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朝廷接到快馬傳信:酉周地處景國的邊城——汴城被景國奪下,守城李將軍陣亡,所有守城兵死的死,俘的俘。汴城淪陷,緊臨的下一座城池——風城,危在旦夕。
此消息一到,整個京都一片嘩然,朝廷上下驚恐不安。
從百年前酉周奪了天下后,就再沒有過戰(zhàn)爭。酉周的將軍歸印,士兵解甲,武將們除了鎮(zhèn)守邊關,就是護衛(wèi)皇城,沒有實際上的戰(zhàn)場對決經(jīng)驗。
從酉周近百年來沒有人再靠軍功封侯爵就知道,他們已經(jīng)不會打仗了。
這就是朝廷上下驚恐不安的最大原因。陛下這下也沒心情跟寵妃卿卿我我,趕緊招了皇子和大臣們連夜議事。
太極殿?;实叟刂浦约旱木o張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話。
“眾愛卿,想必大家都得到了消息,汴城被景國奪下。守城李勇將軍戰(zhàn)死……”他停了一下繼續(xù)說:“接下來,景國會繼續(xù)向風城進攻,他們的目標是長安城。眾愛卿有何提議,說出來商討?!?p> 殿里一片寂寞,陛下見所有人低著頭不發(fā)聲,心里怒氣頓生:“眾愛卿難道都想做亡國奴?”
見陛下發(fā)怒,諸位大臣誠惶誠恐全都跪了。
沒有人愿意做亡國奴,但他們也沒人懂兵法無法帶兵打仗呀。
整個酉周,靠軍功封爵的只有兩府:鎮(zhèn)國公府與英國公府。并且這兩府還是世襲罔替。
這要從酉周的開國太祖說起。酉周太祖王威遠是前朝的一位將軍,祖先靠軍功得了爵位。在王威遠襲爵后不久,就遭到前朝打壓撤爵。這時候又遇上多地的百姓因災荒、稅收民不聊生起兵造反,手握重兵的王威遠便被派去鎮(zhèn)壓反賊。
在看到反賊們都是穿著破破爛爛、手握木棒的百姓時,大將軍王威遠的兩位左右將軍跟他建議:“將軍,不如我們帶兵反吧。朝廷無能,百姓受苦,將軍,你能給他們一個安穩(wěn)的盛世?!?p> 王威遠思考良久,他在自己是要做開國皇帝還是做個亂臣賊子中進行選擇。
他對兩位左右將軍道:“如果按你們所說的那么去做的話,我們將走向不歸之路,我們自己與家人都有性命之憂?!?p> 鎮(zhèn)國公府的曾祖父劉偉光態(tài)度很堅定:“在下愿意跟隨將軍起義,建一個新的王朝,讓百姓不再受苦受難。為此在下把生命置之度外,在下會想辦法通知親人們遠離京城暫避風險?!?p> 英國公府的曾祖父吳雄比劉偉光態(tài)度更加堅定,因為他家里就一位老母與嫁了人的姐姐,吳雄自己還沒娶親。如果跟著將軍起兵,成王敗寇,這道理誰都知道。若勝了,便永享富貴。若敗了,家里也沒兩個人跟著倒霉。
人生就是一場豪賭,盡力去做,結局聽天由命。
太祖當場就與鎮(zhèn)國公府、英國公府兩府的曾祖父結義為兄弟。向他們承諾:如若能打下江山,便與他們同享天下,讓他們世代罔襲一等爵。
他們?nèi)顺晒Ρ闶橇裘嗍肥来鷺s華,失敗就是亂臣賊子遺臭萬年。
他們收下了那些手握木棒的反賊,就地起兵。朝廷聞迅派軍鎮(zhèn)壓,由于越來越多的百姓參與起兵,朝廷軍隊連連敗退。帶軍的將軍胡威怕因兵敗追責問斬,他便帶軍逃到位于西南的地方,后收服了幾個當?shù)氐牟柯洌藢巼?p> 隨著胡威帶著大軍的逃離,前朝再無反抗之力?;实埸c了一把火,帶著一干皇子皇孫、后宮嬪妃們燒死在皇宮里,前朝也便宣告結束了。
