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青舟態(tài)度懇切,劍七繼續(xù)說道:“剛剛與你講過,修行一途需要溝通收蓄天地靈氣,然靈氣何來,修行界眾說紛紜,其中流傳最廣的便是靈界之說?!?p> “其言靈界與人界互為表里,人界興盛,人口眾多,凡人雖然收蓄靈氣極微,然數(shù)以百萬記后,人口越聚集,靈氣越稀薄?!?p> “是以洞天福地多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大沼?!?p> “更言修為臻至羽化境,便能肉身破開人界,去往靈界,成就長生道果?!?p> “這與元嬰境的修士可以出竅魂游相應,是以修行界便奉為真理?!?p> “據(jù)我所知,大部分修行者終其一生,也只能成就先天,更進一層的靈海境,已經(jīng)是修行者中的翹楚,元嬰境更是各大道統(tǒng)的長老人物?!?p> “我不知也不在意你是否能修行有成,只求你將陸門道統(tǒng)傳承下去,不至于游哥兒一生所學,后繼無人,你可明白?”
陸青舟聞言胸中涌起一股狠厲勁,拜服在地,擲地有聲地說道:“小子陸青舟定會名揚天下,光大陸門道統(tǒng)?!?p> 劍七不置可否,淡淡地說道:“你起來吧!接下來,我要與你分說如何溝通天地靈氣?!?p> 陸青舟一聽,急忙坐直了身體。
“凡夫俗子身體竅穴時刻被靈氣滋養(yǎng),尤其在夜間,日月輪換,陰陽交際,靈界與人界亦相互交錯,躺臥休息,靜謐時分,頭頂百會穴感應氣機,加倍吞涌靈氣,人便會進入夢境?!?p> “夢境中無空間時間之限制,人的神魂念頭可往來穿梭,打破了靈界與人界的邊界?!?p> “常有人覺得所經(jīng)歷之事,所經(jīng)過之地十分熟悉,只因你在夢境無意地進入了靈界,由于靈界與人界互為表里,你覺得熟悉因你在靈界中經(jīng)歷過此事,去過那處?!?p> “因此亦有道統(tǒng)稱夢境便是靈界,不過響應者寥寥,但有一點可知,凡夫俗子既受靈氣滋養(yǎng),為何不能修行,皆因其缺少溝通天地靈氣之法,只靠躺臥時的些許靈氣,根本難以成勢。”
“凡夫俗子者言寐,先天者言睡,靈海者言眠,元嬰者言覺,羽化者言寢?!?p> “寐,躺臥,被動吞吐靈氣。”
“睡,坐寐,即靜坐以念頭積聚頭頂百匯,感應天地靈氣。”
“眠,息目,閉肉眼,開心眼,可內(nèi)視觀照。”
“覺,漸醒,大夢方醒為覺,意在與天地一體。”
“寢,無可言說,一說神仙之寐,可自成天地?!?p> “與之對應的心訣:
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
惟精惟一,
允執(zhí)厥中?!?p> “從今日起,你自去游哥兒房中修行,改‘寐’為‘睡’,不得懈怠。”
“游哥兒房中所有藏書、手記你皆可自行翻閱,有任何疑問,可自查,可詢問同門,也可以來此處尋我?!?p> “今日傳法已畢,若無疑問,待感應到天地靈氣再來吧!”
劍七說罷,也不理陸青舟,站起身子轉頭便出了‘飛臺’。
躬身對著劍七離去方向一禮,陸青舟也轉身回到了下山的小道上。
或許是受了《神仙傳》的影響,陸青舟一直認為修行就是快意恩仇地殺來殺去,飛天遁地,然后如神仙一般逍遙自在。
聽完劍七師叔一通說了那么多,饒是陸青舟記性頗好,聰慧超人,此刻腦中也是有些混沌。
但也大體知道了修行是怎么回事,知道了現(xiàn)在自己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按照‘睡’法修行,感應天地靈氣,才能繼續(xù)修行。
可天地靈氣是什么模樣?怎么樣才算感應、溝通呢?劍七師叔沒說,只有靠自己了,陸青舟腦中回想著所有的問題和收獲,不知不覺就到了‘悟道場’,正看見一身紅衣的楚紅站在廣場中間,曲膝虛抱,閉眼而立。
應是感應到了陸青舟的注視,楚紅睜開雙眼,微笑著向陸青舟迎去。
陸青舟這才真正地看清了楚紅的容貌,紅衣勝火,肌膚賽雪,黛眉大眼,點翹朱唇,還透著一股出塵的氣質。
“紅姐兒,你真漂亮!”陸青舟脫口而出道。
“真的嗎?”
哪一個青春少女不希望別人夸贊自己的美貌呢?楚紅也不例外,當下高興地拉住陸青舟的手,說道:“劍七師叔說過了,日后你就在游哥兒的竹屋修行,你的包裹云哥兒已經(jīng)給你拿過去了?!?p> 說話間已經(jīng)拉著陸青舟往右邊小道去了。
“紅姐兒,劍七師叔不下山嗎?”
“師叔他癡迷鑄劍,自從游哥兒在山頂開了地火后,一般師叔都在山上鑄劍。”
“紅姐兒,剛剛你在‘悟道場’是在修行嗎?”
“嗯,我在感悟游哥兒之前教給我的拳法,可惜進展不大?!?p> “紅姐兒,我看三哥兒平日里一直臥睡,也是修行的一種嗎?”
“哼!他有神通在身,不用打坐,也能增長修為,你可別跟他學壞了。”
竹屋不遠,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二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
摸了摸陸青舟的腦袋,楚紅說道:“你自己進去吧!我還要去悟會兒拳,我們其他人都住在那邊的竹屋里,有事就去那邊找我們哦!”
“紅姐兒你不用管我,你自去吧!”
說罷楚紅便離開了,陸青舟目送背影消失在了林間,這才推門進了竹屋。
同三哥一樣大小,一樣空曠的竹屋,只是少了張床,多了一個木箱和一個蒲團。
摸了摸蒲團,看不出是何材質,整體呈黃色,但入手冰涼絲滑,上面紋著不知名的圖案。
回想之前劍七師叔講過的‘睡’法,陸青舟盤坐在蒲團上,閉上了雙眼。
全神貫注地想象著頭頂?shù)陌贂?,只可惜,坐得腿腳發(fā)麻,也沒有溝通到什么天地靈氣。
想著劍七說過,此屋有游哥兒的藏書、手記,陸青舟便起身,打開木箱,翻找了起來。
木箱長寬一丈,里面幾乎已經(jīng)堆滿,有紙書,還有竹簡,木牌。
隨意拿起最上面的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兩排蠅頭小字。
滄浪縣北五十三里山村,有孩童入山開柴一日,出山已過了十年,正前往查證。
落款二十八。
不明所以的陸青舟又拿起一塊木牌,同樣兩排小字。
牟須鎮(zhèn)東北二十里山村,整村三十戶共七十二人消失,財物未丟,已查證,屬實,原因不明。
落款一十六。
陸青舟翻看著木牌,發(fā)現(xiàn)記錄此類離奇事件的木牌共有十二個,落款都是數(shù)字。
不明白這些木牌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但肯定是要緊的東西,陸青舟還是仔細地放回了原處。
重新拿起一本藍色封皮的書籍,上面寫著《日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