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進出多,而是減員過重,必須補充……你們有沒有想過梨花鎮(zhèn)為什么要那么積極地巡防周邊?別說你們認為賈韌毅特別高尚。
地理位置是個原因,兩邊都沒有足夠精力擴張,另外這個區(qū)域的存在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緩沖,否則兩大勢力真的正面開戰(zhàn)……后果恐怕雙方都沒法承受。
畢竟門派成百上千,即便是頂級宗門也得小心謹慎,防止力量大幅度削弱。
戰(zhàn)爭方式在落云半島并非主流,畢竟這里的宗門普遍標榜自由,術(shù)士們要花更多的時間參悟天道,而不是爭霸?!?p> “哎呀!陶鑄,你就說對我們會有什么影響吧,在這猜來猜去,又說答案不能肯定,說得我腦袋都大啦!”邵普不滿道。
陶鑄看了他一眼,嘆氣道:“滕進大哥要出城建新領(lǐng)地我不反對……畢竟留下也不保萬全。不過,咱們不能都出去?!?p> “嗯?兄弟你的意思是?”
“你說,是不是鎮(zhèn)長許了你榮華富貴,你不愿意隨我們出去吃苦?”邵普大聲道。
陶鑄回敬了他一個白眼,這個家伙本質(zhì)不壞,不過莽撞的草包特質(zhì)還是非常明顯。
“我留在城里,三個理由:
一來,出去我的作用很??;
二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想明白,需要留下繼續(xù)觀察;
三來,我在鎮(zhèn)里鐵匠鋪可以多發(fā)揮些作用,至少可以私下給大哥你們在外面開拓提供一些器械上的幫助,你們知道,城里的鐵匠鋪管理非常松散,我收集些鐵片、碳粉沒有人會關(guān)注。”
“兄弟你是說……甩手雷?那東西其實用不上黃金對吧?”
陶鑄雙眼微瞇:“那個鎮(zhèn)長果然又找過大哥,什么情況?大哥細說。”
“不是鎮(zhèn)長,是王安,倒也沒什么異常,就是詢問我甩手雷的制作是否需要大量黃金。
我沒說什么,只是推說你每天悶在自己房間,工藝沒人知道,就算偶爾有人撞見也看不明白。對了,他還追問你有沒有一個老師?!?p> “大哥怎么說?!?p> “我當然說什么都不知道。”
“陶鑄承認自己有師傅,大哥你卻說不知道,這不是互相矛盾么?明擺著告訴他我們在說謊?!鄙燮占钡?。
“沒事,這才是正常反應(yīng)。如果大哥和盤托出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那個鎮(zhèn)長不簡單?!碧砧T面露微笑,“守備軍那邊,有沒有安排全員老兵的出巡,就這兩天?”
“還真有,王安親自帶隊,而且攜帶不少干糧,看這意思至少要出去五六天。”
“哼,這個賈韌毅還真夠謹慎?!?p> “他們?nèi)ジ墒裁???p> “我說過老師炸毀洞穴、葬身山腹的事情,從你這里詢問印證是一方面,派人出去親眼看看必不可少。
這廝恐怕不僅想要找到一個比我更高明的工匠,還覬覦矮人的財產(chǎn)?!彼f話抬頭去看邵普。
邵普趕緊擺手:“確實有人問過我,我……就實話實說,你怎么做那玩意我確實不知道,至于你那老師,我說聽你提過一句。”
陶鑄暗暗松了口氣,接著壓低聲音道:“以后再有人詢問,務(wù)必就按之前的回答說。再加一句,你們在被詢問后來問過我,我說需要黃金。”
“那到底要不要黃金?”邵普追問。
陶鑄露出神秘笑容:“不是告訴過你,當然要,一顆甩手雷,半錠黃金?!?p> 邵普面容扭曲,半晌也沒說出話來。
“那好,兄弟,我和邵普這就回去準備,出城前你還有什么叮囑么?”滕進一臉笑容,輕拍邵普肩膀。
“大哥你們出去后回城可方便?與我溝通是否有阻礙?”陶鑄問。
“應(yīng)該沒有,我升任村長后,地位和權(quán)限也相應(yīng)提高,可以自由進出梨花鎮(zhèn)。你只管按自己思路做,我會定期來找你溝通。”滕進道。
“那就好,大哥你們只要注意兩點?!碧砧T仔細思量,迅速理出頭緒。
“哪兩點?”
“第一,你肯定需要人手,我估計他們只會給你一些新人,如果有老人,估計也是故意參進來的沙子,不要也罷?!?p> “嗯,第二點呢?”滕進點頭,繼續(xù)詢問。
“暗影和教會山必須區(qū)別對待,如果真碰上,沖突沒法避免,記得暗影可以收著打,教會山要玩命。”
“這是自然,咱們的村子就是教會山那些家伙禍害的,追殺我們的也是教會山,遇到他們我肯定要往死里打,之所以要發(fā)展壯大自己,還不是為了報仇。”滕進顯然又想起家人,臉上露出憤恨表情。
“大哥,你仔細聽我講。報仇是一方面,即便拋開這層關(guān)系,也要按我說的方式打?!?p> “哦?為什么?”
