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nèi),氣氛有些沉重,暮云帆的情緒,并沒有轉(zhuǎn)好,反而好像更深了一些。他倒是不在意云夕雁對于安心的維護,只是很介意,既然安心是這樣重要的一個存在,作為家庭成員,為何他一無所知。
“云帆,媽媽知道,你不喜歡被人強迫,和安心結(jié)婚是因為媽媽。我也是出于無奈,雖然知道,即使我走了,你爸也不可能不管,可他畢竟是個男人,總有許多不便,所以我才想出這么個辦法。我對安心的媽媽有承諾,一定要照顧好她,可是,還是讓她吃了很多苦。”
云夕雁頓了頓,伸出一只手,“云帆,到媽媽身邊來。”
暮云帆牽住那只有些太瘦的手,順從的坐到了云夕雁的身邊。
“如果你確實沒辦法喜歡安心,那也不要為難她,把她當成妹妹一樣,代替媽去保護她,好不好?”
“保護她是你的承諾,不是我的責任?!蹦涸品男谋凰撼吨?,疼痛一點點蔓延開來,浸染著他的整個身軀,有那么一剎那,他甚至覺得房間里的空氣都被抽干了,有些窒息。他不是不愿順從云夕雁,他是想要讓云夕雁堅持。
“兒子,做手術(shù)前,有三件事,媽媽希望你能答應,萬一真的下不了手術(shù)臺……”
“云夕雁——”
“聽我說,”云夕雁不理會暮云帆的小小憤怒,繼續(xù)安排著,“手術(shù)如果失敗了,最愧疚的那個人一定是安心,你們不要怪她,要給她安慰?!?p> 云夕雁說著,輕輕拍了拍暮云帆的背,“媽媽走了,你爸一定會非常難過,你要看好他,不能讓他做傻事。還有云溪,你要照顧好她?!?p> “那我呢?”所有人都安排了,只有他,是被遺忘的那個,暮云帆的心里,有些難受。
“媽媽已經(jīng)給你做了最好的安排,不是嗎?”
暮云帆目光低垂,看著云夕雁握著他手的那只手,鼻子發(fā)澀,眼眶發(fā)紅,是,她已經(jīng)給了他最好的安排,他要照顧安心,要照顧暮庭琛,要照顧暮云溪,所以不能倒下,必須堅強。“媽,這對我太殘忍了。”暮云帆說著,像個孩子一樣,流下淚來。
“云帆,你是暮家唯一的兒子,你的身上,有太重的負擔,媽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可是你逃不掉,你必須堅強,必須勇敢,必須堅挺?!?p> 必須,又是必須,他的人生,就只有必須這兩個字,沒有選擇的余地,沒有其它的可能。暮家,把他深深的禁錮住,讓他無路可逃。
“云夕雁,你也一樣,你不僅僅只是你自己,你還是妻子,母親,婆婆,未來還可能是奶奶,你也有你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你也必須堅強,必須勇敢,必須堅挺。就當這是我們母子的約定,誰也不能倒下?!?p> “好?!痹葡ρ愕穆曇衾?,帶著些不太明顯的鼻音,她知道,暮云帆這是答應她了,輕輕舉起雙臂,“來,兒子,和媽媽抱抱?!?p> 暮云帆眼角的淚還沒有干涸,抬頭看看云夕雁,與云夕雁相擁。他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懷抱了,已經(jīng)忘記了母親的懷抱所帶來的溫暖,有些動容,有些情難自已。
暮庭琛輕輕推門進來,就看到母子兩個人抱在一起,輕咳一聲,“暮云帆,放開我老婆?!?p> 安心驚訝的抬頭,看看暮庭琛,滿臉平靜,卻絲毫不像是開玩笑。
暮云帆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才站起來,走到一邊,“暮庭琛,他可不光是你老婆,也是我媽,你這樣未免太霸道了?!?p>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男人了,我不允許任何男人接近我老婆,你想抱,就去抱你老婆去?!蹦和ヨ∵呎f邊坐到云夕雁身邊,眼睛不經(jīng)意的瞟了安心一眼。
暮云帆走到安心身邊,一把把她拉在懷里,“你說的對,我也有老婆了,以后就不用看你們秀恩愛了?!?p> 安心的身體,在暮云帆的懷里有些僵硬,感受到暮云帆的氣息,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來,伸手推了推,暮云帆卻抱得更緊了,“媳婦,我們走。”說完,也不等安心反應,就拉著她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