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坊,武寧郡王府,王府占地約有大寧坊一半的面積,南北長一百八十丈,東西長一百三十丈,坐北朝南,內(nèi)設亭臺樓閣,假山湖泊,好不大氣。
郡王府的大門分為三個部分,正門和兩個側門,正門寬三丈,側門寬一丈半,門口匍匐著兩頭雄偉的青石大獅子,與別人家那喜慶的獅子模樣不同,這兩只顯得更為野性和猙獰。
大門兩側則站立著五名身著玄色錦袍,腰配橫刀的王府親衛(wèi),這些錦袍可不是制式軍服,而是專屬于武寧郡王府訂做的,而且神都城乃大周首善之地,城內(nèi)所屬官兵除皇城禁軍和五城兵馬司內(nèi)部分精銳外,一律不得著甲,各府親衛(wèi)亦是如此。
這五個人兩側各分布兩人,中間有一人帶隊,恰好是王府親衛(wèi)隊一個火的編制,火長一看王府大門口來了一個牽驢少年,出于職責所在,很快迎了上去。
“世子回府了!”這是那個火長因為激動還帶有一絲顫音的話語,很快便一步步傳到了王府深處,太不容易了,這世子都離家了九個月,說是上青羊宮里學武去了,誰家王府世子里有這樣的,偌大個王府都不習慣得很。
靠,趙元璟一臉驚愕的望著王府中門大開,大總管韓雍領著一大群仆從蜂擁而出,這個場面也有點大了些。請注意是仆從而不是侍女,整個王府基本同女色無緣,也是武寧郡王府為人詬病的地方,神都的權貴都在猜測趙天雄是不是有龍陽之好或者某方面有隱疾。
“韓雍恭迎世子回府!”韓雍一見到趙元璟,臉上都快笑出一朵菊花了,趕忙行禮道。后面的一大串仆從也是有樣學樣,一個個彎腰稽首行禮,來迎接他們的小主人重回王府。
武寧郡王府是不興跪禮這一套的,趙天雄不習慣,趙元璟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更不習慣,所以除了在重大權貴面前行跪禮外,其他場合一概就這樣彎腰行禮即可。
“韓伯快快請起!”趙元璟趕緊去摻扶韓雍,韓雍在武寧郡王府的資歷比陳武還要老,也是趙天雄征戰(zhàn)沙場的老部下出身,年齡比趙天雄還要大上十幾歲,當年也是一員虎將。
后來積功成為正五品忠武將軍,卻也因為不堪陳年傷病的折磨選擇退出禁軍,選擇來到了武寧郡王府當一個王府總管,故韓雍的自稱不是“奴才”也不是“卑職”,他還有著朝廷的勛位。韓雍也是從小看著趙元璟長大的,趙元璟對韓雍以“伯父”相稱,與對陳武同一般敬重。
韓雍長子韓瑜現(xiàn)在在遼東為將,次子韓峰也在京畿大營中謀了一個職位,小兒子韓誠也補了一個王府親衛(wèi)隊禁軍的缺,給趙元璟做親衛(wèi),只是上一次去青羊宮因故未能同行。所以說,韓家早已與武寧郡王府的關系密切相關,不可分割。
“韓伯,我父親呢?”趙元璟有點奇怪,不科學啊!這全府上下都出來了,可是他父親這個正牌的郡王主人跑到哪里去了。
“世子,你還不知道嗎?”韓雍有些錯愕。
“那我肯定不知道??!我昨天才從青羊宮上下來,都九個月沒有下山了,對于山下的消息我可是一點都不清楚!”趙元璟沒好氣道。
“世子,咱們先進府,邊走邊說!”韓雍做了個請的手勢,先將趙元璟迎進王府大門。
“王爺在兩個月前就領了差遣去江南了!”進了大門后,韓雍一邊在前頭引路一邊朝著趙元璟說道。
“父親去了江南?他也沒跟我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趙元璟也覺得奇怪,趙天雄去江南居然沒有給他留下只言片語。
“這話說起來??!還是跟世子你有些關系!”韓雍露出神秘一笑。
“跟我?”趙元璟更加懵逼。
“現(xiàn)在江湖中,誰人不知道武寧郡王府的世子趙元璟在青羊宮斬殺“靈蛇郎君”陳玉山?”韓雍笑得更開心了。
“可是,這又跟父親有什么關系?”趙元璟腦袋里更加是一團漿糊了。
“去年青羊宮正魔大戰(zhàn),魔教可是損失慘重,有三成以上的人折在了慶陽山上,其中不乏什么堂主、長老之類的!”韓雍將后面跟隨的大部分仆從都支使開,只留下幾個機靈和忠心的。
“就在這次大戰(zhàn)過后,江南東路、江南西路還有荊湖南路的駐軍來報,麾下不少告假外出的軍官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了!尤其是江南東路湖州府兵馬使陳昱,堂堂一府府軍的最高將領,也奇怪的不見了!”