“還記得我之前的推測么?如果結(jié)果無誤,那么教會山的人便會有更復(fù)雜的考慮,他們不會抱著拼命態(tài)度來這里,一定見硬就收。
而暗影,只要讓他們覺得是塊難啃的骨頭即可,別真打出火來,他們是亡命徒,而且沒有顧忌?!?p> 滕進思索良久,終于點點頭。
“大哥,你聽明白陶鑄說的啥意思啦?”邵普一臉懵,向滕進問道,
滕進點點頭,又搖搖頭,“總之按陶鑄兄弟說的辦,他連那么復(fù)雜的火器都能研究明白,這里面如果真有什么彎彎繞,我想他只要把問題當鑄造工藝難題看,應(yīng)該難不倒?!?p> 邵普張大嘴巴,臉上表情更加難看,而陶鑄則徹底絕倒。
……
規(guī)律的生活會讓時間加快,日子很快來到兩個月后。
滕進帶著陶鑄特質(zhì)的新村落圖紙返回梨花鎮(zhèn),這已經(jīng)是他離城建村后第四次與陶鑄見面商談。
這期間陶鑄不僅又給他制作了十幾枚甩手雷,而且根據(jù)他的描述繪制出一副建設(shè)草圖,草圖上完整規(guī)劃了村莊未來建設(shè)的方向和步驟。
在草圖中,陶鑄給小村子預(yù)設(shè)了容量,規(guī)模按照可以吸納兩千人設(shè)計。
這在一開始讓滕進很疑惑,但隨著城墻、塔樓、射擊位、倉庫甚至臨時藏匿點這些細節(jié)紛紛出現(xiàn)在圖紙上,他開始明白陶鑄的意圖,他要打造一個“真梨花鎮(zhèn)”,一處難民庇護所,可以徹底安居樂業(yè)的室外桃園。
更意外的是,這個看上去龐大的計劃竟然得到了賈韌毅的“善意”支持。
當然,賈鎮(zhèn)長并不知道那些厲害的防御設(shè)計,更不知道這是按照城鎮(zhèn)規(guī)模打造的“基地”,他只是刻意地“優(yōu)待”滕進,對他提出的要求往往會予以超額支持,比如人力,比如木材,比如生鐵。
這里面到底有多少內(nèi)情,包括陶鑄在內(nèi),三人都說不清楚。
好在沒有人被糖衣炮彈攻破,他們對梨花鎮(zhèn)的“提防”并沒有放松,主要精力都放在建設(shè)新村落上,只是表面上千恩萬謝,偶爾多找機會表達一下忠心。
成果斐然,新村落此時以大體成型,被命名為“明日村”,很快有三百多逃難而來的遠近村民在其中落戶,而大家對滕進也是格外擁護。
“兄弟,你怎么臉色這么差?”滕進一進門就發(fā)想陶鑄臉色不對。
“情況好像不大對勁。”陶鑄道。
他一邊說一邊將火突從懷中取出,“大哥,還記得這家伙么?”
“啊……當然記得,你說過這叫火突。
我當時在樹林里看著你一舉手,這里面就有火蛇噴出,將邵誼打了個對穿,威力驚人。”
“你們后來跟別人提起過它們么?我是說梨花鎮(zhèn)的人……任何人?!碧砧T臉色陰沉。
“沒有。兄弟你這臉色……怎么,這東西有什么問題?難道被鎮(zhèn)長發(fā)現(xiàn)啦?不可能呀……你后來一直沒有拿出來過。”
“會不會是邵誼……”
“不可能,他雖然有點莽撞,不過人絕對仗義,你要記住,咱們可是生死之交,在這世上不能背叛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明日村,最近被我提拔做屯長,干得熱火朝天,不可能接觸到鎮(zhèn)里人?!?p> 陶鑄點頭:“其實我沒往這個方向上想,我也相信邵普,他其實對親情看得比我們還要重。大哥,你、我就是他現(xiàn)在的家人?!?p> 陶鑄露出鄭重神色,“有沒有可能是王安,他找到我們的時候也許關(guān)注過你那兩桿火突,畢竟怪模怪樣。
陶鑄搖頭:“如果是王安,早就伸手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p> “果然是被鎮(zhèn)長發(fā)現(xiàn)啦?這樣一來,事情就有些棘手,總不能還拿黃金當借口把,他要是真給你提供黃金,你能把這家伙給他?”滕進面現(xiàn)焦急。
“肯定不行,我已經(jīng)回絕,明確說是師父的遺物,有紀念意義,而且還要繼續(xù)研究完善?!?p> “他怎么說?”
“不滿是一定的,不過現(xiàn)在看還忍得住,沒有伸手硬搶。”
“他沒見識過火突的威力,如果身臨其境,還真未必能夠忍耐得住……唉,不對呀,這不是事情的關(guān)鍵,他是怎么知道火突的存在的?”滕進臉色也難看起來。
“火突是老師留給我的遺物,帶回來當天就遇到咱們村的慘事,見過火突實際威力的只有兩撥人,我們?nèi)齻€,還有……”
“教會山那幾個黑衣人?!”滕進呼吸急促起來,“看來你之前的猜測恐怕離真相不遠,這個梨花鎮(zhèn)肯定跟圣熙騎士團存在某種特殊關(guān)系?!?p> “光知道這一點還不夠,咱們怎么應(yīng)對?”陶鑄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擺弄手中的火突。
“看賈韌毅的樣子,至少現(xiàn)在仍然對我們采取懷柔態(tài)度。之前給明日村的建設(shè)提供各種便利,我終于知道原因,恐怕是為了拉攏我們,好從你手中得到大威力火器的制作方法?!?p> “怎么辦?”陶鑄比較善于在寬松的環(huán)境靜靜思考、整理思路,但是畢竟年少,閱歷不足,碰到這種事到臨頭、且關(guān)系到自己最重要物件的事情,禁不住有些慌亂,只覺腦子里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