太祖王威遠建了酉周,兌現(xiàn)了他的承諾,封他的左右將軍爵位:鎮(zhèn)國公府、英國公府世襲罔替。
太祖爺勤政愛民,用賢治國,酉周漸漸國富民強。在一代一代君主的治理下,酉周走上了盛世,再無戰(zhàn)亂,于是將軍歸印,士兵解甲。
現(xiàn)在突然遇上戰(zhàn)火起,這讓陛下與群臣們都很恐慌,不知所措。大家把期待的目光轉向左相,這人雖是奸臣,但他的確還是有能力。
左相見大家都期待著他,硬著頭皮起身向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禮:“陛下,臣有事奏。”
陛下直身,期待地說:“準?!?p> 左相奏:“陛下恕微臣直言,酉周已有上百年未戰(zhàn),雖然酉周有幾十萬大軍,但大軍從未臨陣對敵,毫無實戰(zhàn)經(jīng)驗。大軍貿(mào)然前去,一但戰(zhàn)敗,人心將崩?!?p> 陛下問:“左相有什么好的建議?”
左相繼續(xù)說:“回陛下,觀整個酉周,唯鎮(zhèn)國公府的子孫都還保持著武將作風。兒孫們都有學兵法,操練士兵。如果說選一個人帶軍前去,唯鎮(zhèn)國公?!?p> 聽完左相的話,陛下沉默,大臣也沉默。鎮(zhèn)國公府被陛下冷遇了十多年,現(xiàn)在整個府的人都關在府里,對外說是在侍疾,大家在心里明白,其實他們是在避禍。
陛下也明白,現(xiàn)在唯鎮(zhèn)國公府能救酉周,但自己傷了鎮(zhèn)國公府里所有人的心,一但他們手握重兵,他不敢想像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他左想右想,也拿不定主意。
左相再上前:“陛下,這個時候要早點決斷。整軍出發(fā)也要好多天時間去籌備,誰也不知道明天邊界會發(fā)生什么事?!?p> 陛下?lián)]一下手:“先退朝,容朕想想。左相,太子,順王留下。”
眾臣懷著沉重的心情,按順序退出。
陛下看著太子問:“太子,你可有話可說?”
太子行了一禮回:“回父皇,大敵當前可用鎮(zhèn)國公。兒臣愿與鎮(zhèn)國公一起出兵,收服汴城,趕走景軍?!?p> 陛下不說話,他更不愿意讓太子與鎮(zhèn)國公一起手握重兵。
順王眼珠子一轉,他上前一步行禮后說:“父皇,兒臣有一個建議?!?p> 皇上示意他說。
“鎮(zhèn)國公府的人非常疼愛太子妃,太子夫妻也情深意重。他們出征一定不放心太子妃,皇上可將她接進宮著娘娘照顧。”
太子神色一下冷冽了起來,他盯著順王說:“皇弟這什么意思?”
皇上知道鎮(zhèn)國公府眾人都寵愛著鳳靈,也知道太子夫妻感情好。他覺得二兒子這個建議不錯,用鳳靈當人質,太子與鎮(zhèn)國公不敢有異心。
順王說:“皇兄,為弟只是在為父皇分憂而已?!?p> 太子想再說話,左相看了他一眼,他便不再爭辯。
皇上點頭:“就這樣吧。太子封大將軍,統(tǒng)帥全軍,鎮(zhèn)國公封驃騎將軍,英國公封車騎將軍……”
他看著左相說:“左相負責大軍供給補及,六部皆有你調(diào)動,每日順向朕奏報?!?p> 他看著順王說:“你跟著左相打打下手,學點東西?!?p> 三人應下,退下各自準備出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