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帆下樓,恰好云夕雁和暮庭琛走了進來,有些肅穆的走到他們身邊,“爸,媽,關于安心,我想和你們聊聊。”
云夕雁和暮庭琛交換了個眼神,說道,“安心呢?”
“她睡著了。”
“去你爸爸書房吧。”云夕雁說著,輕嘆了一口氣。
走進書房,暮云帆在云夕雁和暮庭琛的對面坐下,靜靜的看著他們。
“云帆,”云夕雁開口,帶著從未有過的嚴肅,“安心的事情,也許你應該等她親口告訴你,這么多年,她埋在心里,過得太苦了,她需要一個訴說的機會,如果你真的關心她,就不要在意過去,好好把握將來?!?p> “我也想這樣,可是她不想留在我身邊,她想離開我?!蹦涸品f著,有些沮喪,雙手撫上臉龐,輕輕揉了揉,“我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她什么都不肯說,之前逼著自己留在我身邊,現(xiàn)在又逼自己離開我。看著她總在逼迫自己,我就覺得自己很沒用?!?p> “云帆,你愛她?”云夕雁看著自己的兒子,眼里閃過一絲驚喜。是的,是驚喜,在她心里,因為逼著暮云帆和安心結婚,多少有些愧疚,如今發(fā)現(xiàn)他愛安心,也算是得到些安慰。
“是,我愛她,可是她不愛我?!?p> “你說什么?”
“她心里有個愛的人,她一直惦記他?!?p> 云夕雁看著暮云帆,突然明白了,原來所有的猶豫,都是因為太愛一個人。安心因為愛暮云帆,所以總是妄自菲薄,暮云帆因為愛安心,所以總是患得患失。多么像當年的她和暮庭琛,走了那么多彎路,才最終找到了那條正確的路。
可是,想要成長,就必須要接受考驗,愛情也是一樣,彼此走過了那條最難的路,后面才能走上坦途。
不要問她是怎么知道安心愛暮云帆的,在她身邊那么多年,小女兒的心事,豈是她看不明白的,何況,她昏迷的那段時間,安心曾親口對她說過。
只是,睿智如她,看破不說破。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選擇推了安心一把,雖然當初的確是為了保護她,但她也有她的考量。
至于暮云帆,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的孩子,怎么會不明白他的善良,她只以為,他會為了與她的承諾,而好好照顧安心,沒想到她的兒子,真的愛上了安心,這樣最好,兩個相愛的人,才能走得長久。
“云帆,你要相信自己,難道你不如那個人嗎?難道你愛安心,沒有那么多嗎?”
“媽——媽媽——可是我不想看安心那么痛苦,她好像很累,快要堅持不住了?!?p> “所以你才更應該堅持呀!”
“什么……意思?”
“她堅持不住了,你還能堅持嗎?”
“您的意思是,您支持我?”暮云帆有些喜出望外,他以為云夕雁會勸他放棄,如今看來不是。
“當然,我云夕雁的兒子,還能讓老婆跑了不成?”云夕雁說著,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暮庭琛卻在一旁輕輕咳嗽了一聲,“你們母子,這是要死磕到底?”
“老暮,你說對了,這次還就是要死磕了?!蹦涸品腴_了,心情好了很多,語氣也輕快起來了,趴在云夕雁臉上吧唧一口,走出了書房,把暮庭琛氣的臉都綠了,攬過云夕雁的肩膀,在暮云帆親過的地方,覆蓋上了一個吻,仿佛那樣,暮云帆就沒親過一樣。
云夕雁早已習慣了,輕笑一聲,有了幾分小女兒的憨態(tài),讓暮庭琛有些情不自禁。
安心醒來,見暮云帆坐在書桌旁,低頭看著文件。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暮云帆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俊逸非凡的臉上,深沉如海的雙眸,岑薄的嘴唇,很多時候,她都覺得造物主不公平,暮云帆大概真的是拯救了銀河系,才會對他這么優(yōu)待。
這么一個人,怎么能讓她不動心?
動心?她已經(jīng)不具備這樣的資格了,一個沒有能力正常生活的女人,愛情就變成了奢侈品。她不止一次的說服自己,哪怕只是在暮云帆面前,做一個正常人,就夠了。可是,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她。
不由得有些落寞,心里隱隱發(fā)痛,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沒什么力氣。要是真能飄走,大概也能獲得片刻的解脫。
安心剛醒來,暮云帆就察覺到了,看她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動,起身走到床邊,看她臉頰很紅,頭發(fā)有些凌亂,于是伸手去幫她整理,手指觸到額頭的時候,微微蹙眉,將整個手掌都覆了上去,須臾,“哪里不舒服?”
安心被問得莫名其妙,搖搖頭,“沒有,挺好的?!闭f著,就想要起身,身體卻有些發(fā)軟,又倒了下去。
“你發(fā)燒了?!蹦涸品谅曊f道。
“?。俊卑残纳焓置嗣~頭,又摸了摸臉頰,“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p> 暮云帆起身去拿了體溫計,遞給安心,示意她量體溫。安心有些排斥,她最討厭生病,無論是生什么病,她都不想生病。不過,看著暮云帆有些暗沉的面色,還是接過來了,至少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希望他們可以和平相處。
安心拿出體溫計,自己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喃喃說著,“不應該啊?!?p> 暮云帆伸手抽出握在安心手里的體溫計,看了一眼,眉頭皺得很深,轉(zhuǎn)身走出了臥室,須臾,又回來了。讓安心在床上躺好,幫她蓋好被子,轉(zhuǎn)身進洗手間打了一盆溫水,拿了毛巾,幫她擦臉、擦手,安心稍稍一怔,才反應過來,暮云帆是要為她做物理降溫,開口,嗓子有些啞,“那個,沒關系,我自己來吧?!闭f著,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毛巾。暮云帆微微側身,躲過了安心的手,繼續(xù)幫她擦拭。
不一會兒,云夕雁推門進來了,看了看兩個人,走到床邊,坐在安心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怎么生病了,是不是著涼了。”
“媽,不要擔心,我沒事。”嗓子有些撕扯的疼,發(fā)干。暮云帆放下毛巾,轉(zhuǎn)身出去了。
云夕雁看了一眼暮云帆離去的方向,轉(zhuǎn)頭問安心,“他怎么了?”
安心搖頭,從她醒來的時候,暮云帆就有些怪,好像在生氣。
少傾,暮云帆推門進來,手里拿著水壺和水杯,把水壺放在一邊,端著水杯把安心扶起來,放到了她的嘴邊。安心喝了幾口,感覺舒服了很多,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暮云帆視若無睹,重新讓她躺下來,又去絞毛巾。
敲門聲響起,梁叔推門進來,“太太,少爺,家庭醫(yī)生來了。”說完,側身,家庭醫(yī)生走了進來。
安心看著,皺了皺眉,雖然自己也是醫(yī)生,可是她自己卻異常不愿看醫(yī)生。
云夕雁站起身和家庭醫(yī)生打了招呼,讓出了空間。
暮云帆把毛巾放進盆里,起身冷冷道,“發(fā)燒三十九度八?!?p> 家庭醫(yī)生點點頭,拿出聽診器,暮云帆伸手去扶安心,她卻賴著不想起,暮云帆稍稍用了些力氣,才把她扶起來,擁在了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