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素白剛至建歌城,卻并未趕回相爺府,這么久沒有見到父親,若是直接回府……萬一父親又派人將自己送回白齊國……衛(wèi)素白左右思量,還是先和非桐住進(jìn)了城中的客棧,再做觀察!
次日,衛(wèi)素白與非桐坐在客棧二樓用午膳,聽到別桌客人議論紛紛……
只見幾個穿著不俗的人在一桌議論道:“哎?聽說了嗎?易王府明日大婚,最近城中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好不熱鬧!”
“是啊是啊,聽說易王爺前幾年重病在身,訪過全國上下無數(shù)名醫(yī),最終還是烙下了腿疾的病根……”
“不過這當(dāng)今圣上可真是心疼這位親侄兒,給他物色了一門親事……”
只聽另一桌客人接著這邊客人的話道:“可不是嘛?聽說娶得是以前蘇老將軍的孫女!”
只看另一人使眼色道:“什么蘇將軍,當(dāng)年蘇府不是被抄了嗎?”
又一人說道,“禍不及妻兒,圣上仁慈,誰承想蘇家后人今又回到了建歌,其孫女還嫁入了官家!”
三五客人一旁點(diǎn)頭:“要不然說圣上賢明!此次蘇家可算是振興門楣!”
“不過據(jù)說這蘇家小姐貌不驚人,也無人敢上門求娶……”
“我可聽說這易王爺都而立之年,還未曾娶過一妻半妾……莫不是……”
眾人暗使眼色……
只聽一樓賬房先生打趣道:“各位客家們吶,可不敢妄議官家之事,客家們今日是要吃好喝好,官家事可不敢說吶……”
眾人這才收斂,便自顧自壓低了聲兒說話……
此時二樓,衛(wèi)素白側(cè)耳聽完眾人談?wù)摰脑?,手中一用力,抬至唇邊的淡綠色云紋杯盞被捏碎,殷紅的血順著杯沿滑至手腕,驚得丫鬟非桐瞠目結(jié)舌,非桐不知道衛(wèi)素白與他們口中的易王有什么關(guān)系,只知道聽聞此事,衛(wèi)素白此時心里方寸大亂了……
衛(wèi)素白也無暇顧及非桐擔(dān)心的模樣,只是一個人目光呆滯,眼睛泛紅,任憑非桐拿著手絹給自己包扎,回憶里是那個人朝著自己策馬揚(yáng)鞭,眼里洋溢著自信,沖她綻發(fā)出燦爛的笑容……
他曾經(jīng)說過,自己是他見過最明媚的女子,他也曾經(jīng)是屬于自己的夜哥,如今卻要娶別的女子為妻,雖說皇命難違,若他真心不想,圣上也不可能一味強(qiáng)求……虧得自己這些年來內(nèi)心都是對他的執(zhí)念與愧疚?。?p> 輕咬著嘴唇,渾身僵硬……
非桐也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對勁,可是又不敢輕易說話,生怕哪句話又牽動衛(wèi)素白的心,便默默低頭處理傷口,神情嚴(yán)肅!
此時客棧房間的衛(wèi)素白模糊了雙眼,雙手緊握住海棠流蘇釵,手掌的發(fā)釵戳的手心生疼,眼里盡是落寞……
易王府,梓院,烏木雕刻的鏤空床上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全身粉色織錦長裙,淡雅中不失嬌柔的女子,許是窩在了床榻上,盤的發(fā)有些亂了,女子此刻右邊眼簾下的一顆淺墨般點(diǎn)綴的痣,彰顯得這張小臉楚楚動人,只是女子的雙眼迷離恍惚,思緒萬千……
許久,蘇起墨起身走到房中的紫砂鏤紋獅耳香爐前,隨手拿起香爐旁的香具從鏤空的上方往里搗鼓了幾下,又覺得實(shí)在無趣,便揭開香爐,想看個究竟,不料香爐中雖未燃起香焰,卻著實(shí)燙的厲害,哇的叫了出聲,碰巧劉子夜正在房門外,想來看看蘇起墨,恰巧聽到蘇起墨的叫聲,旁邊的夏讓與劉子夜對視一眼,連忙踢開房門,嚇的蘇起墨失色。
劉子夜看著蘇起墨的模樣問道:“墨兒,發(fā)生何事?”
