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地問一句,金小姐在哪里高就呢?”
宋麒宇鼓起勇氣終于開口問了一句。
葉佳期沒想到一直悶頭不語的宋麒宇突然對金栩荷來了興趣,心中微微有些慌亂。
其實宋麒宇只是好意,如果金栩荷真的被她工作的企業(yè)不正當(dāng)壓榨的話,也許自己能提供一點法律援助也好。
金栩荷看在眼里,知道自己不能搶了人家主角的風(fēng)頭,于是簡單回復(fù)一句啟泰,之后就不再跟宋麒宇有眼神接觸了。
葉佳期很滿意她的表現(xiàn),看來不用自己放大招,目的就已經(jīng)達(dá)到了。
不過這次輪到宋麒宇蒙圈了,啟泰?
那不是母親的集團?原來壓榨她的就是她??!
“麒宇?你在想什么?”
葉佳期見宋麒宇的臉色變了一變,問道。
“哦,沒什么?!?p> 宋麒宇趕忙恢復(fù)常態(tài)。
葉佳期心念微轉(zhuǎn),微微一笑道:“啊,瞧我這記性,小荷,剛才忘了告訴你了,其實麒宇還有一重身份你可能不知道……”
宋麒宇敏感地抬頭看著金栩荷。
金栩荷則不解地看著葉佳期,宋麒宇還能有什么身份?
葉佳期先意味深長地看了宋麒宇一眼,然后略有些得意地說到:“小荷,麒宇的母親,就是啟泰集團的董事長,高慧儀女士?!?p> 金栩荷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似的看向宋麒宇,把他的五官仔仔細(xì)細(xì)又看了好多遍,看得宋麒宇都不好意思了。
董事長的兒子?啟泰的少爺?
不可能吧!不是都說“兒肖母”嗎?怎么他們沒有一個地方相像的??!
“你……宋律師,這是真的嗎?”
宋麒宇看著金栩荷復(fù)雜的目光,輕輕嘆了口氣。他本就不喜歡對外公布這層關(guān)系,甚至是不屑于公布,因為他就是想證明,他現(xiàn)在的生活,跟他是誰的兒子完全沒有關(guān)系。而且他并不想讓金栩荷知道這些,不知道為什么葉佳期要在這個場合說出來。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承認(rèn)。
“是的。不過我從不插手啟泰的事務(wù),那個集團跟我毫無關(guān)系?!?
這頓飯對金栩荷來說足以讓她消化不良。?
自己朝夕相對的人,竟然是董事長的兒子?如果是唯一的兒子的話,將來還有可能是自己的老板??
那以后到底該怎么相處?。堪〔粚?,自己還能住在現(xiàn)在的家里嗎??
“抱歉佳期,如果沒別的事情了的話,我還得趕快回去把圖畫完,所以……你們繼續(xù)吃吧!我吃好了……”?
金栩荷說著站起來要走。葉佳期還沒問到關(guān)鍵問題,怎么肯放她走,趕忙站起來,把她重新按回座位上。?
“小荷,我知道你著急回去,但是也不急這一時嘛!還有最后一道特色菜沒上呢!嘗過再走吧!很貴的哦!”?
葉佳期隨即按下服務(wù)鈴,服務(wù)生很快又上來了。?
金栩荷迫不得已又坐下,此時再看宋麒宇,好像不認(rèn)識他了一樣。之前那個高冷如冰的潔癖狂真的是他嗎?跟現(xiàn)在坐在對面秀恩愛的智障男好像對不上號啊?
總之今天這頓飯實在太奇怪了,讓她渾身感到不舒服,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葉佳期卻絲毫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還以為她這么局促不安,不過是在她和宋麒宇面前感到自慚形穢,心里暗爽。
“小荷,你覺得今年冬季的女裝,會流行什么樣的風(fēng)格???”?
葉佳期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到。?
“???不知道??!老實說,我沒研究過什么風(fēng)格,都是根據(jù)公司以往的風(fēng)格,以及自己的經(jīng)驗隨便畫的,所以……呵呵……”?
葉佳期驕矜地一笑,自信道:“要是這樣的話,看來你今天的稿子也很難過得了了。國內(nèi)判斷市場風(fēng)向,基本上是綜合去年國際秀場的經(jīng)驗來判斷的,今年看起來,很難對去年有什么大的突破,但是最近復(fù)古風(fēng)刮得很熱呢,說不定會爆哦?!?
“啊,是這樣啊,我還真不太清楚呢,那你那有參考書嗎?能借我翻一翻嗎?”?
葉佳期笑道:“當(dāng)然可以了,我們兩個之間還有什么不行的。正好我這里帶了一本,你拿回去參考,說不定對你有幫助呢!”?
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雜志合訂本遞給金栩荷。?
“哇!竟然是CLUEL!”金栩荷看到那本雜志眼睛都放光了,接過來如獲至寶。?
跟寫故事的人要博覽群書才能有自己的靈感一樣,服裝設(shè)計師當(dāng)然也要“博覽群衣”才有收獲。?
只是金栩荷條件有限,手邊只有幾本國內(nèi)服裝雜志可參考,像這種國外原版秀場圖冊她可沒渠道搞到手。?
“謝謝你啊佳期!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啦!太好了,今晚有救了!”?
金栩荷開心地不斷撫摸那本書,葉佳期看在眼里,嘴邊浮現(xiàn)一絲笑意。?
不一會兒,服務(wù)生端來三份特制例湯,葉佳期揮揮手讓服務(wù)生走了,她自己親自上手,先把一份小心端給宋麒宇。?
