸媽媽,不但失去了我,而且也會失去林西,他們的日子該如何是好呢?

  胃部的刺痛突然襲擊,窒息的感覺,卻不敢下床拿藥,怕驚動了林西。

  畢竟是自己要選擇一個人離開,就忍忍吧。彎曲著身體,強(qiáng)忍著所不能承受之痛,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林西,我想告訴你,我忍受不了了。

  汗水夾雜著眼淚濕透了枕巾。不知過了多久,林北在疼痛中睡了過去。

  我們最終都活成了自己不喜歡的樣子了……

  胡哲一行人又聚到了一起,只是這次不同的是,葉時身邊沒有了那些明星網(wǎng)紅,哥幾個打趣他說,終于被降住了。

  “我是認(rèn)真的?!比~時回答眾人,“一起監(jiān)督。”

  然后就一臉幸福的開始講著林北的故事。

  眾人大笑,誰信呢。怎么會有如此女人?

  這個世界謊言太多不是嗎?

  此刻胡哲卻是認(rèn)真地聽著,因為他知道,這,是真的。聽著聽著,胡哲的心卻像是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堅持呢?

  此刻的林北一個人在海邊,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淚水。

  親愛的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多么想跟你們說,我多想讓你們關(guān)心我一下??墒?,我不能。

  我是自私的,我是無情的,我是難過的。

  沒有人的陪伴,始終是一個人。

  胃部的疼痛已經(jīng)喘不過氣來了,后背的疼痛也隨之而來,如同針扎,不敢呼吸。

  ——

  生活處處充滿了意外,而這些意外我們總是被逼無奈的接受。

  “小北,在忙嗎?”是表嫂的微信。

  “沒有,怎么了?”

  “李毅殺人了,已經(jīng)判刑了,10年?!?p>  生活永遠(yuǎn)是這么戲劇嗎?

  原本懶散躺在沙發(fā)上,看到表嫂猝不及防的微信回復(fù),瞬間坐了起來,頭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心里突然很堵,喘息都是困難的。

  李毅,姑姑唯一的兒子。

  “真的假的?不要開玩笑?!闭f實話,這玩笑一點(diǎn)兒不好笑。

  “小北,證據(jù)很充分,都有監(jiān)控?!?p>  “確定是他做的嗎?”

  “小北,判決已經(jīng)下達(dá)了,是事實。他,怎么想的,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都盡力了。”

  “恩?!辈恢涝撊绾稳セ卮鸨砩睦锖脕y,“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不肯說,而且大哥也被抓了,說是藏匿他?!北砩┞曇粲行┻煅?,“唉,真讓他愁死了。”

  表嫂,應(yīng)該是真的盡力了,這一次,不然不會絕望至此。

  生活,真的處處充滿了意外。

  李毅,該怎么說他呢?該如何去面對他呢?該用什么心態(tài)去探望呢?他終于還是不讓人省心。

  前年結(jié)的婚,今年有了兒子。原本的這一切都是美好的,李毅,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還以為自己是孩子嗎?還以為自己可以胡作非為嗎?

  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眼淚不停地流。

  李毅哥哥,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全家人寵溺著,任性的活著,天不怕地不怕地肆意妄為,只是,這一次,他,終于還是把自己搭進(jìn)去了。

  林西擰不過,還是帶著林北去監(jiān)獄。

  這是林北這輩子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進(jìn)監(jiān)獄這種地方,有些難過。

  然而更難過的是,李毅拒絕了林北的探視。

  林北感覺渾身無力,絕望地蹲在鐵門門口,就那么嚎啕起來。

  李毅哥哥,他不是壞孩子,只是他始終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沒有目標(biāo)的活著,迷茫著。

  每一次闖禍,得到的都只是指責(zé)與打罵,沒有任何的關(guān)懷。他有自己的夢想,可是,這么殘酷的現(xiàn)實,他又能怎樣?

  真的很想見一面。哥哥,不見,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10年呢,哥哥,你要好好的,不能等你了。

  “別難過了,過一段時間,他會見你的?!绷治骺粗瘋亓直?,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李毅為什么不見林北,因為李毅不想他最愛的妹妹看到自己落魄的樣子,不想見到最愛的妹妹傷心的樣子??墒?,林西沒想到的是林北也竟然會如此的傷心,心里難免有些堵堵的,自己才是林北的親哥哥,也沒見得林北為自己這樣。想想終究只是想想,如果小北真的為自己這么傷心,那自己真的混蛋了。

  林西環(huán)住林北攬進(jìn)自己的懷里,任由她在自己的懷里發(fā)泄著。

  林北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就那么悲痛欲絕的哭著。

  “小北,行了,李毅又不是不出來了,看你哭的,別人還以為怎么著了?!绷治鲊@了口氣,“好了好了,不哭了,回家吧?!?p>  林北就像沒有靈魂的娃娃般被林西帶回車上,依舊無聲的哭著,眼淚不停。

  “哥,我好累?!?p>  “怎么了?最近,你總是很累,也沒工作什么的?!?p>  “心累?!?p>  “小屁孩,還心累,想事想多了?!绷治骺戳艘谎哿直保直钡哪樕瞎皇且桓焙芷>氲臉幼?,“心累了,就休息休息?!?p>  “恩?!?p>  熟練打開車儲箱,拿出巧克力,吃了起來。

  林西笑了笑。

  “哥,巧克力快過期了?!绷直闭J(rèn)真地看著生產(chǎn)日期,“放太久了,還有,怎么沒有薯片啊。”

  “你事兒真多。”林西明白,林北在硬撐轉(zhuǎn)移自己的悲傷。

  探視李毅出來的時候,看到林北蹲在鐵門哭的時候,自己的心疼的都快碎了。林北還是那個倔強(qiáng)的孩子,明明傷心的要死,卻時時刻刻一個人承受著一切。

  “哥,我突然看不到以后了,怎么辦?”林北吃著巧克力,努力的壓制著淚水,轉(zhuǎn)頭望向車窗外掩飾著自己。

  “傻瓜,誰都看不到以后,想那么多干嘛。”林西笑著安慰林北,心里卻是明白得很,林北又在恐懼死亡了。

  “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么樣?”林北的眼角淚水終究沒能忍住。

  林西將車慢慢地停在海邊路邊。

  “不會的,再怎么著,我也會在你前面的?!绷治饕琅f笑著,握著林北的手并轉(zhuǎn)移著林北的話題,“你啊,從小到大,一點(diǎn)兒都沒變?!?p>  “哥,謝謝你。”慢慢地靠著林西的肩膀。

  林西將車窗打開,兩個人安靜的看著夕陽,相依相偎著。

  哥,這一次,自私一點(diǎn)兒,讓我先走吧。以前什么事情都是你替我承擔(dān),但這一次,是你怎樣都無法承受的,所以,請放我一個人堅強(qiáng)吧。

  哥,謝謝你這么多年的縱容。如果有下輩子,我們不要做兄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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