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烏合之眾
陳翊飛徹底呆住了,女人和孩子不該撤進基地嗎?怎么留下了這么多?那個軍官就站在旁邊,卻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他捅捅薛毅飛的胳膊:“她們怎么留下了?”
薛毅飛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戰(zhàn)爭讓女人走開,可真打起仗來,哪還分什么男女?”
陳翊飛眼神驚詫,我只想知道她們?yōu)槭裁戳粝?,你張嘴就灌我一口雞湯合適嗎?
直到女人也列隊離開,胖老板才有機會湊上去,給帶隊軍官散了支煙寒暄兩句,然后回身招呼一聲:“都來領裝備了!”
“排隊排隊!”軍官兩口抽光大半載,扔掉還剩半截的煙屁股,狠狠吐出一股煙,就像要把所有的憋屈全都吐出來似的,“有沒摸過槍的沒?沒摸過槍的站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沉默。
只有山羊胡眼睛一亮,興高采烈地站出來:“我沒摸過,我不會打槍!”
已經(jīng)上車的一字眉笑逐顏開,這里的人再不講理,也不會讓沒打過槍的上戰(zhàn)場吧?
軍官目光掃過眾人,還特意在陳翊飛的臉上停了一會兒:“隊列學過嗎?”
山羊胡一怔,吶吶地回應:“學,學過!”
軍官一指山羊胡:“你,站這邊!”說完扭頭看胖老板,“老羅,一會兒你教教他;其他人領裝備,抓緊時間!”
一字眉笑容凝固,山羊胡如喪考妣,跟死了爹一樣哭喪個臉,老老實實站到一邊……沒法子,緊急狀態(tài),再多不忿也得老老實實忍著,誰敢鬧事,當兵的就敢開槍。
他把腸子都悔青了,干嘛說學過,直接說什么都不懂不就好了?
一字眉又是惱怒又是擔心,恨這個不省心的,怎么連個話都不會說?
薛毅飛第一個站過去,先掃個人終端記錄個人信息,確定沒有犯罪記錄或是其他問題之后,車上的戰(zhàn)士才遞給他一支步槍五個彈匣,兩包子彈外加各種單兵裝備。
雖然是臨時征召,但該有的裝備一樣不少。
薛毅飛一臉嫌棄:“就這破玩意兒?打發(fā)要飯的呢?”
小戰(zhàn)士不滿地回嘴:“都用這個,要啥自行車啊你!”
薛大胡子樂了,這小子還挺有意思:“沒動力裝甲,起碼也給套外骨骼吧?要不給挺機槍也行??!”說著還挺嫌棄的晃了晃步槍。
一旁的軍官眉頭一皺,正要上前卻被胖老板攔住,湊過去耳語幾句。
軍官輕輕點頭:“給他一挺機槍!”
“是!”小戰(zhàn)士答應一聲,立馬回身找了挺機槍,還有配套彈箱彈鏈什么的。
薛大胡子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哎,這不就對了嘛!”說著回身招招手,“小飛,過來!”
陳翊飛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本能地覺得薛毅飛挖好了坑正等著他往里跳:“干嘛?我前邊還有人呢!”
薛大胡子嘿嘿笑:“我給你找了個好活……兄弟,副射手裝備來一套!”
小戰(zhàn)士瞅軍官,軍官再次點頭:“給他!”
戰(zhàn)士心說哪有什么副射手???干脆照貓畫虎又給了一套機槍手裝備。
薛毅飛一點都不挑,直接把陳翊飛拽過來,一邊往陳翊飛身上套裝備,一邊壓低了聲音問:“會用嗎?”
陳翊飛眼珠子都紅了:“都這個時候了你才想起來問我?你能不能靠譜一點??!”
“會用嗎?”薛大胡子堅持。
陳翊飛有氣沒地方撒,悶悶地回了一句:“沒用過這種型號?!?p> 薛毅飛意外地挑了挑眉:“都是機槍,沒什么不一樣的?!闭f著把掛滿各種零碎的戰(zhàn)術背心披在陳翊飛身上,突然捶了陳翊飛一拳?!安粫医棠?!”
陳翊飛揉揉胸口,瞪著眼睛咬牙切齒:“我謝謝你昂,感謝你十八輩祖宗!”
薛大胡子半點不介意:“客氣了不是,咱倆什么關系啊,互相感謝就好?!?p> 嘴上說得輕松,手里卻猛地拉緊戰(zhàn)術背心,差點勒斷了陳翊飛的腰,陳翊飛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憋死:“你謀殺啊你?”
薛毅飛微笑,伸手在小飛子頭盔上敲了一記:“好了!”
說完突然收起嬉笑,換上嚴肅的表情,“記住,不管到了什么時候,不管多難受,都不準脫裝備,懂?”
從沒見過薛大胡子這么嚴肅,陳翊飛很不適應,本能地把頭偏向一邊:“懂?!?p> “看著我的眼睛!”薛毅飛不允許避開,“懂?”
陳翊飛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懂!”他實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讓薛大胡子這么一攪和,拿到槍的興奮已然所剩無幾。
薛毅飛很滿意,但表情依舊嚴肅:“記住我說的話,打仗不是兒戲,你也不是超人,不管什么時候都別沖動,老老實實呆在你的位置上,聽到命令馬上動起來,懂?”
“懂!”
“還有!”薛毅想了想,聲音又低幾分,“一會兒跟在我后面?!?p> 陳翊飛心頭一跳,默默地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有種做賊的感覺,就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
軍官忍不住往這邊看了一眼,這人誰???很有經(jīng)驗嘛!
薛毅飛報之以魅力十足的微笑,軍官卻回頭看向另一邊,只留給他一個后腦勺。
“這孫子真沒禮貌!”薛大胡子不滿地嘟囔。
眾人拿到裝備之后表現(xiàn)不一,大壯利落地穿在身上,山羊胡穿了脫脫了穿,不差錢一臉嫌棄,卷毛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怎么穿,不得不向胖老板求助,詢問聲更是此起彼伏。
胖老板幫這個幫那個,折騰了好一會兒,大伙才穿好裝備。
薛毅飛始終冷眼旁觀,陳翊飛忍不住問:“你怎么不幫忙?”
“我不是幫你了么?”薛大胡子反問。
陳翊飛氣結,這人怎么跟狗一樣,說翻臉就翻臉???
眾人總算在胖老板的主持下勉強站成一排,還歪歪扭扭的,一點都不整齊,與當?shù)厝说牟罹嗖皇且稽c半點。
陳翊飛臉上發(fā)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人家雖然不是真正的軍人,可不管怎么看都是訓練有素,自己這邊呢?說烏合之眾都是抬舉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