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一?！蓖饷?zhèn)鱽韹D人的聲音。
誰喊她姐姐，秦元一馬上彎腰起來，還是有些謹(jǐn)慎。
四十來歲的婦女，穿著身補(bǔ)了很多破洞的麻衣，此刻進(jìn)來屋內(nèi)，房子用兩道墻隔開左睡房、右廚房，中間擺著飯桌，正對著大門。
“是元一?！彼魂嚭桑滋炝?，見門開著馬上過來瞧瞧，道：“你姐姐呢。”
秦元一想起那個溫柔又嚴(yán)厲的姐姐，有些傷感，低沉道：“她回不來了……”
“這……可惜了。”其實(shí)大家都說這兩姐妹回不來了，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大家人都比較淡泊，出海回不來的一年就有幾次，沒那么容易傷感。
“哎，那天我們就有勸你們，暴雨要來，別去?！笨偹忝蠡貋硪粋€，摸摸褲子：“以后你一個人怎么生活?！鼻卦豢蓻]有盡一能干，這家里沒個值錢的，放她家的那兩只雞值不了幾個錢。
“秦嬸，欠你的錢我會還的?！?p> 這樣的話，現(xiàn)在就有了，眼珠子一個轉(zhuǎn)動，盯著秦元一手中的東西道：“你這釵……”那顆珠子她很喜歡。
“海里撿的?！鼻卦幌骂€示意對面的海口。
“看樣子還值點(diǎn)錢?！?p> “嗯，還有什么事嗎。”她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
這腦袋瓜泡水了還不靈活了？怎么不上道，真笨，秦嬸接著說道：“不然你把這個給我，欠我家的錢就算了?！?p> 秦元一搖頭，咕嚕肚子又餓。
“你好好休息?！鼻貗甬?dāng)下沒什么好臉色，剛說了還錢，這么示意都不懂，掉頭就走。
“一起吧?！?p> “你去我家干嘛?！辈粫亲羽I了還想蹭吃的吧，正打算早飯的時間。
“把雞抱回來?！?p> 這是故意的吧，秦盡一說好在她家那下了蛋就歸她的，現(xiàn)在趁著雞還沒下蛋趕著時間來，這么會算，它可吃了她三天糧食，走至門口，發(fā)釵也沒要來，心口堵得慌，隨手一把甩下圍欄。
不讓去她家？沒惹秦嬸吧？就聽到隔壁雞叫，才想起來自己的雞放她那幾天了，把匕首卡在發(fā)間。
也不打招呼了，解下系在院子欄桿下的繩子，牽著自家兩只黑雞回家，它倆行走緩慢的晃抖，紅著個臉，溜貓一樣牽回家。
秦元一下火煮了點(diǎn)食物出來，外面的黑雞個個個叫喚，出來一瞧，樹旁草窩里多了枚蛋，撿來捧著還熱乎著，摸摸它的腦袋以示鼓勵。
回了趟屋內(nèi)，把姐姐留下的東西拿出來，就一套衣服，幾樣飾品，點(diǎn)火燃燒，這是她們這里的習(xí)俗。
能活下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同時也讓盡一覺得她能夠活下來的依仗——閉氣，換成她的世界就是五十分鐘的樣子，秦盡一只能堅(jiān)持一刻鐘多點(diǎn)，也就是十分鐘，跟漁民們沒什么區(qū)別，當(dāng)然跟普通人強(qiáng)太多了，因?yàn)殚L期在海里，肺活量比較大。
這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小時候的秦元一不懂扮豬，一群小孩喜歡在海里玩憋氣，比誰更厲害，更持久，當(dāng)然她就傲嬌了。
船不見了，已經(jīng)欠了很多錢，沒人再愿意借給她。
在這能干嘛？
家里還有架織布機(jī)，不會玩，之前她母親會織了換些東西，現(xiàn)在沒落了。
或許可以出去外面看看？
不行，母親叮囑過兩姐妹沒有二十歲不能出去，外面不安全的。
這里左右不過六戶人家，年輕小伙一般都出去外面生存了，因著偏僻，想出去要翻過一座又座山，一天一夜的腳程，秦元一不想走路。
光禿禿的山頭，想拔根草都無法，看吧，連草都不想長在這里。
光著腳出門了。
整個漁村的人姓秦與林。
秦元一的家在東邊最里頭，往下走，最靠近海的房子，就是家里有井的那位，昨天見過的，她家中長輩是位醫(yī)生，在這最吃香，大家沒有嫌棄這外來戶，一家子不需要出海。
不過那妮子也沒出過海，勉強(qiáng)能在海里抖幾下。
“花花?！鼻卦辉陂T外喊了句，她家門開著呢。
女孩一看是秦元一，冷哼一聲，別開臉去。
兩人之前吵了個架，彼此放下狠話說不再認(rèn)識對方，秦元一接受到記憶后就知道了，這個女孩就叫花花。
再沒見動靜，花花扭過頭，微氣：“干什么?！?p> 看吧，還是理她的，秦元一不是孩子，當(dāng)下誠懇道：“對不起，我跟你道歉?！弊约哼@么大，跟這小孩計(jì)較啥。
花花朝她揮手：“你快進(jìn)來吧?！鞭D(zhuǎn)眼又看到她光著腳，從自己屋里拿來雙鞋子。
秦元一罷手：“不了，我還得去海里轉(zhuǎn)轉(zhuǎn)?！瘪R上就下去。
沙灘有曬著網(wǎng)的，太空曠了，這里只有四戶人家捕魚，相隔甚遠(yuǎn)，昨天拿東西那家是個收貨出去賣的，他家有交通工具。
現(xiàn)在他們打算收拾好又出海了，有位老漁夫一臉驚訝：“你回來了。”這種天氣都回來了，也沒發(fā)現(xiàn)她家的船啊，疑惑道：“丫頭，你姐姐呢?！?p> 秦元一搖頭，小聲道：“沒回來……”
老漁夫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別傷心了?！睖嫔５碾p眼望著海邊際。
秦元一重重點(diǎn)了幾頭，問：“秦爺爺，你可以帶上我出海嗎?！?p> “那我老頭子不無聊了。”哎，只當(dāng)她散散心吧。
見他裝好漁網(wǎng)，拖著木船拉著出海，秦元一在后頭推，碰著水面就輕松了。
加一人也不顯重，看樣子她還不足九十斤。
經(jīng)過前段比較大的波動，秦元一面朝海面，仔細(xì)看著自己的容顏。
秦老翁見此放慢手中滑動的木漿。
橢圓臉，花生般的微笑唇，她一早摸過臉蛋，沒有大問題，大概是瘦子都差不到哪去～
又一陣波動，看的更加清澈，直透海下的魚蝦蟹們。
“秦爺爺，你能看海下到多遠(yuǎn)。”這身體以前可沒有那么好的視力，這兩天她在訓(xùn)練自己的視力。
秦老翁感慨：“我老了，哪能瞧見?！?p> 這個太零散了，他也網(wǎng)不到，中間換著秦元一來劃槳，畢竟這老家伙也沒多重，得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