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心口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滯堵之感,許是眼前美人猶憐,就想在這最后的時間里和她說說話,說什么都成。
“是啊,要走了?!?p> 清風(fēng)徐徐,一時無話。
“怎么不離開呢?據(jù)我所知,香紅院并不苛待憐人,以你的身價應(yīng)早就存夠了贖身錢了?!?p> 許久后,謝棠輕聲問起。
“去哪里呢?”
這話將謝棠問住,是啊,離開了能去哪里呢?
香紅院之所以開在邊境,而不是在京城或者別的地方,是因為香紅院里的憐人大都來自這邊關(guān)之中,家破人亡的占大部分。
雖然院里賣身的只占少數(shù),大部分以歌姬、舞姬為生,可早已無家可歸的她們,歸處在哪里呢?
邊關(guān)也不過才平靜了有十五年,十五年前還是戰(zhàn)火紛飛,其后是否能維持如現(xiàn)在這般的安定,誰又知道呢?
又是一陣沉默,此后兩人再無話語,只靜靜的坐在那里,心里各自想著,伴著微風(fēng),直到華燈初上。
“走吧,去做你該做的,能做的,想做的去吧!”
紅菱輕撫了下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慢慢起身,頭也不回的朝著前頭走去。
徒留這句話傳入謝棠耳中。
謝棠鼻頭微酸,在看不見紅菱時,才慢慢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從香紅院后門走出,將門關(guān)上,謝棠才發(fā)現(xiàn),后門這里是個死胡同,朝著胡同外走去,是個相對偏僻的街道,街道兩旁沒什么鋪面,因為天色已黑,大部分都關(guān)著門。
謝棠謹(jǐn)慎的避著人行走,特意繞到香紅院前門。
三層樓的香紅院,前門闊綽氣派,上面綢絲紗幔,昭示著煙花風(fēng)塵的綺麗,兩個大紅燈籠掛在門檐兩端,將大門照的通亮,想來常年高掛,上面還能依稀看到堆積的浮塵。
謝棠站在一個角落,陰影將她藏起,駐足而立,看著往來人群,還能清晰的聽到院里的姑娘們攬客的調(diào)笑之聲。
看了片刻,謝棠頭也不回的離去,將這一切拋諸腦后。
她要去做她該做的、能做的、想做的去了!
······
一望無際的黃沙,干熱的風(fēng)吹來時,不僅不能給人帶來一絲涼意,反而帶走了周遭最后的水汽,讓人更加口干舌燥,渾身乏力起來。
要想到達(dá)北漠諸部的領(lǐng)地,就需要繞過作為天險屏障的赤勒山脈,出徭關(guān)往北行,穿過一片荒漠之地,再西行,才能漸漸進(jìn)入阿史那部的領(lǐng)地。
而其余諸部,那就更難查找,他們分布在這天險阻隔的大片草原之上,又因為他們逐水而居的習(xí)性,自然蹤跡難尋。
這也是他們雖然人數(shù)實力不如大燁,但卻依然能夠在這片土地上扎根且時不時還能騷擾大燁邊關(guān)的原因!
商隊在一塊大巖石的背陰處歇腳時,有個穿著胡服瘦長體型的男人走到一個舞姬跟前,將手里的水囊遞給她,美艷的舞姬,并沒有理會她,而是找旁邊一個不起眼的男人要了水囊,喝起了水。
這個美艷的舞姬正是謝棠,而剛才給她遞水囊的人自然就是褚元恒。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不滿從何而來,他參不參加這個任務(wù),跟她何干?
不過是共過事而已(香紅院那共事的十來日),不過既然共過事,又是參加的同一個任務(wù),對方早就知曉自己也是其中一員,那段日子里告知一聲很為難嗎?這又不違反軍規(guī)條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