接著從右側(cè)端給金栩荷的時候,突然不知怎么的,腳下一絆,那份剛剛盛出來的熱湯便徑直朝金栩荷傾倒過去,正好澆在金栩荷的右手臂!?
當(dāng)時正全神貫注翻看雜志的金栩荷,根本沒注意。?
“啊——”
隨著兩聲驚叫,只見金栩荷痛苦地皺著眉,一邊迅速把身上的熱湯打在地上,一邊極力忍耐著疼痛。?
好在胳膊上有衣服遮擋,并無大礙,只是右手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片刺目的紅腫。?
宋麒宇見狀,驚得起身查看,葉佳期裝作沒站穩(wěn),順勢倒向他,宋麒宇伸手扶住她的后背。?
“你沒事吧?”?
葉佳期表情痛苦,眼睛氤氳著水汽,似乎下一秒就要滴出淚來,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我沒事,快去看看小荷……”?
此時宋麒宇已經(jīng)按響了服務(wù)鈴,服務(wù)生急忙拿來毛巾和冰桶,幫助金栩荷整理。?
“金小姐,你沒事吧?”?
宋麒宇關(guān)切地問,此刻他仍舊被葉佳期擋著,并不能上前查看金栩荷的狀況。?
金栩荷緊緊咬著嘴唇,忍耐了一下,見宋麒宇問她,只好拼命把眼淚咽回去,搖搖頭道:“沒事的沒事的,只是一點小燙傷,敷一下冰塊就好了……”?
“你們怎么服務(wù)的!為什么讓客人自己動手呢?”?
宋麒宇忍不住朝著慌亂的服務(wù)生吼道。?
服務(wù)生無言以對,只好不住口地說著“抱歉、對不起”,本來想著偷個懶,結(jié)果有可能這個月的獎金都要不保了。?
葉佳期見狀,急忙自責(zé)地帶著哭腔道:“是我太不小心了,是我對不起小荷,對不起……”?
金栩荷見葉佳期快哭了,一邊敷著冰塊一邊擠出一絲笑容安慰她道:“佳期,我不怪你,沒事的,這種小傷,很快就好了!真的!”?
所幸那熱度宋麒宇剛剛試過,并不是十分燙,還不會到起水泡的地步。但看見金栩荷半個右手臂加上整個右手都包在厚厚的毛巾里,心中有些不忍。?
“非常抱歉客人,這是我們的失誤。附近有家醫(yī)院,您看有沒有必要去看看,哦醫(yī)藥費由餐廳出。還有,這餐飯我們幫您免單,您看這樣的處理您滿意嗎?”?
服務(wù)生早已上報了經(jīng)理,經(jīng)理一路小跑上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陪著笑問道。?
宋麒宇一語不發(fā),黑沉著臉,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到經(jīng)理手里。?
“這是我的名片,后續(xù)有任何問題,我還會來找你的。”?
說著扶著葉佳期和金栩荷向樓梯走去。?
經(jīng)理一看他是律師,立刻驚起一頭熱汗。得罪誰都沒問題,就怕得罪三種人,律師、醫(yī)生和媒體。?
趕忙一路跟著將三人送到了樓下,還叫了車送他們?nèi)チ烁浇尼t(yī)院。?
葉佳期的腳沒什么問題,只不過是崴了一下??墒墙痂蚝傻氖直?,醫(yī)生卻說,需要涂上藥膏,再纏幾天繃帶。?
“醫(yī)生,只不過是這種程度的燙傷而已,需要纏繃帶這么夸張嗎?”?
金栩荷舉著自己發(fā)紅的手臂,不可置信地問道。她平時做飯炒菜,手上被割傷、燙傷都是家常便飯,像這種小傷根本沒放在心上。?
醫(y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禿頂大叔,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上次問出這句話的那個人,后來截肢了?!?
在場的三人除了醫(yī)生,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截、截肢?那還是纏吧!?
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鐘了。?
葉佳期為了表示歉意,堅持要送他們二人回家,否則她良心難安。?
金栩荷和宋麒宇擔(dān)憂地互相看了一眼,無可奈何地默默上了車。?
為了讓金栩荷坐得舒服點,葉佳期專門安排她坐在了寬敞的后排。而宋麒宇則只好坐副駕了。?
“小荷,我先送你吧!你的手不方便,早點回家休息吧!”?
葉佳期向后視鏡中的金栩荷道。?
“休息?可我還有畫稿沒畫完呢……哎,怎么辦呢……”?
她看著自己被纏得像個豬蹄一樣的手臂,心里忽然生出一種無奈感。怎么偏偏就出了這種事,明天怎么交稿呢??
葉佳期道:“小荷,真的對不起,但是你這樣還怎么能畫呢?不能跟公司請幾天假嗎?”?
“請假?估計是不成,董事長一再強調(diào)要我抓緊時間完成,我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了,如果請假的話,一定會耽誤的,哎看來我這工作也是干不長了……”?
金栩荷苦笑道。?
“哎,如果不是我的話……”?
葉佳期擔(dān)心地皺眉,再次道歉。?
“我?guī)湍阏埣侔?!?
副駕一直一語不發(fā)的宋麒宇突然開口道。?
金栩荷以為自己聽錯了,往前坐了一點道:“???你說什么?”?
葉佳期微微側(cè)目看他的神情,心中不禁著急,她萬萬沒想到他會插手。他不是不愿意跟集團打交道嗎?難道就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