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安睜開眼睛,和陳靈對視了一眼,眼中精光散去。
陳靈皺皺眉,張嘴但還是沒有說什么,轉身就走。
云長安慢悠悠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好久,陳靈才小聲罵了句壞人。
云長安輕笑。
看來自己不是傀儡的事,陳靈也不可能再假裝不知道了。
“為什么跟我來這里?”
“來的時候沒想那么多,看見你有麻煩,也就跟著過來了。”
“現在后悔了?”
“想明白之后,覺得還是要來?!?p> “呸?!?p> 陳靈嘴角翹翹,卻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表示不屑,緊接著解釋道。
“我們兩個得去領個身份牌?!?p> “領身份牌做什么?”
“干活?!?p> “干活?”
“對?!?p> 陳靈看了周圍一眼,小聲道。
“在中界,每個人都領一個身份牌,沒有身份牌的人被查到是判很重罪的。
但是領了身份牌之后就會給你派活。”
“啊,小安安是傀儡,傀儡又不是人~”
“嘔!你可別惡心我了?!?p> 陳靈翻了個白眼。
“你真當中界和下界的人一樣好糊弄,到時候查出來了你就完蛋了,還不如索性拿個身份牌干脆。”
“……干活有工資嗎?”
“沒有。”
“沒有誰干?”
“噓?!?p> 看到有人走過來,陳靈低下頭,示意云長安不要說話。
二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大廳前,大廳門額上,隱約能看見分配二字,其余字體早已模糊難見。
有個肥豬大耳的男人在打瞌睡。
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云長安二人。
突然眼中爆發(fā)出了貪婪的精光。
云長安皺了皺眉頭。
“你們兩個來干什么?”
陳靈微微上前行了一禮:
“回大人,我們兩個剛從下界飛升上來,愿加入落法門,如今特來領兩身份牌。”
“哦?!?p> 男人點點頭,從桌子底下掏出了兩個牌子。
“剛好兩個管倉庫的倒霉鬼死了,你們去頂替?!?p> “謝大人?!?p> 陳靈伸手去接身份牌,肥厚的大手忽然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小手。
陳靈皺皺眉頭。
“大人?”
“嘿嘿嘿,你很不錯?!?p> 男人只是笑笑,不屑地看了云長安一眼,瞇瞇眼睛,終究是松開了陳靈。
一個一直站在那里的半老女人走上前,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guī)銈儍蓚€去倉庫?!?p> “慢著?!?p> 男人伸出手,舔舔嘴唇。
“我?guī)麄內??!?p> “可是……”
“啪!”
響亮的一巴掌抽在了女人身上。
“我說話的時候,哪有你頂嘴的份?!”
“……”
女人捂住一邊臉頰,一言不發(fā)。
陳靈和云長安二人互看一眼,跟在男人身后,行不多久,果然看見一個破敗小倉庫,里面?zhèn)鱽硪还筛丁?p> “這里面可放著不少好東西,你們好生看管,要是敢丟點什么,哼?!?p> 男人扯扯嘴角,扔下一賬本和一串鑰匙,又看了陳靈一眼,邁步走開。
陳靈佇立在原地半晌,才轉身要去開倉庫的門。
“慢著?!?p> 云長安伸手攔截,從錦囊袋里拿出幾個紙人,先讓它們從門縫進去了。
然后又隨手拿出一張茶桌,兩張凳子,一個茶壺,一臺收音機,自己先坐了下來。
“???”
陳靈簡直一頭霧水。
“坐?!?p> 云長安打開收音機。
里面竟然真的傳來了一口齒清晰的說書聲。
陳靈指指收音機。
“這玩意兒是?”
“我管它叫收音機,在下界無聊的時候,專門拿凡世的一茶樓做了實驗,沒想到還真成功了,現在只能收聽那茶樓的說書,其實原理也不算復雜……”
“和千里傳音差不多?”
“對。都是利用無線電的共振和諧振原理進行電磁波的接收、放大和檢波解調?!?p> “?????”
陳靈知道這事深究下去就沒完沒了,本身云長安這人就極怪,看他能隨時隨地掏出張茶桌來喝茶就知道了。
“這可是個爛活?!?p> 云長安努努嘴。
“這破爛倉庫好東西是沒有,壞賬舊賬肯定一大堆?!?p> “那有什么辦法?”
“找你師父走走后門吧?!?p> “嗤。”
陳靈笑了。
“她現在算什么東西,能走什么后門?”
“她不是和落法門的掌門熟嗎?”
“可這男人,卻連白商也管得?!?p> 陳靈皺眉,嘆了口氣。
“剛剛我見了落法門掌門,才知道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
這中界的界王,在四十個門派當中都設立了一個分配所。
表面上是給新來的人員分配工作身份,實則是用來監(jiān)視各大門派的掌門,遇到緊急情況,甚至可以先斬后奏。
這些人個個修為高強,百里外甚至有軍隊遙相呼應,是萬萬不能得罪的?!?p> “……不對吧?!?p> 云長安喝了口茶,反倒有些想不通。
“白商勾搭魔族這事,界王知道?”
“不知?!?p> “剛剛那胖豬……”
“已經被買通了?!?p> “哈?”
云長安滿頭的問號。
白商要謀反,連自己這種路人級別的都知道了,還能買通別人?
到底是給了多少啊、
“白商剛剛和我說,大易門一年七成的收入,要落入剛剛那男人的口袋里?!?p> 那沒事了。
要是自己也能有整個門派七成的收入,那肯定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是把這掌門干死了,哪里還有油水撈,但是——
“你莫要小瞧剛剛那個男人了。”
陳靈轉轉手中的茶杯。
“他叫葉坤,白商說他是滄興境,比我?guī)煾高€要高一個境界,雖說不能一人抗衡整個落法門,但是要逃卻也沒人攔得住?!?p> 云長安有些清楚了。
敢情人家壓根就不怕白商謀反,人一溜,找軍隊殺回來是分分鐘的事。
更何況,也許人家也看透了,這落法門的掌門,壓根就不敢干謀反這事。
“你和白商才認識多久,怎么就知道這么多機密?!?p> “我的性命,只剩一個月了?!?p> 空氣忽然變得有些安靜。
只有收音機里,還傳來茶樓里,那說書先生的幾聲悶咳。
云長安不再轉動手中的杯子了,看著陳靈。
陳靈笑了,極美。
“只要這個月能殺死葉坤,或許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