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太子迸發(fā)而出的斬釘截鐵的答復，皇帝眼神一凝，緊緊盯著眼前這張熟悉又忽然陌生的面孔，皇帝緊鎖眉頭，心想“莫非此前種種的任意妄為都只是表象嗎？是太子刻意表現(xiàn)出來給朕看的不成，不然為何今天的行為舉止判諾兩人，太子的心機如此深沉嗎？”
望著皇帝陡然蹦射而出的審視的目光，我這心頭又是一揪，果然當大佬的就沒簡單人，我這言行稍微有些異常，就被發(fā)現(xiàn)了端倪，這眼前又是一道難關(guān)，說不好應(yīng)付不當?shù)脑捨覄傏A來的春天就沒掉了，而且是從云端直接摔至谷底。
不過我還是盡量保持鎮(zhèn)定，這時候如果表現(xiàn)出慌亂緊張那就真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作死了，因此我凝視著皇帝坦然一笑道：“父皇可知兒臣往日所作所為前因后果為何？”
聽著這一反問皇帝似乎有些迷惑，不過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對此表示肯定。
看著這一回答我心想果然，以劉安的英明怎么可能不在太子身邊安插眼下，往日種種不可能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然真的確定太子昏聵應(yīng)該早就擼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有了這個答案我稍稍放下心來繼續(xù)解釋道。
往日里那些個儒門大學，朝中宿老日日教導兒臣的無非是君臣綱常，禮教文樂，家國社稷，這些大道理，但兒臣覺得更多的是大話空話，就像兒臣往日好打抱不平，雖說行為舉止有些恣意妄為，但出發(fā)點不可謂不正常吧。
皇帝聽完接著點了點頭，而我心里更增加了幾分說服皇帝的信心，于是接著開口道。
兒臣學了十數(shù)年的大道理到頭來行得正的言行不還是抵不過流言蜚語，事發(fā)后也無人給兒臣辯解的機會，于是對這些朝臣宿老失望透頂，也對父皇您......說到這我頓住了下不知該不該接著說。
但皇帝顯然看出了我的猶疑，卻是很善解人意的特我接了一句：“失望是嗎？”
我低下頭緩緩回了一句：“是?！眱撼急静皇且粋€善于爭辯的人，尤其看著往日里一個個似乎對兒臣推心置腹的朝臣突然間大變臉，都爭相詆毀兒臣，更是對往日所學的圣人道理失望透頂，最后也無心辯解。
聽著自己兒臣如此誠摯的回答，皇帝心中封印許久的記憶之門似乎被打開了，卻是想起了自己少年時候的年少輕狂，不也是像如今的太子這樣赤子之心，桀驁不馴嗎。
看著皇帝越發(fā)認可的表情，我知道此時應(yīng)該趁熱打鐵，于是繼續(xù)不假思索的將此身主人身前來的種種怨念和期盼脫口而出。
“父皇每每訓誡，卻從未問詢過我緣由，或是詆毀我的人太多，讓父皇信以為然，誠然近幾年我是有些不學無術(shù)放浪形骸，但卻從來沒有欺侮過一個良善百姓，多是與皇城中世家大族中的子弟有沖突，當然都是他們礙于我身份關(guān)系被我教訓，但也大多事出有因?！?p> “早年我所思所學甚多時間長了便覺得索然無味，便想著出宮自己親眼去見識下書中所描述的五彩紛呈的市井生活，了解民生民計，看看我大楚盛世由何而來？”
“此時我才真正折服于父皇的豐功偉績，因為所見之處百姓豐衣足食，樂泰平安，那一張張臉上洋溢的真誠笑容的百姓讓兒臣看著心情頗為舒爽，恨不得以身代之。因此第一次撞見有貴族欺凌鄉(xiāng)里，危害百姓，破壞父皇辛苦建立起的盛世繁榮之景，兒臣就義憤填膺，因而不假思索便出手教訓了他，那時候也沒想過有什么后果，只是仗義出手后一種巨大的滿足感襲染身心，因而迷戀上這樣的感覺，之后一發(fā)不可收拾，卻不知考慮不周，事后惹人嫌惡。而遭百官厭棄?！?p> 這一波賣慘流夾雜著對皇帝的馬屁流，果然讓皇帝的表情越發(fā)舒緩甚至透露出一股認可。看來藥不能停得繼續(xù)啊。
“但兒臣從未后悔過，兒臣所作所為自認對得起多年來父皇的遵遵教導，對得起身上這身明黃太子服，更對得起自己的本心。”
這一番振耳發(fā)聵的承情確是另皇帝心頭振振，回想這些年來為鞏固皇權(quán)與世家的種種讓步，下面朝臣的一些茍且腌臜的事情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卻忘記百姓為王朝興衰之源，浮萍無根自不可永固。
望著眼前眼神中透露著堅毅目光的太子，心頭一陣欣慰，果然不愧是我劉家的血脈，堅毅果敢，拳拳愛民之心，有這心性等我百年后當可延續(xù)我大楚輝煌盛世。
皇帝心情陡然大好，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離去。
望著那偉岸的身軀我渾身緊繃的神經(jīng)也松弛下來，癱倒在地，里衣早已經(jīng)濕漉漉的粘在后背上，剛才堅毅果決的光輝形象早都不見了蹤影，哎，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趕忙喚過王顯準備沐浴換身衣服。
靠在浴桶邊，骨頭一陣酥軟，回想過去的這兩天的經(jīng)歷，真像前世坐云霄飛車，騰高落地，忽上忽下，生死不可期啊，雖然沒有刀光劍影，但更加驚心動魄，可謂九死一生。不過眼前生死危機暫時過去了，該想想下一步棋要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