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干什么?”吳悠南詫異地問道。
一名警察說:“群眾舉報說這里有非法同居情況,我們來核實一下。”
“姓名,年齡,工作單位……”
吳悠南一一回答。單從回答上沒有看出來一點破綻,另一位警察說:“請出示你們的結(jié)婚證?!?p> 吳悠南走進(jìn)臥室,從她的首飾盒里取出結(jié)婚證遞了過去。
那位警察仔細(xì)查看一時間也辨別不出真?zhèn)危安缓靡馑?,還得麻煩你們跟我到局里一趟?!?p> “什么,我不去,你看看墻上的結(jié)婚照,還有我同事和我父母都可以作證!”
“請你跟我們?nèi)ゾ掷镆惶?!?p> “不信你打個電話問一問我爸媽!”
“請你跟我們?nèi)ゾ掷镆惶耍 ?p> 吳悠南無可奈可,只好換了衣服和白采薇坐上警車。
公安局內(nèi),吳悠南和白采薇被分開訊問。
另一組民警在旁邊的辦公室給吳悠南的母親打電話?,F(xiàn)在他們需要一個證人,可是對方一聽是吳悠南非法同居的事情,電話就被掛斷,再撥,便再也沒有人接聽。這是怎么回事,打電話的警察也是頭一次遇到,思來想去,肯定是母子關(guān)系不好的緣故吧,打電話的警察心想。
審訊室內(nèi),二人對答如流,再刁鉆的問題也難不倒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夫妻。審訊終于告了一段落,打電話的警察走了過來,他和主管審問的警察低聲耳語幾句,審訊警察就點了點記錄說:“你簽字就可以回去了?!?p> 吳悠南和白采薇站在公安局門口,吳悠南輕輕攬著白采薇的肩膀,“刺激不?第一次進(jìn)公安局呢?!眳怯颇显噲D以調(diào)侃的口吻化解白采薇心中的疑慮,可是,白采薇的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臉色蒼白盡顯疲憊。他推測著她此刻的想法,這個問題他自己也在想——是誰舉報的?
是啊,是誰舉報的呢?肯定是知道實情的人,這樣一想,范圍就小了很多,父母,甘甜,顧業(yè)嘉,鄭澍,王安瀾。
現(xiàn)在,白采薇如受了驚嚇小鳥,她的心里亂作一團(tuán)。各種問題早已在腦海里裹成團(tuán),縱使眉頭緊皺,縱使屏氣凝神,前方的路依然飄忽不定。
她害怕了,她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這一次磨難絕非偶然,而是萬般磨難的開端。她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勇氣走下去……
吳悠南吹著口哨,裝作什么都不在乎,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慌亂,他必須堅強(qiáng),必須勇敢,只有這樣才能成支撐起她已在風(fēng)雨中飄搖的心。他以為自己假裝的淡定可以騙過她的眼睛,他錯了,他忽略女人身上獨有的感覺——第六感。
在白采薇看來,吳悠南是一個演員,他在刻意掩飾真相,刻意疏遠(yuǎn)自己。因為,她已經(jīng)知道了今晚的舉報人是誰,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婆婆丁怡文。原來,通過警情記錄,那位警察得到一個答案,報警人的電話和吳悠南母親電話號碼一致。外圍核實情況的警察在反饋信息時不小心被白采薇聽到……
二人回到家,經(jīng)過這樣一次折騰,誰也沒了睡意,吳悠南坐在客廳擺弄手機(jī),白采薇躺在床上獨自沉思。
此刻,吳悠南的母親同樣一夜未眠,也就是在吳悠南走出公安局的那一刻,她的手機(jī)才算安靜下來。
她長出一口氣,閉著眼睛躺在沙發(fā)上,窗外,東方已經(jīng)有了一絲光亮……
臥室內(nèi)的老吳也沒有睡,他的耳邊反復(fù)播放著那兩電話錄音:
“是公安局嗎?我要報警!”
“對,格林小區(qū)有人非法同居!”
“什么?現(xiàn)在沒有非法同居這一說了?什么時候改的?”
“我說錯了,是賣淫嫖娼!”
“格林小區(qū),三棟二單元602?!?p> “好,趕緊去!”
真是蛇蝎心腸啊,老吳第一次感到后背發(fā)涼。她怎么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呢,想到此,老吳不禁陷入一陣悲傷,他不敢奢望自己的老去時的前景,或者說,他絕望了,徹底絕望了。
初升的太陽喚醒了熟睡的人們,社會又開始新的忙碌,昨天已經(jīng)逝去,今天已經(jīng)到來。
吳悠南準(zhǔn)時趕到單位時,晨會已經(jīng)開始。吳悠南本想從后門進(jìn)去,誰知后門已經(jīng)堵死,他重新戴上耳機(jī),推開自己辦公室門,燒水,泡茶,沐浴陽光。
會議室內(nèi),顧業(yè)嘉正在部署新生入學(xué)前的家訪工作。這項工作每年都在部署,大家都知道都是形式,沒人在意,權(quán)當(dāng)一只蚊子從耳邊飛過。這一百多人里,只有鄭澍表情凝重,他也是一夜未眠,直到早上,他才制定出一個讓顧業(yè)嘉滿意的方案,但是,人選問題,他還沒有選定,顧業(yè)嘉嘴上沒說,表情卻流露出了對他的不信任。
散會后,小張回到辦公室。
“開完了?”吳悠南問。
“你小子真幸運,今天沒點名哦?!毙埗酥?,邊接水邊說。
“得了吧,顧局長那眼睛是數(shù)碼的,怎么看不到缺少誰?”吳悠南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的茶葉說。
“哎,也就是你,換個人非得崩潰不行,咱們這可是傳開了啊,顧局長給你準(zhǔn)備了一屋子小鞋……”
吳悠南怎么能感覺不到呢,他放下水杯,大聲朗誦了高爾基海燕里的名句——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fēng)卷積著烏云。在烏云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的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沖向烏云……
“海燕同志,請讓一讓,我開一下電腦……”
……
在吳悠南忘情地吟誦時,甘甜正向丁怡文家里飛奔。原來,教育局散會后,王安瀾第一時間向丁怡文通報了會議精神,電話是在顧業(yè)嘉的辦公室打的,開的免提,他打電話的時候,顧業(yè)嘉就站在他的對面。王安瀾也不知道局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不能推辭,只好就范。
從丁怡文緊張的言語中可以輕松地感覺到慌亂。顧業(yè)嘉聽著,心里樂開了花。這正是他想看到的,越亂越好,這些完全在他的計劃之中,他感覺自己離勝利不遠(yuǎn)了。
接到電話,丁怡文先是一陣混亂,不過后來她靜心一想,又覺得家訪是好事,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嘛。
甘甜聽到家訪消息時,心中也不免一緊,她知道自己寫的地址正是吳悠南現(xiàn)在住的家,這樣的話必定露餡,孩子上學(xué)的事也會隨之泡湯。
“教育局能干點正經(jīng)事兒嗎,真是……”甘甜罵道。
丁怡文看著神色慌張的甘甜,不禁笑出聲來,“瞧瞧,這未必是壞事,有人推著你走,你還不高興?”
甘甜一臉茫然地看著丁怡文,“為什么?”
“呵呵,一箭雙雕!”丁怡文笑了笑說。
甘甜更是不解。
丁怡文止住笑聲,她表情嚴(yán)肅地向甘甜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能行嗎?”甘甜有些擔(dān)憂地問。
“準(zhǔn)行,你就聽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