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合
“你不怕我把你扔下去摔死?”
“我又不是不會飛。”
“那你還要我?guī)???p> “哎呀,人家懶嘛?!?p> 燕冰額頭青筋暴起,真想現(xiàn)在就把莫逢武扔下去。
“你不敢摔我的,那個叫閆可新的小姑娘還在里頭呢?!?p> 燕冰不說話,環(huán)著他朝山上沖去,猛得一個拔升,突然滯空,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頭朝下墜落,接近地面,才平穩(wěn)滑行。
“我靠!爽!”
莫逢武不怕,還高興得很:“你可以住得和閆可新一樣好了!”
燕冰貼著草地飛,把他放下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著慣性,莫逢武在草地上翻滾了幾圈:“想要飛啊。”
“你自己不能飛嗎?”
“身體原因,我最好不要自己飛,”莫逢武坐起身,“底下也沒人肯帶我,都怕惹出事。唉,我真的好慘哦?!?p> 燕冰看不出他哪里慘了。
“你不知道,我曾經(jīng)可是我們家族的天才!飛行天才!”莫逢武一臉浮夸。
燕冰嘴角抽搐,雙手揣在兜里,和他一塊朝落雁山地走去。
看清楚這貨德性之后,燕冰就不想接他話。
“莫逢武!”
“哥?”
燕冰抬頭看去,只見一男子身影虛幻,懸空而立。
羽翼之力!他心頭一驚。
“跑哪去了?”莫逢文眨眼就到了他弟面前。
莫逢武趕緊擋在燕冰面前:“我叫他帶我在這附近飛了一圈。”
不是一圈,是一天,燕冰在心里糾正。
今天早上,燕冰本來該去干活的,莫逢武答應(yīng)帶他去見閆可新一面,條件是帶飛一天。
真是個古怪的人。
莫逢文偏過頭,陰翳地看了燕冰一眼,冰冷冷道:“下不為例?!?p> 燕冰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莫逢武自然而然接過話,連連點頭:“我錯了,哥,對不起,都聽你的,沒有下次了,真的沒有下次了?!?p> 那個虛幻的人影漸漸凝實了,嘆了口氣,忽然多了幾分人間煙火色。他走上前,揉了揉莫逢武的腦袋:“下次要飛,我?guī)泔w?!?p> “哎呀,哥,你真好!”莫逢武一下子喜笑顏開,抱住他哥。
燕冰站在旁邊,臉色焦黑:“今早的約定還作數(shù)嗎?”
“作數(shù)的!作數(shù)的!”莫逢武放下雙手,嬉笑著看了燕冰一眼,往前方跑去。
“什么約定?”莫逢文和燕冰并肩而行,沉聲問道。
“見我朋友,”燕冰也壓低聲音,“真搞不懂你們想干什么?!?p> 莫逢文以為他說的是捕獵活動:“歷史原因社會原因都有,不是我們決定的?!?p> “我和我朋友是你們抓的?!?p> “誰叫你們?nèi)酢!蹦晡恼f完,追上莫逢武,幫他把風(fēng)吹起來的衣領(lǐng)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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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可新坐在屋里看書,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門口守了兩個人。
她看看書,又看看外頭。也不知道燕冰被關(guān)在哪里,她身體已經(jīng)痊愈,若能見著燕冰,便可約好飛走了。
這時,她看見一批批人被綁著帶進來。
閆可新蹙眉。
她坐直身子看過去,仔細(xì)一瞧,那個孩子好像她弟!
閆可新坐不住了,丟開書,刷得一下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不得外出!”兩個守衛(wèi)抬起武器對著她。
“把那個孩子帶過來。”閆可新臉上強硬,心里打鼓,她可不確定這兩人會聽她的。
果然,守衛(wèi)們沒有理她。
“漂亮妹妹,你不要急著走啊,看看我給你帶誰來了?!蹦晡鋼]手喊道,滿臉笑容。
閆可新卻指著另一個方向:“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帶過來給我看看?!?p> 莫逢武招呼了一個守衛(wèi)去帶人,自己蹦噠到閆可新面前,騷姿弄首道:“你有沒有想我呀?”
然后他就被人拎著后頸甩開:“我弟弟不懂事,這幾天多有冒犯?!?p> 閆可新沒來得及說話,燕冰就過來了:“這幾天他沒欺負(fù)你吧?”
“別擔(dān)心,我沒事。”
燕冰頷首,面色柔和下來。
這時,閆以新被松了綁帶過來,驚道:“姐?”
“你怎么來這兒了?”兩人異口同聲道。
閆以新先解釋:“我被抓來的,我們這邊兩個雁陣都被抓了,你呢?”
“我也是被抓來的,比你早來幾天?!?p> 燕冰忍不住插話:“他們派了多少人?”
閆以新想了想,搖搖頭,他當(dāng)時光顧著逃命了,對此一無所知。
“你們會長期待在這里嗎?”閆可新憂心道。
“我不知道。”
燕冰看著閆可新,微微搖頭。
他這幾天看過這一片了,根本不可能安置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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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們最早的那幾批現(xiàn)在該到哪兒了?”
“到南羽族那邊了吧?”
“等我們過去,還有地方嗎?”
“地方肯定有,你現(xiàn)在不也有地方待著嗎?”
