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
于歌燃進(jìn)了城,并沒有好運地遇見爸媽。他孤身走在燈光與陰影的交界處,尋找著夜宿之地。
“我的錢包呢?我的錢包怎么不見了?是不是你拿的?”
“誰拿了,別在這里血口噴人!”
“那我的錢包哪去了,我累死累活一天才這么點,它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
“是你拿的!肯定是你拿的!一天就在這里躺著,等著偷東西!”
“我在等人!”
兩人扭打起來,于歌燃小心繞過。
這座城要亂起來了,他想。
去哪里好呢?
“喂,那個,你好!”眼前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雙手握住他的左手,點頭哈腰。
“誰?什么事?”于歌燃下意識把音色變粗了一點。
他的聲音一向清亮,給人滿滿的少年感,容易讓人親近,卻也顯得太過年輕。而今,聲音一壓下來,再搭配上短句,就有氣勢多了。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去演電影,我會付工資,也提供三餐和住處,你看可以嗎?”
“什么電影?怎么拍?多少錢?”于歌燃不動聲色地縮回手。
“一部有關(guān)于飛翔的電影,我想你是能飛的,對嗎?”
于歌燃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戴著墨鏡的大叔。南羽族人才濟濟,犯不著邀請一個北羽族人去演電影,但如果是關(guān)于飛翔的電影,就不好說了。
于歌燃之前隨父母來到南羽族,發(fā)現(xiàn)這里很多人都不會飛了。
他們沒有大冬季的壓迫感,交通發(fā)展起來之后,能凝聚翅膀的也懶得飛,漸漸地,能飛的就越來越少了。
“先付錢再談事情。”于歌燃無法輕易交付信任,直截了當(dāng)?shù)馈?p> 那個大叔在身上里翻了翻,把褲子口袋都翻出來了,只掏出了一個錢包,打開一看,里面并沒有多少錢。
“那個,啊,不好意思,我今天出來得急,沒帶那么多錢,先請你吃頓晚飯,可以嗎?”
于歌燃示意他走在前面,自己警惕地跟在后面。
那個大叔搖搖頭,笑了笑,邊走邊說:“小伙子啊,當(dāng)心一點是好事情,但你也不用這么謹(jǐn)慎吧?這里這么多人,我難道會對你動手嗎?”
于歌燃聳聳肩:“何名?”
“???”
“汝何名?”
“哦哦,吳天麟,口天吳的那個吳,小伙子你呢?”
“于歌燃?!?p> “姓于啊......”
“怎么了?”
“我們這邊有個厲害的大明星也姓于,那真的是做到影帝的位置了,隨隨便便一部片酬都是上千萬。你外形不錯,好好努力,也是有希望的,”吳天麟呵呵道,“立刻培養(yǎng),立刻出道,等以后有成就了,說不定能和影帝搭上“于影帝第二”的稱呼,美哉美哉?!?p> 所以說,這人是看他跟某個明星長得像,想把他打造成明星第二?
什么神奇的鬼經(jīng)歷。
但他才不要做誰誰誰第二。
“去哪里吃?”
吳天麟囊中羞澀,挑了家不起眼的面館:“就這里吧,你吃面嗎?”
吃面啊,短短一個多月,有面吃的日子卻好像過去很久了。
于歌燃跟著吳天麟進(jìn)到這家店,毫不客氣地點了一大份面,兀自吃起來。
吳天麟還在對面叨叨:“我跟你說,真的是很劃算的。你看你初來這邊,人生地不熟,難免會被人盯上,有人照顧會好過很多的。再說了,拍電影又不是什么要不得的職業(yè),干得好名利雙收啊......”
“我沒有經(jīng)驗?!庇诟枞既鐚嵉馈?p> “但是你會飛......你會飛的吧?”吳天麟停下來看于歌燃。
于歌燃覺得自己不點頭將很難收場,只好咽下一口面,慎重地點點頭。
“我就知道你會飛?!眳翘祺胄Φ溃焓帜闷鸺埥聿亮瞬聊?,于歌燃嚴(yán)重懷疑這人是緊張到臉都油了。
至于嗎?
“一會兒吃完飯,我給你租個房子,看看你的翅膀可以嗎?”
“隨你?!?p> 吃飯時,這人打了幾個電話,吃完出去后,就有人開了車過來。
“你是他找的演員?”那人毫不客氣地把于歌燃打量了一遍。
于歌燃歪著頭盯住他:“沒簽合同。”
“所以,簽了合同就是了?”
詹文發(fā)見過的歪頭都是萌噠噠的,這人做這個動作卻有點陰森森,他適時收回了不友善的目光,轉(zhuǎn)過身去勾搭吳天麟:“不是吧?你還真能找到演員?”
“看不起誰呢?不就找個演員嗎?”吳天麟一邊說著,一邊朝于歌燃眨眨眼,示意他別拆臺。
一路說笑,于歌燃被帶到了一片小區(qū)。
“這邊怎么樣?”
