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光不再普照大地,黑暗籠罩了世間,夜的寵兒四處覓食,捕捉萬物。
四周寂靜的令人有些害怕。
忽的,有人踏碎了這場寂靜的宴席,借著月光可以看清是位仗劍走天涯的俠客。
江湖兒女,講究的是活得肆意瀟灑,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縱飲清酒,和衣而眠。
客房里,一女子素手捧出片片花瓣,輕輕一吹,花瓣隨之飄落。女子揚起一抹笑,用手作瓢舀水往身上澆去。有風吹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味道,女子一愣,穿上衣服從簾后走出,輕拍那人的肩。笑問
“何時來的呀?”
那人回首,此時夜色正濃,眼前佳人一身粉衣,含笑看他,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不多時?!?p> “唐溪,你這么一直追著我好玩嗎?不累嗎?每次追了又放,放了又追,你到底要怎么做嘛?給個痛快好不好?”
唐溪擰眉低垂著頭,并未回答,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神色。再次抬頭,房里卻只剩他一人,輕笑一下。抱著重劍倚在窗前,風中夾雜著遠方的蓮香。
那一抹淡淡的蓮香似是與舊人初相識的那一抹香。
那天,也是個炎炎夏日,他背著劍在街上晃悠,于他而言,走遍四海八荒才是他此生的夢想??烧l知一見她便誤了終身。
那時她也不過豆蔻年華,著一身淺綠長裙站在一池蓮花中。一池碧綠的蓮葉非但沒有將她掩住,反而更襯的她五官明艷,不可褻瀆。
可唐溪后來才明白,原來她那清純明艷的面容下隱藏著一顆被仇恨占據了大半的心。
她微微轉身,迎上他的目光,兩人相對無言,而她卻像是被什么牽引著,緩緩走向他,走得近了,方才聽清她的喃喃自語
“這世間竟還有這般妖孽,好像連大師兄都不及耶?!?p> 他輕挑眉,并未出聲。
“這位公子,你打量小女子多時,可是想娶我為妻呢!”
醒過神的蘇梓璇微微有些尷尬,便調戲起了良家婦男。
可他卻仍未出聲,那一雙好看的眼里總是帶著一抹冷淡疏離。
她大約覺得無趣,轉身便走,身后卻傳來同他人一般清冷的嗓音
“在下唐溪,敢問姑娘芳名?”
蘇梓璇回首,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小女子蘇梓璇?!?p> 他們許不知,自那日起,命運的紅繩便將他們綁在了一起。再無法分離。
再見之時,她已傷痕累累,全然不復初見時的清純氣息??伤娝掏粗畼铀迫绻嗜藲w,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已手起劍落護她周全。
待一切結束,他回首看她,她蒼白的臉上仍帶著笑,語氣一如初見時的清脆空靈。
“我就說你想娶我嘛,不然你又怎會救我?”
話音剛落女子便閉上了眼,向前栽去,他連忙將她擁入懷中,帶去客棧。
明月客棧
床上躺著的人悠悠轉醒,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驚動了一旁坐著假寐的人。那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又將剛坐好的她又按回了床上。
“喂,那個誰,你干嘛這么對我,信不信我揍你?”
“你打得過我?”
唐溪淡淡的一句聽不出情緒的話讓躺著的蘇梓璇徹底生無可戀了。只好認命般的躺在床上發(fā)出哀嚎。
走到門邊的唐溪聽到這一聲比一聲高的哀嚎停了一下,睨了她一眼,下了樓,向小二交代了事宜后付了錢便離去,那時的他已然在她的腰間看到了殘柳山莊弟子的標志鈴鐺,可他沒想到她居然還只是個銅鈴。可師傅之命不可違,哪怕她只是個銅鈴,一樣會逃不過被殺的命運,故而,從那日開始他便一直追著她,裝做一副想殺卻殺不到,總是讓她逃過一劫的樣子,這樣,別人才不會再打她的主意。他這樣做也只是想,讓她平安呀!
回憶至此。唐溪收回思緒,抱著劍再次離去,尋著那一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