“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月上柳梢,于歌燃聽著隊里的人聊天,陳袂走了過來。
她原先想的是,大步向前,執(zhí)起于歌燃的手掌,把果子放進去轉(zhuǎn)頭就走,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結(jié)果剛走到于歌燃面前,她就膽怯地面紅耳赤。
“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于歌燃疑惑道。
陳袂連忙搖頭,伸出手掌攤開,掌心中是洗干凈的果子。她吃過這種果子,甜,不知道于歌燃會不會喜歡。
“給我的嗎?”于歌燃揚眉,指指自己。
陳袂盯著自己的手掌點頭。
于歌燃拿起一個:“謝謝,剩下幾個你吃吧,多吃一點,不然瘦得飛不動了?!?p> 陳袂點點頭,看都不敢看于歌燃一眼,收起剩下的果子就走了。
于歌燃咬了一口果子,好甜,早知道就多要幾個了。他想到陳袂餓瘦了的模樣,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過分。
“燃哥,她是誰?”旁邊一個人問道。
于歌燃把果子咽下去,思考著回禮,順口道:“一個很好的班委,幫班里做過很多事?!?p> “燃哥!過來一下!”虎虬在一旁喊道。
帶頭找了幾次食物之后,大家服他的野外求生能力,都叫他燃哥了,虎虬也跟著這么喊。
于歌燃小跑過去:“怎么了?”
“你看看,明天我們該怎么飛,要繞道嗎?”
虎虬舉著火把,四下掃視,低聲道:“前面有雁陣被抓了?!?p> 于歌燃心里一沉。
他初中隨爸媽來這邊,沒見南羽族人有抓人的習(xí)慣,但他見識過南羽族捕獵,不知是否相似。
“虎隊,按你之前的說法,南羽族這邊不止一個家族這么做吧?想來他們不會只在一個地方抓人?!?p> “是啊,就怕繞道繞進了賊窩?!?p> 于歌燃擰了擰眉心:“明天我領(lǐng)隊吧,我們往高處直接飛過去?!?p> “可行嗎?”
“夠快夠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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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
“老師,慢點,小心。”
白胡子擺手:“我還沒老到走不動的地步?!?p> 話這么說,他還是放慢了腳步,謹(jǐn)慎地踏著石頭過溪。
與其它那些在天上飛的雁陣不同,他們帶著儀器,飛得很少,主要靠走,為了隱蔽,專挑林子。眼下,他們已經(jīng)在樹林里走了一上午了。
“等等,前面有人!”走在最前頭的人抬起手,做了一個警示的動作。
“人多嗎?”天逸問道。
那人握著樹干,探出上半身,仔細(xì)看了看,回過身:“大約一個小型雁陣的數(shù)量,我們繞路吧?”
沒有人回答他。
他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茫然地發(fā)現(xiàn)眾人都盯著他身后。天好像變暗了,他低頭一看,一個龐大的影子就在他腳下,嚇得他反身一跳,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繞路?”虛影少年張開雙翼,緩緩落下,朝他們一個個看去。
“于歌燃?”天逸試探道。
雙翼驟然收起,于歌燃變回實體落到地上:“你們怎么才到這里?”
太慢了。
天逸聳肩:“是你們飛得快?!?p> 那人見他們認(rèn)識,收起武器,訕笑著走開了。
“你們在這里休息?”
“怎么?要加入進來嗎?”
“可以嗎?”
“要加入先說好,場地我們打掃的,巡邏得你們出人?!庇诟枞己笸艘徊?。
“好?!碧煲菟斓卮饝?yīng)了。
于歌燃盯著他們“安營扎寨”,心里嘖嘖稱奇,飛天斷山還帶那么多東西,也是夠可以。
“小心一點,這個儀器很精貴的?!?p> “誒誒誒,慢點慢點?!?p> “等等,我來幫忙?!?p> 天逸帶著人跑東跑西,于歌燃看了一會兒,把此事告知虎虬,就去睡了。
再醒來,虎虬已經(jīng)和天逸勾肩搭背了。
“我們該走了?!庇诟枞甲叩交Ⅱ吧砗?,通知道。
虎虬跟天逸擺手,過來拉住于歌燃:“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不?他們是氣象學(xué)家??!我跟你講,氣象學(xué)家很珍貴的,到哪里都好混日子,我們拉上他們,日后就方便找工作了?!?p> 于歌燃一指那些儀器:“你搬得動?”
虎虬齜牙:“這個嘛,他們自己會搬,我們主要是搭把手,就是,領(lǐng)他們一段路?!?p> “只要他們跟得上?!庇诟枞茧p手插兜,平靜中透著不滿,如果不是這些人一直說服不了大統(tǒng)領(lǐng)南遷,他們又怎會如此匆忙。
“你別飛得那么久不就行了。你看你昨天早上出發(fā),一直飛到今天早上,這哪吃得消?”
“比起飛天斷山,時間短多了。”
“可我們現(xiàn)在不只是要飛過去,還要考慮以后,要謀生的嘛?!?p> 于歌燃點點頭,右腳踩了踩土:“也對,一分風(fēng)險一分收益。”
人越多目標(biāo)越大,越引人注目。但是,對于飛在天空的種族來說,氣象學(xué)家足夠珍貴,值得冒險。
“如果他們想來,就一起走吧?!庇诟枞嫁D(zhuǎn)身去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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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狒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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