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所有消息拿到拿到自己手上的時候,文婉以為自己總結(jié)出來的第二點將會是重要的突破點,誰知這里面竟有鄭冀這個BUG,這樣的話,想要再從鄭冀找突破怕是行不通了。腦子里再捋了一遍,文婉才開口對黃粱說自己的分析。
“我是這樣認(rèn)為的,首先,你剛剛說的我都認(rèn)同,但就你說的結(jié)果我不認(rèn)同?!?p> 黃粱端正坐姿,好奇文婉的說法:“怎么說?”
“祁燁和鄭澤本就認(rèn)識,這一點,我們做不了文章,但可以梳理一下事發(fā)前后兩人再次見面的時間線,難說這時候兩人相見是不是密謀過什么?!?p> “可是,”黃粱提出自己的疑問,“這些照片都是偶然拍到的,對應(yīng)的時間找對應(yīng)的照片,這不太現(xiàn)實,因而咱們也就沒辦法把時間線補充完整?!?p> “是這樣,但,我們現(xiàn)在就是找證據(jù)不是嗎?沒必要糾結(jié)一個完整的時間線,在這其中,只要篩選出對我們有用的就好了?!蔽耐穹瘩g。
相較于文婉的說法,黃粱還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認(rèn)為如果以不完整的線索去拼湊一個故事,很有可能就會讓自己主觀臆斷了。但黃粱沒急著反駁,能不能行,最后還是可以試試看的。
他點點頭,示意文婉繼續(xù)說。
“這第二點,一開始我以為鄭冀能成為我們的突破口,但聽你這么說,我現(xiàn)在有了另外的想法——他可以成為我們的籌碼。”
這一回,黃粱自己也在思考著文婉說的話,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文婉接著道:“所謂籌碼,就是我們和鄭澤談判的利器。鄭冀是鄭澤的兒子,肯定也知道鄭冀的情況,從他入獄后把鄭冀托付給你爸,想必也是給他找庇護的一種做法,所以他寧愿自己都擔(dān)下,于我們兩邊互不得罪?!?p> 被文婉一個點醒,黃粱忽然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竅:“為什么鄭澤入獄后把鄭冀托付給我們,而不是祁燁?不外乎兩種情況,祁燁是送他入獄的人,以及我們是相比于祁燁更好的歸宿?!?p> 他稍稍激動了一下,之前去找鄭澤談判,因為已經(jīng)知道了鄭冀是個需要照顧的人,所以壓根沒想到鄭冀能在這場談判中做出什么貢獻(xiàn),這會兒倒是有了思路。
“雖然這樣的做法可能有點趁人之危,但誰也不是白給人擋刀的。鄭澤若是不配合,最后我們家失敗了,我們又怎么能滿足鄭澤所想要給鄭冀的庇護呢?!?p> 對他的說法表示了贊同,文婉稍微調(diào)節(jié)了一下氣氛:“就看自己良心過不過得去了。不過你連祁譽書都懟過,還有什么不能面對的呢。”
黃粱抿唇笑笑:“那這第三點呢?”
文婉說的這些都是他不曾想到的,或者說很多事情他只看到了表面,而沒有深入了解或是拐個彎想想,所以他現(xiàn)在還想再聽聽文婉對這第三點的看法。
文婉做了個手勢讓他稍安勿躁,又伸手端過之前端進(jìn)來的水杯,噸噸喝了半杯,潤了嗓子之后才繼續(xù)分析起來。
“去醫(yī)院這件事其實可大可小,也有多種可能性。”
“就比如說吧,如果是助理自己生病了,這其中的可操作性就比較小。無論是他缺錢還是病情比較嚴(yán)重,他沒有一定要陷害我們的必要。”
“但如果是祁燁自己出了問題,他是得了什么病?他生病與我們接連遭難有沒有必要聯(lián)系,這些發(fā)而是我們要去尋找的。就因為他曾和黃叔是師徒?!?p> 自己說完,文婉又覺得黃粱可能無法理解她這樣的“區(qū)別分析”,可嘴巴張了張,又覺得說不清,只能補上一句:“我是這樣想的,別問我為什么,問就是女人的直覺?!比缓箝]上嘴巴靜靜等著黃粱反應(yīng)。
黃粱問他:“你的意思是,你的直覺告訴你是祁燁的身體出了問題?”
聽他這樣問,文婉也覺得自己的說法過于感性,但還是點了頭。
黃粱沒再說話,再一次沉思起來。
他沒告訴文婉的是,對于祁燁,他也有著比較復(fù)雜的感情,在聽到文婉說可能是祁燁身體出了問題時,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思考祁燁生病了卻要來弄他們家的原因,而是擔(dān)心他生了什么病,祁譽書遲遲沒給他回復(fù)是不是在照顧他。
在他小時候剛記事的那幾年,家里和祁家的關(guān)系還不錯,小小的他很少接觸那個從小就奔波于各種輔導(dǎo)班的哥哥,但祁燁卻是對他很好,他也有過在祁燁懷里鬧騰的時候。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一切就變得物是人非了,后來他爸升了職,他們搬了家,也和祁家漸漸斷了來往。
他也曾問過他爸,他們家為什么和一點點帶著他成長起來的老師疏離了,可這個答案,黃平錚也不知道。
現(xiàn)在被文婉說出祁燁身體有恙這一選項,黃粱恍然覺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性情大變”嗎?