“韓伯,你是說那些失蹤的軍官就是死在青羊宮的那幫魔教中人?陳昱,難道他就是是陳玉山?”趙元璟有些懂了,跟自己有關的也就一個陳玉山。
“沒錯,世子你說的對!陳昱就是陳玉山的化名,這廝已經(jīng)潛伏的十數(shù)年之久!”韓雍給了趙元璟一個贊許的眼神,繼續(xù)說道:“平時缺幾個軍官也沒什么大事,可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有大批量的軍官失蹤就不太正常,尤其是還有陳昱這樣的中高級將領,兵部趕緊發(fā)函給各路監(jiān)軍御史,讓他們仔細巡查。細查之下露出了蛛絲馬跡,駐守江南的三大禁軍大營和各州府府軍軍官均有空缺,基本都是軍中悍勇之輩,職位是隊正到營指揮使一級居多,他們離假的時間也大致相同?!?p> “魔教的勢力在軍中都如此猖獗?”趙元璟大驚,大周王朝的禁軍在江南駐有江寧、廣州、江夏三座大營,每個大營管轄兵馬在三萬到五萬之間,這十多萬軍隊乃是大周王朝在江南的擎天支柱,魔教在大周江南軍中滲透得這么厲害,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令人細思極恐。
“是??!”韓雍也嘆了一口氣,他當年也是大周禁軍的一員,雖然知道軍隊敗壞,但也沒想到江南軍隊會這么糜爛,讓敵人都滲透成了這般光景,一旦江南有變,國之柱石馬上會成為催命尖刀。
“消息傳來,朝野震驚,江南兵馬竟成了魔教后院,大臣們都要求整頓江南兵備,可是又恐懼魔教的高手眾多,危險重重,通通畏懼不前。這時候有大臣提議,王爺他武功高強,是江湖絕頂高手之流,而且在江湖中交友廣泛,更兼是樞密副使,常年統(tǒng)領兵馬,滿朝上下沒有比王爺更合適的人選!”
韓雍說到此事之時也是苦笑不已,大周朝堂上的袞袞諸公,都是一群蠅營茍且之徒,膽小如鼠之輩,一個個的都是嘴強王者,關鍵時刻一個都頂不上。
“然后圣上就準了他們的提議?”趙元璟道。
“對!”韓雍點了點頭,“圣上加封王爺為江南巡閱使,負責整頓江南禁軍和府軍兵備諸事,賜天子劍,軍中五品及以下官員可以先斬后奏,三品和四品大員可以先行逮捕等候朝廷處置,另外調(diào)南陽大營天雄軍一軍騎兵隨王爺南下!”
“父親大人這一次可就威風咯!嘖嘖嘖,江南巡閱使,還給他配備了一軍騎兵,這是多少年都難得一見的盛況?”趙元璟聽完調(diào)侃了一下趙天雄。
大周軍制,十人一火,十火一隊,五隊一營,五營一軍,數(shù)軍編制成一個番號大軍,番號軍上面還有諸大營。趙天雄的一軍騎兵可就是兩千五百騎,巡閱兵備帶著這么多騎兵可是個大場面,再說天雄軍可是禁軍中有名的強軍,戰(zhàn)斗力是相當強大的。
兩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到了趙元璟在王府中的院子,后面跟著的仆從很有眼色的迅速把院門打開。趙元璟抬腳邁了進去,左顧右盼下極為滿意,院中的環(huán)境一塵不染,花花草草什么的也修剪得讓人很是賞心悅目,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看來他趙某人離開的這些時日沒有人偷懶。
“韓伯,能不能幫我一件事?”趙元璟突然想起了裴寬。
“怎么了,世子,您說!”韓雍有些不解,什么事值得這個郡王府小主人用一個“幫”字。
“那個,我認識一位朋友,他因為一些事欠了點錢,我想跟韓伯借一點,您也知道,我這一個月父親才給一貫錢,這么多年也沒存下多少私房錢!”趙元璟面帶羞嚇,兩朵紅云爬上了臉頰。
“世子,韓雍不是不通世事之人,這樣,您把那位朋友的情況跟我說一下,我給您把把關,如果我覺得可行,那我待會就派人把錢給他送進去可不可以?”韓雍還是擔心趙元璟太過年輕,不食人間險惡,被有心之徒欺騙。
趙元璟聽了韓雍的話,也沒有多想,一股腦的將裴寬的事情告訴了他,連怎么遇見蔡慶和張顯的事也沒有隱瞞。
“原來如此!世子你把那位裴公子的地址告訴我,待會我派韓誠走一趟,然后讓他再去蔡慶那里打個招呼,想必就能了斷此事了!”姜還是老的辣,韓雍一下子就想到了趙元璟做事的不足之處,救了一時可是沒有去根,要是蔡慶他們再去糾纏趙元璟不在可怎么辦。
“韓伯你認識蔡慶?”趙元璟疑問道。
“沒有打過交道,但是名聲入耳也知道幾分,他父親是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蔡陽,他姐姐是圣上新寵的蔡美人!這位蔡美人可不簡單,竟然憑借寡居之身躋身宮廷,還得到了圣上的獨寵,愛屋及烏帶著一家人雞犬升天,真是不簡單??!”韓雍感嘆道。
“不過世子不要慌,我們武寧郡王府可不會怕這等因女色幸進的小人,給他說一聲就夠了,諒他也不敢來捋虎須!”韓雍頗為自得,武寧郡王府軍功起家,實打實從萬軍中沖殺出來的,可不是這等媚上發(fā)跡之家能夠相比的。
“韓伯考慮周全,元璟佩服!”趙元璟道。
“世子過獎了,年紀大經(jīng)歷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懂這些了,世子還年輕,以后肯定會比韓雍強的!”韓雍哈哈大笑。
“世子,您這一路走來肯定累壞了,先去房間里歇會,待會我叫人去把熱水打來,您就好好的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韓雍道。
“那就謝謝韓伯了!”趙元璟這還真有些累了,熱水澡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