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齊國,玄武十八年,初春。
春節(jié)喜慶未去,又添新喜。
大年初五,國都長安城大喜,一品丞相府嫁嫡女孟靜,為先帝最小的九皇子,當(dāng)朝皇帝的弟弟,如今的夜王陛下落子閻做正妃。
在長安城人人皆知,孟家嫡女孟靜,一出生便克死生母,是極為不祥之人。孟家老太太膝下養(yǎng)大,今有十五,卻是一個啞女。皆傳是她克死的生母不愿原諒此女,罰一生不能言。
而夜王陛下,是給天齊國立下戰(zhàn)功赫赫的戰(zhàn)神。十六年前,僅有八歲的九皇子領(lǐng)兵去邊境平定敵軍,這么一打便是十六年。
如今!四方太平,方在年前剛回長安城。
可人剛剛踏進(jìn)長安城,皇帝就一道賜婚圣旨就把兩個人不相干之人綁定在一起。
敲鑼打鼓,八抬大轎。整個長安城紅綢紗幔,燈籠高起。在眾人怨聲載道,不滿一個劣跡斑斑的啞女嫁給他們的戰(zhàn)神的目光下,孟靜就這么給抬進(jìn)了夜王府。
新房然舊也是紅綢紗幔,紅燭艷艷。大婚之夜,一對新人四目相對。
“本王早已喜歡之人,明日便入門。本王勸你安安分分,最好別給本王惹是生非?!?p> 房里落子閻一頭黑色長發(fā)如瀑,容顏傾城絕美,比女子更勝三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無波無緒,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幽深的雙瞳,隱隱透著幾許懾人的寒芒。
而此時落子閻看著三丈遠(yuǎn)的孟靜開口,冷漠中夾雜著些許譏誚,語凋不高,聽起來并非刻意強調(diào),卻隠含一種讓人無法質(zhì)疑的力量,
可床上端坐的孟靜,安安靜靜看著面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夫君。神態(tài)不喜不悲,平平淡淡無波無瀾。
聽見自己夫君喜歡她人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半響才站起來走到書紙邊才起毛筆,不緊不慢在紙上寫了一句話,拿起來給落子閻,又退后三丈遠(yuǎn)。
落子閻看著孟靜動作,得知她不會說話。也知道她是皇帝刻意這個劣跡斑斑的女人嫁給自己,就是為了打擊自己,證明他才是一國之主。
“無礙,賜我一院即可?!?p> 落子閻看見紙上短短的一句話,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女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不配做王妃,也不配站在自己身邊。
前面想著,她要是敢無理取鬧,就直接殺了便是,現(xiàn)在看來,背后是相府,又是皇帝賜婚的,還是先留著吧。
“本王不想看見你,你搬去偏院去住。給你一個大院子,你想要什么你讓管家拿?!甭渥娱惒还茉趺聪耄樕媳砬檫€是冷若冰霜。
孟靜看見落子閻沒要殺自己,點點頭,又走過去寫了另外一行字。
“院子,月銀即可!無需人伺候,我可閉門不出?!?p> 閉門不出?你要銀子做什么?落子閻看著紙上的字,有些震驚,又有些不明白??蛇€是沒有說什么,打量了一下比自己小九歲的女人才冷冷說道。
“會按正妃的給你!”
孟靜對這個錢多多少少沒什么想法,就是要一些錢買一些工具罷了。得到落子閻的回答屈膝行禮,沒有在說什么,自己到軟榻上睡了。
落子閻也不客氣,看見這個相府的嫡小姐那么懂事把床讓出來,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自己就去睡了。
次日,孟靜早早起來,讓人帶自己去偏遠(yuǎn)的院子里。
今日,側(cè)妃進(jìn)門與落子閻拜了高堂,而孟靜昨天拜的高堂早已給人換了新的,婚房也新的,更是俯里最好的。
孟靜看著自己這個臨時收拾出來的三進(jìn)大的院子,雖然干凈,可還是能看出來荒涼,因是連夜趕出來的。
孟靜沒有在意那么多,在自己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把院子基本路線記著之后就找了一片地方種自己的花和藥草。
孟靜在這個府里,有著王妃的名頭,可活的一點沒有存在感。
那日之后落子閻就沒有出現(xiàn)過,孟靜也沒要讓下人伺候。真的是就是閉門不出,落子閻也說道做到,一點沒扣她王妃的東西。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新衣頭面,都有送過來。
可能是孟靜真的是很沒有存在感,也不出門。側(cè)妃也是過著王妃的生活,管著中饋,府上也是她一個人說了算。又感覺孟靜一個啞巴雖然搶了王妃的位置,可第二日就自己搬去偏院住了,也是一直沒找她麻煩。
三年后,中夏。
夜王府書房!
“嘡啷!”
“沒用的東西,就那么大的地方,都找不到一個人么?”