捂住被燙紅的手指,看了一眼劉子夜又看了看地上的香爐蓋,劉子夜便知曉,夏讓一臉知趣的將劉子夜推至屋內(nèi),對其使了一個挑眉,便帶上門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蘇起墨和劉子夜面面相覷,劉子夜微微起身,緩緩走至蘇起墨身邊,溫柔的拉過蘇起墨的手:“墨兒,過來…”
蘇起墨任劉子夜?fàn)窟^她的手,坐至床榻邊,劉子夜熟練的從梳妝臺的右側(cè)抽屜里,拿出了其中一個棕紅色的小瓶子,坐至床邊,將瓶子里的綠色膏體涂至蘇起墨燙紅的手指之上,涂完藥輕輕的吹了吹。
蘇起墨此刻只感受到手指微微的涼!
她眼神波動,看著劉子夜溫柔的模樣,心里不禁有些慌,“謝…謝王爺!”
劉子夜也輕輕抬眼看著眼前頭發(fā)凌亂,妝容不似早晨那般整齊的女子,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接著便笑的更加肆無忌憚……
蘇起墨抽過手,剛剛還溫柔的男人,此時卻在如此這般取笑自己…真讓人生氣:“劉子夜你笑什么?”蘇起墨眉頭一皺!
劉子夜一邊笑一邊強(qiáng)行抑制自己抖動的聲音:“墨,墨兒,你的頭發(fā)怎么回事,哈哈哈哈,你怎么如此打扮……”
連忙整理起頭發(fā),懷疑的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人,頭發(fā)披散凌亂,嘴唇,臉上的胭脂早已花了妝,眉毛也劃的很長……
心里暗自嘀咕,一定是剛剛在床上蹭的,太丟臉了……
便隨手拿起桌案上的手絹擦拭,手也疼的厲害。
又換用了左手……
劉子夜走了過來,看著起墨微微一笑,明眸皓齒,沁人心脾……
伸手拿過蘇起墨的手絹,輕輕擦掉她臉上花了的妝容……
片刻聲音溫柔如水:“墨兒,我……與素白,的確是兒時的玩伴,不過早已是過去……你……也不要想多……可好?”
抬眼對上了劉子夜溫柔的目光,蘇起墨的臉頰感覺熱熱的,他又在跟自己解釋?
我好像……沒有問他……難道他察覺到了什么?
掩飾著臉上的不自然:“???素白?哦,那位衛(wèi)姑娘,挺討人喜歡的……”
怎么感覺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后悔了,討人喜歡?
這是什么意思?語氣聽起來怎么這么酸?
剛想解釋,劉子夜開口道:“墨兒,如果你有什么話想問可以直接說……不要總憋在心里!”
蘇起墨輕抿嘴唇,溫柔一笑。
如此近距離的擦拭著蘇起墨的臉頰,看著她臉上的淚痣,只覺得似曾相識,“墨兒這痣很獨(dú)特,真好看……”
蘇起墨面目緋紅,“倒是有人這么說過……”
回憶里是那個笑容燦爛的男孩兒,眼睛像星星一般閃耀!
頓時,劉子夜眉頭微皺,心里一陣揪起,“是你表哥?”
起墨正在出神,微微一愣:“王爺說什么?”
劉子夜沒有說話,只是將手絹放至她手中,轉(zhuǎn)身回到木椅上坐下:“夏讓,回書房!”
門嘎吱一聲輕輕推開,夏讓試探性的伸出腦袋,對上劉子夜有些不悅的眼睛,語氣不耐煩的樣子:“等什么?”
夏讓看了看疑惑的王妃,嘴里嘟囔著,“這剛才還……”
看著挑眉的劉子夜,撅了撅嘴,便推著他出門而去......
留下蘇起墨一個人,看著手絹上的污漬,眉頭一皺,此刻輪到她嘟囔:“這劉子夜怎么如此反復(fù)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