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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娃娃會說話

第十五章 容瑾的曼谷往事(二)

我的娃娃會說話 旁觀的好孩子 2126 2020-04-25 14:16:56

  1

  容瑾現(xiàn)在回想十年前莫一凡重傷倒地的那一幕,仍是膽戰(zhàn)心驚的,而且,這種膽戰(zhàn)心驚還伴隨著慚愧和懺悔。

  他當時沒有報警,沒有叫救護車,而是因為害怕自己的處境會被莫一凡的兒子做文章,而徑直揚長而去。

  從泰國曼谷返回上海的第一天,容瑾便在新聞里看到MO集團董事長莫一凡先生在泰國曼谷宅邸遭遇不明人員襲擊,生命垂危。

  之后,容瑾知道莫一凡被他的家人接回上海治療,但時至今日仍未醒來,從跡象上看,他已成了永久植物人。

  容瑾得知后,心生后悔。

  雖然從法律上說,他沒有任何救助莫一凡的義務,但從道德的角度來說,他覺得自己當時應該做點什么的,這畢竟是一條人命,而且這樣至少能夠讓不法分子早點落網(wǎng),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繼續(xù)逍遙法外,而且莫一凡會死嗎?容瑾記得自己當時曾這么擔憂過:如果他死了,自己算不算幫兇?會不會一輩子都活在這樣的陰影里?

  只是容瑾沒有想到,當年的陰影在現(xiàn)在徹底籠罩了他。

  2

  “你為什么要在昨天下午五點四十八分離開房車?”陳國安問,打斷了容瑾的回憶。

  問詢室里冷冽的光打在陳國安的臉上,讓他看上去異常嚴肅。

  “當時導演和編劇找我聊次日的一個情節(jié)安排,他們和我的意見不同?!比蓁鸬?,他端坐在椅子上,依然穿著之前那身白凈的戲服,劉海拳曲而柔順地搭在額前,修襯著他柔美的臉型,他的一只手臂曲著,安放在深灰色的小桌板上,一動不動,沒有不耐煩地敲擊著桌面,或者不自覺地顫抖,而是一動不動,就像靜止的蠟像一樣。

  問詢室蒼白的燈光下,容瑾桌上的手和他整個人都仿佛玉雕一般,閃著淡淡的奶油色光澤,散發(fā)著他身上獨有的香氣。

  陳國安其實一走進問詢室就聞到了空氣里異乎尋常的氣息,但他一直以為那是之前哪個同事在詢問期間吃了奶香芝士面包,他繼續(xù)問容瑾道:“當時,你的妻子是否已經(jīng)在房車里了?”

  “是的?!比蓁鐚嵒卮?。

  陳國安咄咄逼問道:“你之前說,你特地為你的妻子叫了這一桌子的外賣,想要兩個人好好一起吃個飯,但為什么導演和編劇一叫你,你就離開呢?而且如果和導演、編劇開會結(jié)束得很晚,你不就錯過了和妻子一起吃晚飯的機會了嗎?”

  容瑾明白警察的意思,他淡淡地答道:“那是我的工作,我總不能讓導演和編劇等我吃好飯吧?我也不是什么腕兒,而且我想我家人,我是說我的妻子會理解的?!?p>  “這個粉餅盒是你的嗎?”陳國安從自己面前的文件夾里拿出一張照片——照片里是一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黑色粉餅盒。

  “是的?!比蓁c了點頭,開始后悔自己不應該在警察詢問是否要請律師時,說要自行辯護的,現(xiàn)在不知道已經(jīng)說了多少對自己不利的話了,他懊惱地心想:自己一會兒一定要和警察說要請律師。

  “平時誰會用這個粉餅盒?”陳國安問。

  “我會用?!?p>  “你的化妝師顧昀呢?”

  “顧老師?我想想……”容瑾回憶著,琥珀色的瞳仁沿著問詢室天花板和墻壁的邊線轉(zhuǎn)了一圈。

  陳國安做警察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詢問相貌如此出眾的演員。在容瑾抬眸回憶時,陳國安看到了這名演員偽裝的高冷下漏出的一抹鮮活,心里突然一震,不知為何下意識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怎么可能是罪犯呢?如果他真的在這個粉餅盒里藏毒,現(xiàn)在的神情怎么可能還能保持地如此天真?

  “哦,我想起來了?!比蓁⑿ζ饋?,像是寒冰突然融化,開出了艷紅的臘梅,這笑容是如此明媚,以至于陳國安一度懷疑容瑾在那一刻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妻子死了,而他自己的嫌疑的最大。

  容瑾柔聲說:“幾個月前,我們剛開始拍戲的時候,這個粉餅盒是我自己帶到劇組去的,我的化妝師顧老師看到過這個粉餅盒,我記得她當時說這個粉餅盒的大地色色號不適合這部戲,所以她后來都帶了自己的那套化妝行頭來給我化妝。”容瑾說完后,臉上剛剛恢復的溫度又消失了,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你們劇組不是有化妝間嗎?為什么昨天下午拍攝完畢后,你要回自己的房車卸妝?”陳國安問。

  “我擔心我妻子隨時可能會來,我們之前約好了一起吃晚飯,我不想讓她等我?!比蓁D住了,神情像是在猶豫是否要說接下來的話。

  陳國安看到這一幕,覺得這個人演《霸王別姬》的程蝶衣實在太合適了,他眼里的哀婉其實早已不動聲色地浸入了這間問詢室,感染到了自己和速記員。

  速記員是個名叫高揚的年輕人,由于問詢室突然陷入靜默,便抬頭看了眼自己的師傅陳國安,順著陳國安的視線,他也看到了容瑾的躊躇,不由和陳國安面面相覷。

  容瑾輕嘆一口氣,凝視著兩位警官,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你們已經(jīng)料定我是殺人犯,就沒必要再問了,我要請律師?!?p>  “我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你有罪,我們只是在詢問情況,請你如實作答。”陳國安的語氣依舊穩(wěn)若泰山,“你是否確認要請律師?”

  “是的,我要請律師,但在那之前,請容我向您二位說明一些情況。”容瑾微微前傾了一下身體,幾縷拳曲的劉海垂了下來,但被他的睫毛擋住了去路,交織在了一起,他眼神清亮地凝視著陳國安,鄭重道,“我不可能殺我的妻子的,我一直都覺得我和我的妻子已相伴相守了幾個世紀,不可能因為她要和我離婚,或者因為她不愿意承擔離婚贍養(yǎng)費這種事情而殺她的!而且我的妻子和我說了,她是被人逼迫和我離婚的,你們現(xiàn)在更應該找出那些逼迫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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