落子閻一個杯子猛砸在地上,杯子頓時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濺了跪在地上幾個黑衣人一身。冰冷似殺人的目光射在下面幾個人身上,手緊握成拳,臉上全是殘忍弒殺的表情。
下面跪著的幾個人,見茶杯飛過來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了他們自己一身也沒敢坑一聲。
落子閻話音一落,一個似領(lǐng)頭的人才恭敬回道:“回陛下,骨神醫(yī)行蹤不定,無人得知他長相,更是不知男女?!?p> “最后一次出現(xiàn),據(jù)說是在三年前的長安城!之后就似人間蒸發(fā)了。”
“啪??!”落子閻不聽還好,一聽!又是猛拍上好的梨花木書桌,可憐的上好梨花木桌就此犧牲。含著滔天怒火的聲音響度起來。
“人間蒸發(fā)??!一個大活人!怎么人間蒸發(fā)!!”
“給本王找,不惜代價的找?。?!”
“王爺!不好了,王妃吐血了!!”
落子閻話音剛落,一個婢女打扮的丫頭急沖沖跑了進(jìn)來,可能是跑的急了在進(jìn)門時候沒注意看腳底,腳踢著門框上,來了一個狗啃泥,聽著發(fā)出的悶悶聲就疼。
落子閻看見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兒身邊的婢女,又聽見婢女前面的話,心里一緊,快步就跑了出去。
“本王的王妃怎么樣?有沒有事?”
寢室!
落子閻緊張的抓住太醫(yī)的肩膀猛搖太醫(yī)的身體。這個太醫(yī)本來就是宮里的老太醫(yī),給落子閻這么猛搖,半條命都沒了。
“王,王,王爺……”
落子閻也發(fā)現(xiàn)自己緊張失了分寸,看著太醫(yī)就要暈過去,趕緊松了手,可眼里對床上的女子的擔(dān)心盡顯無疑。
太醫(yī)被落子閻放開身體一下子沒站穩(wěn),踉蹌幾步扶住桌子才沒讓自己倒在地上。接著臉上的表情又是一臉為難,不知道怎么說這個病情。
落子閻也看見太醫(yī)臉上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覺莫名的煩躁,就想弄死這個沒用的太醫(yī),可他還是壓制怒火道:“說!你敢有一句隱瞞,本王現(xiàn)在就殺了你?!?p> 如今是炎炎夏日,可太醫(yī)只感覺身處冰窖。落子閻的話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里響起,腳也站不穩(wěn),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身體也是哆哆嗦嗦的。
床上的主可是皇后的親妹妹,國公家的小女兒,如今又是夜王的側(cè)妃。說是側(cè)妃,可長安城誰人不知,這個側(cè)妃用的是王妃的名頭,做的是王妃的事,長安城上上下下公認(rèn)的夜王妃。
那個相府的嫡小姐,夜王的真正的王妃早就給人忘的一干二凈了。
“王妃的病,自娘胎就帶了出來,自少時便身體有異?!?p> “若不是國公爺細(xì)心照顧,換平常人家………”
太醫(yī)說到這里臉上早已全是冷汗,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更是不敢看落子閻越來越黑的臉,頭低了又低。停頓了半響才頂著壓力繼續(xù)道。
“下……下官,實在無能為力。歇許找到骨神醫(yī)還有一絲可能痊愈?!?p> 太醫(yī)說完,頭已經(jīng)完完全全磕到了地上,匍匐在地的身體在落子閻冷壓下,瑟瑟發(fā)抖。
落子閻聽著太醫(yī)的話,深吸一口,咬著后槽牙壓著殺人的火氣說道。
“大概還有多久時間??!”
“這……”太醫(yī)聽著身體抖的更是厲害了,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在落子閻要不耐煩的把他直接殺了算了的前一秒說了出來:“一年由于兩年不到?!?p> 太醫(yī)已經(jīng)很委婉了,沒有說更具體時間。就算想說也說不準(zhǔn)。
“啪!”太醫(yī)話音剛落,一聲桌子角被人硬生生用力抓碎了發(fā)出木頭斷掉的聲音,太醫(yī)感覺自己就要死了,身體抖成篩糠。
落子閻給太醫(yī)的話氣的,抓住桌角的手一用力把桌角掰了下來。他是習(xí)武之人,打了十六年的仗,內(nèi)力可見深不可測。
給他掰下來的那一塊上好的梨花金絲楠木做成的桌子就這么在他這里捏的粉碎,木刺刺進(jìn)手里流出血也沒發(fā)覺。
“本王命令你,不惜代價保住她的命,直到找到骨神醫(yī)?!?p> “不然,你就拿你一家老小來陪葬!??!”
落子閻冷冷丟下一句,甩袖離開了房間,留下一地的木屑和差點沒被嚇?biāo)赖奶t(yī)。
夜王府偏院,百花齊開,爭奇斗艷、清香自來。那個三進(jìn)大荒涼的院子,早已不復(fù)從前。
房間,涼亭,各廳,到處可見藤蔓攀爬,各色花朵爭奇斗艷似的努力盛開,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給一個夢幻似的院子主人看。
一涼亭,紗帳高掛,透過紗帳只見亭里坐著一個女子,她一身白衣,托地墨發(fā)一條青色發(fā)條簡單在后面腰間簡單束在后面。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tài)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