他遲疑著對上文婉的眼睛,眼神里是欲言又止。
突然,看著他眼睛的文婉福至心靈,試探著開口:“你該不會想說‘重生’?”
被她驚訝帶著質(zhì)疑的口吻給問住了,黃粱也愣了愣,然后兩人雙雙失笑,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魔了,松了口氣,在心里否定了這一選項,開玩笑道:“誰知道呢。你看過這么多小說,有可以參考的嗎?”
原本問出“重生”這個詞,文婉是笑自己代入感太強了,可沒想到黃粱竟認(rèn)同了這個說法,一下子既心虛又疑惑。
只能虛張聲勢地高舉科學(xué)大旗:“你也是紅旗下土生土長的新時代少年,建國以后,動物都不許成精了,你還想啥呢!”
看她一副“我要好好跟你講道理”的姿態(tài),黃粱沒憋住輕笑了一下,抬手伸向她炸毛的腦袋:“哈,緩解一下氣氛?!?p> 雖然被他安撫,但文婉還有些心有余悸,心說:你這玩笑開得,好險沒讓我以為自己掉馬了。
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所以說了這么多,你有什么打算?”
黃粱收斂笑容,想著自己爹還沒回家,也不知道被關(guān)著有沒有受什么苦,沉聲嘆氣:“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再試試吧?!?p> 見不得他萎靡的樣子,文婉主動靠近他懷里,把頭枕在他肩上,又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你要堅強啊,我們娘倆都為你加油。我們已經(jīng)做了很多了,相信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黃叔叔會沒事的。”
黃粱順勢在文婉肚子上感受了一番,小幅度地做了一個捏的動作:“婉婉,你這……是孩子長出來了,還是你長肉了?”
文婉頓時僵住,面無表情地從他肩頭抬起腦袋,平平無波地瞟他一眼,護著自己的肚子就起身往外走。
懷里失去溫香軟玉,黃粱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立馬追上前,求生欲使他卑微:“咳,那什么。長肉還是長寶寶都好,你前段時間吃什么吐什么,現(xiàn)在終于好過了,寶寶也要吸收營養(yǎng),多吃點應(yīng)該的?!?p> 文婉不理他,徑直往前走。
黃粱繼續(xù)找補:“你那不是肉,只是豐滿了。你這樣的身材剛剛好,我抱著也舒服,而且你怎樣都好看。”
文婉終于施舍了一個眼神給他,態(tài)度有多松動:“我胖得很明顯嗎?”
“不!你不胖!”他臉上是不容置疑的神情,就差舉手發(fā)誓了。
孕婦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得了他這句話,文婉心情立馬放晴了,她也喜滋滋地說:“其實我也覺得是寶寶心疼我,我還從來沒聽說哪個媽媽孕吐一個月不到就沒了。我們寶寶肯定很乖?!?p> 黃粱挑眉,側(cè)頭輕噓一聲,心里的小人抹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
“是吧,你也覺得吧?”文婉突然轉(zhuǎn)頭問他。
“誒!是!那肯定的,咱們寶寶,肯定聰明又孝順?!秉S粱變臉般收起舒一口氣的神情,轉(zhuǎn)頭笑盈盈對上她的眼睛。
他倆走回客廳,門口梁琴正好回來,還提著一些蔬菜。
文婉來了之后,一直在家里忙活的孫春香就給梁琴打了電話,她知道文婉在這個的身份,也知道現(xiàn)在她的肚子里有了孩子,所以,在檢查過家里冰箱的存貨之后,就打電話詢問梁琴能不能帶點菜回來。
梁琴看到文婉,笑著招呼她:“婉婉,今天留在這吃飯,阿姨買了許多你愛吃的,中午、晚上管夠不重樣。”
在她說話的時候,黃粱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接過她手里的大袋小袋送去廚房,梁琴才騰出勒得通紅的手甩了甩。
文婉乖巧地點頭,伸手拉過向她走來的梁琴:“好的,待會兒我發(fā)個信息跟家里說一聲?!?p> 梁琴頷首,接著和她說起今天帶半半去打針的趣事,兩人一個喝水,聽得津津有味;一個興致高昂,講得眉飛色舞。
黃粱從廚房出來,見兩人聊得歡快,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意,沒有上前打擾,而是自己走到一邊去安排方才和文婉商量過的事。
走到一邊,他溫柔的眉梢微斂,換上一副嚴(yán)肅認(rèn)真的姿態(tài)。
文婉余光看到他,只覺男人這個樣子,渾身都透著一股吸引人的魅力,讓她移不開眼睛。