外表上看不差,于歌燃沒有急著表態(tài):“具體哪里?進(jìn)去看看?!?p> “好!進(jìn)去看看!”吳天麟大氣道,說完,他攬著詹文發(fā)的肩膀跟在了于歌燃身后,“我招到演員你可得出錢?!?p> 詹文發(fā)到現(xiàn)在還不敢相信他真能找到人,畢竟,這個角色可是相當(dāng)難演的,其中最主要的難度就在飛行上面。南羽族飛行天才都被籠絡(luò)在中央和各大家族里,想要招來演電影,那花的錢可多了。然而,光有錢還不夠,能凝翅的人受看中,錢不會少,要說服他們賣個面子才是難事。
莫非......
“這小子是北羽族?”詹文發(fā)跟吳天麟咬耳朵。
“干嘛呢?知道我倆關(guān)系好,別離我這么近,”吳天麟裝作嫌棄地推開詹文發(fā),實則點點頭,又去招呼于歌燃,“怎么樣?”
“不錯?!?p> “那就這里吧?!眳翘祺氤参陌l(fā)擠眉弄眼。
“喏,就這里吧,水電費自付,”詹文發(fā)掏出一把老舊的鑰匙遞給于歌燃,“鑰匙丟了賠五十,記住了?!?p> “五十什么?”
“五十南羽幣啊,五十什么?”
“五十分南羽幣?”
“五十萬!”
“呵呵。”
“你笑什么?”
“五十萬和五十億,有什么區(qū)別嗎?”
“沒有區(qū)別嗎?”
“都賠不起。”
“賠不起你就!”
“我就怎么了?”
“不對......你怎么回事?”
“這位說要看我的翅膀,怎么樣,滿意你所見到的嗎?”
吳天麟當(dāng)時就汗如雨下:“你......你是哪家少主?”
“我不是哪家少主,”于歌燃緩緩懸空,暗羽形態(tài)下,重力好似無物,“談?wù)勂暝趺礃???p> “不可能,你,北羽族?”詹文發(fā)混亂了。
吳天麟撿到演員也就算了,還撿到個這么厲害的,這不現(xiàn)實!
他和吳天麟雖是“朋友”,卻屬于兩家不同的娛樂公司,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他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讓吳天麟成功。
那一刻,他的惡意是否被感知到了呢?
這可是一個能聯(lián)系羽翼之力的北羽族!
鳳毛麟角!
在北羽族身份不知怎么珍貴呢!
放到南羽族,也是受大家族青睞的人才了!
絕非他這種暴發(fā)戶惹得起的。
詹文發(fā)連忙擺手:“水電費我付,鑰匙、鑰匙別擔(dān)心,有備用的?!?p> “備用的呢?”
“我沒帶?!边@是實話。
他和吳天麟約好,要是吳天麟在三天內(nèi)能找來演員,他就出錢出住處,反之,吳天麟要把這個辛辛苦苦拿到手的劇本讓給他。
詹文發(fā)不缺錢,也不稀罕這個劇本,但他不相信吳天麟能找到人,說白了就是想看人笑話罷了。
轉(zhuǎn)眼就是第三天晚上,竟然還真被吳天麟找著了。詹文發(fā)只當(dāng)他隨意找人來湊合,沒準(zhǔn)備齊全,誰能想到......
于歌燃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看向吳天麟:“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吳天麟也是一面懵,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撿了個不得了的人回來,他抬起袖子擦擦汗:“我今晚沒帶合同,明天帶來可以嗎?”
說完他又連忙補充:“錢絕不會少了你的?!?p> 于歌燃頷首,收起翅膀,手手搭在門把手上:“明天見。”
兩人趕緊點點頭。
門被關(guān)上了。
“天哪,你撿了個什么人回來?”
“我咋知道啊,合眼緣就帶來了,也就是想試試?!眳翘祺牒蟊成系暮惯€沒干。
他想起兩個小時前,自己在馬路邊走著,正為找不到人煩惱。迎面過來一個少年,他的臉龐一半被路燈照成暖黃色,一半?yún)s被建筑的陰影擋住。有流民在一旁斗毆,卻不能驚擾他分毫。那一瞬間,少年的眼神和氣質(zhì),就跟這個影片里的角色重合起來了。
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誰能想到啊誰能想到!
“我們不會觸犯什么大人物了吧?”詹文發(fā)不安道。
吳天麟搖頭,失魂落魄地前往公交車站:“我還沒問他什么來歷,明天仔細(xì)問問吧,上天保佑我!上天保佑我!”
詹文發(fā)在心里把吳天麟罵了一萬遍了,憤憤然開車離開了。
于歌燃洗過澡,在抽屜里找了點吃的,把肚子完全填飽才癱倒在松軟的大床上。
真是匪夷所思的一晚。
于歌燃看著窗外熒白色的路燈光,愣了好幾秒,才真切地有了從荒野回到正常社會的感受。
本來還打算找個橋洞湊合,沒想到會用人送枕頭。
不過,這究竟是什么電影呢?不會很難拍吧?今晚他演得怎么樣?好像把那兩個人都嚇住了,錢應(yīng)該不少吧?
可是,他們可靠嗎?
他,真要去拍電影?
于歌燃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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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狒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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